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我听说……哇塞!”
小熙刚一推开樊鑫雨所在的休息室的门就被吓得大叫起来,她是被电视屏幕上正在放映的电影里的镜头给吓住了。
“这是什么在弹琴?妖怪吗?”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脑袋长得就像是章鱼似的人形怪物说道。
“别怕,这是《加勒比海盗》里的深海阎王,有什么事吗小熙?”
樊鑫雨一边暂停了视频一边问道。
“哦,我就是听依依姐说你们后天要去拍戏?”
“是啊,明天出发,后天开拍呢,你想跟着一起去?”
“嗯,我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不过我要是物理作业没赶完的话就可能没法去剧组了,那只能明天去趟动物园玩了。”
“好的,没问题。”樊鑫雨回答。
“谢谢啦社长!”小熙笑了,同时又看了眼电视屏幕,因为樊鑫雨暂停了视频的缘故,她看清了电视上的画面:“这个深海阎王长得贼恶心嘞!”
“嗯……是有点吧,不过我挺喜欢他的。”樊鑫雨回答。
“是因为他也会弹琴吗?”小熙问道。
“嗯……是啊。”
“哎,你肯定弹得比他好嘛!我先走了!”
小熙对着樊鑫雨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再见啦小熙。”
樊鑫雨回答道,然后便继续看视频了。
“弹得比他好?……也许吧。”
樊鑫雨看着电视屏幕上,正在孤独又凄凉的缓慢弹奏着管风琴的戴维琼斯,他突然听到了不离身的八音盒里发出的清脆的乐声,他缓缓地停下了演奏,慢慢地拿起了八音盒凝视着,沉沉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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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伙计,这可是你第一次正式的执行任务,可得好好表现,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让着你一点功劳的。”蔡毛一边用手里的台球杆把一枚红球打进网兜里一边说道。
“要是我也能像你们前两次那样执行穿越时空寻找生命体资源的任务就好了,老子一直看《终结者》上瘾呢,就喜欢里面穿越时空的那些镜头,却没法亲眼见识见识真正的是个啥样子!”很不甘心的阿凯在给球杆上抹壳粉。
“怎么,难道你想娶个莎拉康纳那样的悍妇?”一边做着的隐形刘仔问道。
“去!你才娶悍妇呢!”
“我就是有点担心那只用来表演的老虎,”蔡毛一边计算着主球和目标的距离一边说道:“那是只从印度引进的孟加拉虎,虽然是表演虎,但是脾气可是很暴躁的,听杨哥说还杀过人呢。”
“阿雪的父亲。”刘仔说。
“杀过人的虎还没处理掉?”阿凯问。
“没有,因为当时场面很混乱,有好几只虎在场,所以它是在场的虎里脾气最坏的,所以只能是推断是它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具体是不是不好说了。”
“在动物园呆的时间长了,都已经对猛兽免疫了吧。”阿凯看了看对此毫不在意的刘仔和蔡毛,又转过身看了眼后面的教学楼——看完了电影的樊鑫雨正领着两个女生在楼顶学狼嚎呢。
“不过用杀过人的虎表演,这导演还是在玩火呀。”刘仔回答。
“有钱什么事儿干不成?听说这次来的剧组就相当的有钱呢。”蔡毛又说道。
“要拍的是啥戏啊?”
“是个探险的电视剧,有一段故事说的是一群青年人在边境的深山里探险,但是却迷了路,然后在寻找出路的时候发现了山里的一群土匪,之后在和土匪英勇搏斗的过程中死了几个人,直到最后两个男青年用智慧和勇气打败了所有的土匪还救出了被土匪囚禁的一个女孩之后胜利大逃亡的。”
“这么土的剧情你记得这么清楚。”刘仔立刻对蔡毛说道。
“那他们要老虎干嘛?”阿凯一边把一枚红球打进网兜里一边问道。
“总不能只和土匪打吧?”蔡毛换了一根杆。
“不过干嘛非要用真老虎?用特效不行吗?”
