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吴诗璠和小熙赶到巨大的蜘蛛身边时才发现,它死了;而在它的身体下面,樊鑫雨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爬出来。
“散弹枪被震飞出去那么远,你是怎么杀死了山蜘蛛的?”小熙从旁边捡起了刚才因为受到气浪冲击而从樊鑫雨手里飞出去的散弹枪。
被山蜘蛛的扑击砸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的樊鑫雨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右手上拿着另一把64手枪,刚才蜘蛛飞扑而来时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用这把枪打穿了蜘蛛的脑袋。
“我们在地下的时候你为了安全起见又补充了一把枪。”吴诗璠明白了,她一边和小熙一起搀着樊鑫雨站起来一边说道:“这大爆炸估计是最底层的火烧到了倒数第二层的实验室里的化学物质了,所以我刚才才担心你开枪打蜘蛛会出事儿,咱们得快走。”
小熙一手拉过樊鑫雨的手臂,一手拿起散弹枪:“好的,走吧。”
窗外已经夜色茫茫了,苍白的月亮在乌云里穿行,似乎又有下雨的趋势了,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架着樊鑫雨、引着肥肥出了大楼后稍作商议,便决定回到动物园门口的小商店里过夜。
“社长,你感觉怎么样啊。”
到达目的地后,气喘吁吁的小熙把樊鑫雨慢慢地放了下来,让他靠在墙上——吴诗璠因为腿伤已经没法再搀着这个大男孩了,走了一多半的时候便负责拿着所有的行李,小熙一个人搀着樊鑫雨。
“呼——呼——”
樊鑫雨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来,喝点水。”小熙用瓶子给樊鑫雨喂着水喝:“慢点慢点。”
吴诗璠一边从背包里找出酒精瓶和棉棒帮樊鑫雨擦拭背上的伤口一边说:“真是辛苦你了,这次要不是你和肥肥,说不定我们都——”
打着手电筒的小熙也使劲点了点头:“是啊,社长,你感觉怎么样?能说句话吗?”
“是啊,说句话吧,从刚才起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很担心呢。”吴诗璠一边推着自己的眼镜一边说道——眼镜的右眼镜片已经彻底碎了,她现在只剩下左眼还能完全看得清东西。
“呼——呼——”
樊鑫雨还是在剧烈的喘着气。
“说点什么吧。”吴诗璠小声说道。
“……”
看看吴诗璠,再看看小熙,樊鑫雨舔了舔还带着些血迹的嘴唇,终于开口了:
“被两个大美女伺候的感觉不错。”
吴诗璠和小熙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
樊鑫雨倒是笑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寒冷的阴风呼啸着吹过低矮的房屋的顶端,寥寥几颗星星在空中微微颤动着,一只猫头鹰抓着一只捕到的刺猬飞过树梢,胖胖的中华大蟾蜍鸣叫着爬过茂盛的草丛。
泰坦生物公司的大楼内的火势已经蔓延开了,现在少半座楼都被大火吞没了。
“本来还想等到天亮后再去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线索的,可惜了。”
放哨的吴诗璠看着远处那燃烧的大楼,心里很惋惜:“只能另想办法了。”
*******
2013年。
陕熙省最大的娱乐场所,金枝玉叶娱乐城。
这天晚上,郑玉莹带着刘仔和蔡毛走进了金枝玉叶娱乐城。刘仔蔡毛平时经常来到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闹腾,郑玉莹则偶尔来,多是朋友们请的,如果是自己主动去的话,她很少会请别人一起来,但是今天,她却异常的主动提出要去娱乐城,而且还要求两个男孩同行,并且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半个陕熙省的娱乐场所都是被昔安市的一家大富豪垄断的,金枝玉叶娱乐城也不例外。因为这里是有后台的地盘,又是陕熙省最大的娱乐场所,所以一些重要人物经常会在这里出现,或者谈生意,或者娱消遣,甚至有时候,黑帮大佬、百万富翁都会出现于此,如此卧虎藏龙之地,出了一些情况的话,当地管事儿的自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了。
三个人刚到了娱乐城外围,就已经出现了一大堆张扬的、嚣张的、或者带有某些不良暗示的东西,正儿八经的一个声色犬马的销金窟。
“老郑,你确定今天咱们在这儿玩吗?”刘仔问道——今天郑玉莹主动提出来这里让刘仔蔡毛很吃惊,因为平时她就算去也都是去一些小的娱乐场所,这个大的地方还是头一次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郑玉莹头都不回的答道,带头走进了金枝玉叶娱乐城。
一走进去,刘仔蔡毛就立刻被各种五颜六色的射光灯晃的眼花缭乱。灯光汇聚之处,是个装修奢华的舞池,无数身着暴露的男女在里面疯狂摇曳着腰肢,混乱而迷醉。
“老郑该不会是……哦,别靠近!”蔡毛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把刘仔拉的离旁边一个打扮的年轻风骚的女人远了点——不用说也知道那女人是干啥的。
蔡毛把上下半句话说完:“在这里会什么人物吧?”
