“那怎么办?把小象带回来?”樊鑫雨问李岚。
“那亲娘阿莎又该和我们玩命儿了。”李岚说。
“这天杀的不能不带回来也不能带回来这下怎么办!”樊依依捶着墙说道。
“依依姐,你……”
“老娘怎么啦!小鬼!”
“……”欧阳焱闭嘴了,不过很快就又开口了:“用高压水龙头冲它,让它安静下来!或者……打**也行!”
“现在你上哪儿去找**和水龙头?我看……”李岚又低头用拇指搓了搓中指的指甲:“那……就这样吧。”
“怎样?”所有人几乎都是异口同声。
李岚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没有钢琴……不过还好,这里的电脑能上网,音响声音也很大,能传到笼舍里面去。”
“钢琴?上网?”其余的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李岚想干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李岚打开了电脑,上了网,飞快的点出了一首钢琴演奏的曲子,通过音响播放了起来。
那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楚,樊依依和欧阳兄妹三个外行人根本听不出来是啥曲子。不过对于樊鑫雨来说,这曲子再熟悉不过了——《绿袖子》。
曲子没有任何旋律的大波动大起伏,但是仍然柔美动听,旋律非常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整个曲子就是不断地在重复一些微有变化的段落而已,但是——它能让人焦躁的心情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猛犸象本来在疯狂地吼叫、撞击着笼舍,刚刚开始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它也没什么反应,但是慢慢的,猛犸象的眼睛里的红色开始褪去了,吼叫的声音也弱了下去,直到消失。
它不再疯狂地闹事了,而是慢慢的来回在笼舍的水泥地上踱着步,绕着圈。庞大的身躯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硕大的脑袋微微抬起,望着刮着几盏吊灯的天花板,双眼微眯,沉寂……
樊鑫雨、樊依依,还有欧阳兄妹,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凝望着笼舍里来回踱步的猛犸象……
《绿袖子》的旋律古典,优雅,略带一丝凄美之感……
最后一个音符随着袅袅余音消失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曲子结束了。
猛犸象停止了踱步,安静的站在笼舍的角落中,然后,慢慢地蹲了下来,它闭起了眼睛。
一曲小小的《绿袖子》,洗刷了猛犸象心中所有的不快,清凉的音符将心中的火气抚平浇灭了。至此,猛犸象终于获得了心灵中的宁静,它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岚岚,”樊依依第一个说话了,不过她的声音很小:“本宫佩服你。”
“我也是。”樊鑫雨也是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仿佛害怕打扰到刚刚获得安宁的猛犸象。
“真是不可思议。”欧阳淼手扶玻璃看着面孔安详的猛犸象轻声说。
“可是……怎么就这么神?”欧阳焱瞪大眼睛看着李岚。
李岚难得的露出了微笑:“大象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它心里清楚那小象不是它的孩子,但是它还是为小象担心,不过它也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小象,所以安慰安慰它就行了,它知道小象很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电脑屏幕:“在很多人心不安的时候,音乐能让人安静下来,在很多人心坚定的时候,音乐能把人心击垮。”
“就像四面楚歌?”樊依依笑着小声道。
“……看来……在这方面我跟你还是差得远啊。”樊鑫雨终于说了句话。
李岚没有回答樊鑫雨的话,而是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它好不容易睡着了,打扰到它就不好了。”
“嗯。”
大家轻轻地关上所有的灯,轻轻地迈出去,又轻轻地关上门。
第二天。
昔安市自然历史博物馆。
站在巨大的博物馆之前,阿凯有些紧张的看着这栋平时感觉毫无特色而此时则凝重异常的建筑物——他即将接受猛犸博士的入队考试了。
在杨楠宇的监督之下,他走过了检测门——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金属与其它违禁品。
“进来吧。”
杨楠宇就说了这三个字,然后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下来便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阿凯赶忙跟上。
“猛犸博士可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你可得小心点,杨哥也不好惹呢。”
他来之前樊鑫雨是这么说的。
“他俩谁更不好惹?”阿凯当时追问道。
樊鑫雨想了想之后回答:“表面上看上去是杨哥,但是其实博士更深不可测,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走过了长长的大理石走廊,走下了深深的楼梯,来到了位于地下的研究中心门前。
“请进。”
恭候在此的是欧阳兄妹,他们为阿凯打开了门,然后便与他和杨楠宇一起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明亮的房间,一个精美无比的实验室,面积至少达到了300多平方米。但是,其中大多数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与摆设,阿凯能看到的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置着一些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各类菜品;桌子的两头各放着一把椅子,一把背对着自己——明显是为他准备的,另一把则正对着他的,那上面端坐着一个人,一个他见过一次但是却没有看到相貌的人。
而这一次,此人背后有着一扇巨大的黑色帷幕,足足有将近九尺高,两丈宽,头上则有着发出明亮光芒的吊灯,因此此人的相貌一览无余。
饱经风霜的智者才有的眼睛,头在其肩部轮廓所构成的弧线上高傲般的扬着,身上明显突起着的肌肉上就能看出坚毅不拔的性格,他的呼吸声就表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
从他的整体形象来看,从其举止和表情的一致来看,他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直率。
猛犸博士正端坐在长方桌的尽头。
“李凯同学,久仰大名。”
他说道。
阿凯赶忙回礼,同时,欧阳兄妹关上了门,站在门的两侧,杨楠宇走到了博士的左边站立着,而博士的另一边,站着另一个人,三十五六岁,身材削瘦,个子一般,面色略微苍白,头发不长,阿凯也知道这个人,代号是分子Q。
“你的事情,我都基本了解了。”猛犸博士交叉着双手十指说道:“也了解了你的意愿和能力了,但是我想问问,你了解我,和我们吗?”