“那导演是个很有名的大胆的导演,坚持要真实的。”
一声脆响,蔡毛将一枚红球打进了网兜里。
“谁啊?”
“金德厚,近几年拍了几部特别震撼人的片子而出了名的还算是比较年轻的导演,因为拍的很真实,所以片子很受欢迎呢,挣了很多钱,很能捞油水,因此也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什么金油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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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我就听说过了,这位导演的口碑不太好呢,他拍的电影和电视剧在拍摄过程里经常隔三差五的出各种意外,好几次都还出过人命!”小熙对正坐在立交桥的水泥扶手上喝啤酒的樊依依说道。
“所以他的作品才挺真实的,不过咱也得小心点,因为那些意外都说不清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使坏的。”樊依依一边说着一边一扬手,精准的将一罐已经喝完了的啤酒罐扔进了一丈多远的垃圾桶里。
“不过真的有人能为了让电影真实而草菅人命么?太残忍了吧。”
“小熙,这没什么奇怪的,”不知道啥时候走上了立交桥的樊鑫雨说道:“这年头为了钱把自己亲爸亲妈给杀了的都已经数不清了吧?”
“哦……是啊。”小熙有些支吾地回答道。
“哎哟?刚才跟马尾巴和玫瑰猫在楼顶学狼嚎学的那么起劲的,现在玩够了才来找我们啦?”樊依依笑道。
“行啦姐姐,咱们走吧!”小熙轻轻地拽了拽樊依依的衣袖:“说好了去买好吃的呢!”
“行,走!”
樊依依从水泥栏杆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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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飞,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研究中心里,猛犸博士在安慰糜飞:“岚岚并不是真的离开了,你们还可以随时视频聊天啊,再说了,她过上两三年就会回来了的。”
“可是没法天天见面,我还是心情不太好啊。”糜飞将手里的书翻到了内页的标题页:“哎,交个啥话都能说的朋友可不容易,我现在都挺羡慕樊鑫雨的呢,和老王才认识这么久,他们都成了死党了。”
她看着书上写着的字——那是老王送给樊鑫雨的一本名叫《混血豺王》的书,上面还有他给樊鑫雨写的祝福语呢。
“所以你也可以大胆的去交一些新的朋友啊。”猛犸博士说。
“不管怎么样,别影响了日后执行任务。”刚好从旁边路过的杨楠宇停下脚步说,而一说完这句话他就又走开了。
“嗯……”糜飞将手里的《混血豺王》推回到了书堆里——全是从樊鑫雨那儿借来的书——趴在了桌子上:“也许是该和别的人聊聊。”
“人活在世上只有一半是为了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事物的哟。”猛犸博士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了一本《红奶羊》,随手翻开——“生活经历就像一把雕刻刀,总会在灵魂深处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的。”
“多看看书也很好哟,尤其是好书。”
博士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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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黄昏。
夕阳西下,几只晚归的鸟儿飞过天际,凄美的残阳也将自己的独特的时光交给了晚霞,秋末冬初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你们忙了一天准备搬运老虎的事儿,现在还得拜托你来给我带路和当向导,真对不起呢。”小熙一边不好意思的把一瓶奶茶递给樊鑫雨一边说道。
“没什么,我也愿意来的啊。”樊鑫雨一边笑着接过来一边说——本来是欧阳焱要来的,但是樊鑫雨以自己动物知识多为由而挡住了欧阳焱给小熙当向导:“可惜你明天没法和我们一起去剧组看看了啊。”
“文化课作业没写完嘛。”小熙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旁边的展区:“哦?这个就是上次和大家一起对付罪盗龙的大猩猩巴克吗?”