“会什么人!”郑玉莹听见了他的话:“今天是来这儿赌博的,好好赢一把,往后日子就过的忙了!”
“原来如此……”刘仔蔡毛明白了:“可是赌博去别的娱乐城也行,干嘛要来这儿……”
“回头再说!好好看着!”摩拳擦掌的郑玉莹已经走到了赌桌旁边,重重的坐了下来,把十根手指的掌关节活动的嘎巴嘎巴响:“开赌!”
一个小时后。
“南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请赐给我一张老K吧!”刘仔满脸通红的慢慢的转过了手里的扑克牌——
“我操!”刘仔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两点,绝望了……”
蔡毛无奈的拍了拍刘仔的肩膀:“算了刘仔,你赌不赢的!”
“哦…………”刘仔呻吟着,向旁边看过去——
“开牌!”
修长的手指将几张牌放到了赌桌上。
“黑桃同花顺,第三局我赢了!”郑玉莹面无表情的说道:“押金十万,赢五倍,赢五十万元!”
欲哭无泪的荷官只得将筹码推到了郑玉莹面前。
郑玉莹微微点了点头:“好的,继续,再来一局,五十万元全部押上,还是赢五倍的。开局……哦?”
她看向了旁边:“你在干什么啊,刘仔?”
刘仔正对着郑玉莹伸出双手做抓取状:“吸收灵光!”
又过了半个小时。
刘仔蔡毛的下巴还有旁边被吸引过来的百十号人的下巴几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押大还是押小……”荷官已经快要崩溃了,郑玉莹转战了三个赌博区,德州扑克、打麻将的、押大押小的,她完全就是势如破竹、屡战屡胜,带来的信封装着的1万元现钞现在已经涨到了装满了两个手提箱的百元大钞。
“小!”郑玉莹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
“开……”荷官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因为郑玉莹已经猜对了22次大小了——这一次也不例外,果然是小。
又过了十五分钟。
刘仔蔡毛一脸崇拜外加一脸不可思议的一人拎着两个手提箱跟着郑玉莹后面走出了金枝玉叶娱乐城,这么短短的一个小时零四十五分钟,郑玉莹将一万元变成了四百万元,而现在,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带路,刘仔蔡毛则拎着到手的钞票跟着一起回家。
“老郑你是赌娘还是赌神还是赌霸还是赌圣啊……”刘仔一直大张着嘴。
郑玉莹回过头,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后面,但是并没有回答刘仔的话,而是对蔡毛开了口:“你带着东西先走,我和刘仔有点小事要办。”
“好,好的……”蔡毛也看见了后面跟着的几个拿刀拎棍的家伙。
又过了十五分钟。
“混蛋!”金枝玉叶娱乐城内,老板在大发雷霆:“你们都是怎么搞的?短短两个小时不到,让人家从赌桌上赢走了四百万!四百万啊!这些钱,足够买你们所有人的脑袋了!”