“我听说您上过战场。”阿凯说道:“也听说了这研究中心的各项任务了。”
“我上过战场?”猛犸博士的眉毛扬了起来。
“谁告诉你博士去打过仗的?刘仔?”旁边的杨楠宇突然问道,话语里似乎有一种遏制不住的怒意。
“不,是老……是樊鑫雨说的。”阿凯迅速回答道。
“既然是樊鑫雨说的,那我就不追究了。”猛犸博士说道。
猛犸博士左手边的分子Q看了他一眼,而站在门两边的欧阳兄妹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么,既然我已经了解了你的意愿了,那么你说说,如果我批准你加入研究中心的先锋队,你觉得你能做些什么呢?”猛犸博士又问道。
“我能——让队伍的力量变得更强。”阿凯说道。
“有勇气!”猛犸博士立刻回答道,而且露出了微笑:“我欣赏有勇气的人!”
“谢谢您,博士。”
“但是光有勇气是不够的。”
此言一出,阿凯立刻回答道:“这我知道,毕竟您是上过战场的老战士了,肯定了解合格的战士是什么样的。”
“对,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合格的战士的考验,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你觉得什么算是合格的战士呢?”猛犸博士问道。
“勇敢,这是最重要的。”阿凯回答。
猛犸博士没有立刻回应这句话,而是双手慢慢地撑到了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阿凯见状,也赶忙站了起来,同时,他身后的欧阳兄妹双双上前,跟在了他的两侧。
“三十五年前,”猛犸博士一边慢慢地把椅子推回到桌子下面一边缓慢地说道:“我当时只是个列兵,所处的队伍里有一位公认的勇士,我非常羡慕与敬佩他的勇气。”
阿凯听着猛犸博士的话,没有说什么。
“作为连队里最勇敢的人,他每次进攻都是在最前面冲锋,每次撤退都是在最后面断后。”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自己的因为起身而起了褶皱的上衣。
“后来,在一次强占敌人掩体的突袭战中,他中弹了,”猛犸博士双手背在了身后,双眼正视着阿凯的双眼:“当时,我亲手帮他把他的肠子整理好,放回了他的肚子里,据我目测,当时他的肠子在地上拖的能超过园里那条缅甸蟒的长度了。因为那是在越南的热带雨林里,各种毒虫猛兽数不胜数,所以我还在他的小肠里掏出来了两只比你的大拇指还粗的蚂蟥。”
听到这里,交叉着双臂的杨楠宇抿了抿嘴,而阿凯已经有些瞠目结舌了。
“孩子,”猛犸博士双手合在一起:“我是希望队伍里能够有足够的的勇士,但是我觉得不希望类似的场景重演。所以——”
杨楠宇走向了博士身后,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厚重的黑色帷幕的一角。
“准备接受我的考研了吗?”猛犸博士问道。
“准备好了。”阿凯回答。
“开始!”
猛马博士喝道,杨楠宇立刻猛地拉开了帷幕————
“好戏开始了。”
分子Q轻声笑道。
一面高大的放倒的“日”字型的铁栅栏将房间的一部分围了起来,一面巨大的天平放在铁栅栏的左侧,天平两端的托盘都是草藤编制的,其中一端的托盘上躺着一只昏睡不醒的藏羚羊,在这一端的托盘之下则是竖立着寒光闪闪的、笔直的数把尖刀;天平的另一端的托盘上,则放置着新鲜的、还留存着许多的鲜血的肉块;而右侧是栅栏延伸出的部分组成的一座铁笼,栅栏后,一只斑斓猛虎在疯狂地咆哮着,撞击着铁栅栏,一双铜铃大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不远处的天平的一端上的鲜肉。
“请看。”
猛犸博士让开了视野,示意走过来的阿凯仔细看看这场面。
“这……这是……什么呀……”
阿凯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