“对啊,我们的朋友,因为上一次和罪盗龙搏斗的时候被同类们看到了,所以它在族群里的地位还提升了呢。”樊鑫雨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展区里正坐在树下吃香蕉的巴克招了招手,巴克也回应了一声低吟。
“大猩猩虽然长得有点丑,但是其实是很温和的吧。”小熙一边也对着巴克微微招了招手一边问道。
“嗯,但是还是别随便相信它们的好,”樊鑫雨说:“毕竟有时候人都不能相信,更别提它们了。”
“巴克不是和你并肩作战过吗社长?你怎么还不相信它?”
“……”樊鑫雨没有立刻回答小熙的话,而是在片刻之后说了句:“走吧,前面就是大熊猫馆了。”
市嚣渐渐平息,夕阳落下了一半,晚霞涂抹着的花瓣的阴影下,那只前阵子在一场风波里充当主角的大熊猫黑白龙正在大口大口的啃着羊腿。
“大熊猫真的吃肉耶~~”
小熙看着黑白龙的样子惊呼道。
“别看它平时那么可爱的,其实是很能打的,打过亚洲黑熊都没问题,何况黑白龙还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樊鑫雨回答。
酒足饭饱后的黑白龙放下了爪上已经啃得几乎没有多少肉渣的羊腿,转身扭动着可爱的大屁股,走回了笼舍里。
“它走了。”
一直趴伏在护栏上、伸长玉颈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白龙的小熙有些遗憾地宣布。
而站在后面的偶尔看几眼黑白龙、主要是一直在盯着小熙的两条婀娜的玉腿的樊鑫雨这才挪开了目光:“嗯,现在去看别的动物吗?”
“哦……我想先去吃饭……不过还想去看看小老虎们。”
“阿雪它们还在室内养着呢,给你钥匙,”樊鑫雨把那几只小老虎所在的温室的钥匙给了小熙:“到了后给食堂打个电话叫送饭来就行,我去把大熊猫馆的闸门关上,现在也该关闭外展区了。”
“好的,待会儿见了社长!”
两个人分手了。
关闭了大熊猫馆的外展区之后,樊鑫雨便去找小熙,因为不用太着急,所以他路上经过猎豹馆时停了下来看了看还在外展区溜达的猎豹——而此时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也在看着猎豹们。
看到樊鑫雨的出现,他走了过来,很明显是聊几句话,。
“小伙子,这豹子跑起来得有多快啊?”
一听到这话樊鑫雨就不耐烦:“这是猎豹,不是豹子。”
“什么?”那位身高大约一米七的矮胖的有些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面露惊诧之色:“猎豹不就是豹子的一种吗?”
“不是的。”樊鑫雨很是不耐烦——因为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遇到这种事儿了,但是今天其一是因为刚和小熙一起逛动物园而心情还算好,二是看着面前的这个大人似乎还能讲道理,所以才耐着性子继续说着。
“你一小孩子懂得什么,大人说的才是对的,什么金钱豹、花豹和猎豹只要带个豹字的就都是豹!”中年男人说。
其实樊鑫雨很想问问这家伙大人要是说吃屎能活一万岁对不对,不过当然他不能对一个陌生人——还是长辈——说这种话出来,不过对方的后半句话已经足够令他反驳了:“海豹的名字里也有个‘豹’字,它是豹吗?”
“啊?那——”
不等对方说完,樊鑫雨已经抢先继续说了:“犀牛的名字里有‘牛’字,它是牛吗?”
自己胜券在握,自然乘胜追击。
“海马是马吗?壁虎是虎吗?蜗牛是牛吗?恐龙是龙吗?喜马拉雅雪人和神农架野人是人吗?”
“你……哼!”
中年男人愤怒的甩手而去了,临走前还说了一句:“不懂得尊重大人的小鬼!”
“不懂得接受新知识的老梆子。”后面的樊鑫雨心里想道,当然,只是心里想,还是没说出来。
今天又和小熙一起逛动物园,又说败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心情不错!
但是樊鑫雨并不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很长一段日子都将再也没有不错的心情了。
黄昏的晚霞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涌起的乌云——昔安市的天气一向是如此。
“啊,几天没下雨了,希望来场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