“叶……叶老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一个胖子战战兢兢的回报:“那个丫头,似乎每一次都能猜中筛子的点数……我们已经换上水银筛子,甚至连桌下的磁铁和震动器都启用了,可还是没有一点用处……”
“难道那丫头是赌神?!”那位叶老大更怒:“你们当这是演电影呢?!老实说,是不是你们吃里扒外,相互勾结?”
“不是啊老大,我跟你多少年了,您还怀疑我的忠诚吗……”胖子简直快哭了,他真的不想这样啊。
“报告!”一位彪悍的保安推门进来:“老大,小刀他们五个,都被人放翻了,都受了伤,最轻的也是肌肉拉伤,最重的数处骨折,现在都送到医院里去了,而且……没有留下那人。”
“一群废物!五个留不下她一个?!还是个女的呢?!五个男的拿着家伙打不过一个女的?!他们是猪吗?!”叶老大快疯了。
“老郑,你今天这么反常,到底是为啥啊?”
和郑玉莹放翻了后面跟着的五个家伙之后,刘仔和郑玉莹快速走在回家的路上。
“现在不方便说,到时候你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郑玉莹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
已经临近午夜,可是刚才的激战使得樊鑫雨的后背严重受伤了。万幸的是,只是些皮肉烧伤,不算太严重,当然,也不是很轻。
不过此时,小商店里的气氛却不是如同他的伤情那样的惨,因为——他的风衣的后背部分彻底没了,背上的皮肤也有很多都被烧伤了。伤口太多,自己既看不到又够不着,只能让女孩子们帮自己了。
樊鑫雨脱下了自己上身的所有的衣服,找了个还能坐的板凳坐在上面,小熙则坐在他背后,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用镊子架着蘸过了酒精的棉棒给他清理后背上的伤口。
“嘶——”
樊鑫雨正疼得倒吸冷气。
“没……没事吧。”小熙结结巴巴的问道。
“还……还好。”樊鑫雨也有些结结巴巴的回答道,然而他脸上的表情确是很不自然,当然,小熙也一样。
拿着架着蘸了酒精的镊子的细腻的小手时不时的蹭过自己的后背,那感觉真爽。
“啊~~真是太幸福了。”
“社长你背上的伤……还真多呢,不过都不是很重。”小熙一边把已经被沙土和血迹沾染的没法再用的棉球扔掉一边说道:“三两天就能……好吧。”
因为害羞而一直说话断断续续的小熙反而让樊鑫雨觉得更可爱了:“谢谢你啊,小熙。”
“没……没什么……”
在外面放哨的吴诗璠则要比这两人疲惫多了。
“已经这么多天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啊……”
一旁的肥肥舔了舔她的纤纤玉手,像是在安慰她。
夜风再次吹过,乌云翻滚着划过月亮,冰凉的雨水又开始落下了。
昔安市真是个多雨的城市。
“呃——”
受到冷空气和雨滴的刺激,吴诗璠揉了揉自己突然开始刺痛的头顶——
前些天在商城里被罪盗龙攻击,除了腿上的伤之外,她的头皮也被璃扎伤了,不过这些地方可没有缠上绷带或者胶布,用酒精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算完事儿了。
“希望能够早日回家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回到小房子内躲雨。
就在此时,吴诗璠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令她全身都有些发冷发麻,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旁的肥肥看到主人停下了脚步,也跟着一起停下了,有些不解的看着主人的脸色,想要弄清楚她为何停步。
吴诗璠僵硬地回过头,只看见数十米开外,在被大火映得通红的泰坦生物公司大楼的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在火光的映照下,它的相貌与身材一览无余——
子弹形状的头,弯曲如铁钩一般的前爪,长度达到体长一半的尾巴,还有——它没有左眼,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是一个黑洞洞的、巨大的伤口,它的胸口也有着一个血糊糊的大洞,伤口触目惊心,鲜血尚未凝结。
它仅有的右眼里燃烧的满是怒火与仇恨,血红色的眼睛里不断爆炸着怨毒的闪电,然后——
它转过身,一瘸一拐的、慢慢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