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是!三冠王黑骑士!来自莱塔尼亚的天生武者,在故国被蔑称为“残次品”的骑士,在遥远的卡西米尔,再次成功卫冕——她是强大的化身,毋庸置疑的强大,难以置信的强大!】
第二十一届卡西米尔特锦赛,顺利落幕……表面上是这样的。
商业联合会对黑骑士的崛起感到威胁,他们不愿意看到一个来自莱塔尼亚的“次品”在卡西米尔,在卡瓦莱利亚基崭露头角。于是,对黑骑士进行追杀和流放开始了,联合会指望以此来削弱她的声望和实力。
“连道个别都来不及呀……嘛,只能祈祷她平安无事了。”
街道上,广告牌上,艾希尔的电视里,无不播放着黑骑士由于种种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国民院判处永久流放,令人惋惜。
“一群只会耍小手段的伪君子罢了。”
弗格满脸忿忿不平地看着新闻播送,却又有些心累。
曾经,有一支名为“临光”的家族,为卡西米尔鞠躬尽瘁,却也落得今天这般下场。曾经的长骑卧病在床,家里唯一的中流砥柱成了向公司点头哈腰的社畜,而临光家的两姐妹……还太年轻,扛不起大梁。
“‘临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嘿,整个卡西米尔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为卡西米尔鞠躬尽瘁的临光家族?只不过……曾经征战沙场的骑士们,逐渐变成了传说,变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史诗——变成了故事里的人物。”
欣赏着杯子里的威士忌,马丁的话语里却满是唏嘘。商业化的骑士竞技,让人们逐渐遗忘了曾经的荣耀。
“嘛……也未尝不是好事,而且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挺身而出呢……嗯?”
就在街上的人们因为黑骑士的变故而竞相讨论、人声鼎沸的时候,店铺的门铃却响了起来。
“这时候还有人来?总之先请进。”
“老板,我听说这里的卖的武器品质很好,能否麻烦帮我加急打造一把……嗯?”
脚步匆匆的金发库兰塔少女扛着一把战锤冲了进来,却看到正围着艾希尔的马丁、弗格瓦尔德和科瓦尔。
“玛嘉烈?”
“科瓦尔?原来这家小店是你的啊,难怪离你的酒吧这么近。而且……”
玛嘉烈·临光的视线从乌萨斯壮汉转移到了艾希尔身上,一脸揶揄地笑着。
“你这老光棍终于开窍了?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咳咳、乱讲,他才是这里的老板,这位艾希尔……先生。”
科瓦尔尴尬得咳了两下。
“……非常抱歉!”
临光在原地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脸一红,对着艾希尔拼命道歉。
“好啦好啦……所以我才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活儿。”
艾希尔苦恼地挠了挠头,才把注意力放到临光带来的锤子上。
这件武器已经肉眼可见的“久经沙场”了,不仅划痕密集,缺口到处都是,许多部件的连接处也已经腐朽甚至断裂,连锤头和锤柄都有些变形,颇有些要散架的样子。
“所以,你是想修理呢,还是直接做一把新的呢?”
“唔……这件武器是偷偷从家里翻出来训练用的,然后一个不小心给打坏了。嘛,因为叔叔极力反对我参赛……”
“你要参加骑士锦标赛么,玛嘉烈?”
听到这个话题,弗格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修好这把锤子,还是按照这个样子重新再造一把?”
没有等弗格继续追问,艾希尔便抢先一步转移了话题。
“呃……能修复就尽量修吧。如果实在修不了,还请务必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这把锤子我用得顺手。”
临光顿了顿,手指挠了挠发红的脸颊,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也不是不行。”
“诶?”
临光家里有个喜欢当工匠的妹妹;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临光也知道这个要求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是对方就这么干脆地答应下来了?
“丫头,你可别小瞧了这位师傅,他的手艺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不至于不至于……”
艾希尔接过了这把破烂不堪的战锤,仔细端详了一下。
“战锤类的武器……资料库里正好有一个。”
艾希尔把锤子放在锻造台上,接着在那个连接在锻造台上的小罐子上点了几下。
“好了,明天来取货吧。”
“嗯。”
虽然没看懂艾希尔在干什么,但临光还是起身准备离开。
“玛嘉烈。”
“马丁?”
“希望你的决定,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
马丁活动了一下那已经变为金属制品的,不太灵活的左手。
“这条路上的阻碍,比你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我明白,马丁。我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目送着临光的背影,马丁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来手里的酒杯。
“玛恩纳,还是那么坚持己见啊……”
玛恩纳,在临光和玛莉亚的祖父病倒之后,一人扛起了支撑家族的重担。即使临光家一天不如一天,玛恩纳还是固执地拒绝了商业联合会的邀请,也拒绝出任临光家的长骑,让本就不富裕的临光家雪上加霜。不仅是周围的好友感到不解,就连临光家两姐妹都难以置信。
“话说,现在骑士竞技是什么人都能参加了么?”
艾希尔把玩着一支徒弟打造的匕首,漫不经心地问到。
“理论上是这样。当然,联合会那帮家伙总有一套自己的选拔标准。话题度啊,观赏性啊,或者听话的程度也算。”
“参赛的独立骑士多吗?”
“呃……很少。基本上都是些已经打出名号的,或者一些被星探看上的新秀骑士团,以个人身份来参战的骑士……除了准备去报名的玛嘉烈,我也想不出别人了。咋的,你想去掺一脚?”
“免了,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
艾希尔摆了摆手。
“……恕我直言。我还是很好奇,你这身板……能扛得住几下?”
“有机会的话,会见识到的~不过现在嘛……”
把匕首递给一旁的塞诺蜜,艾希尔站了起来,拍了拍脸。
“小蜜,你想不想学两招?”
“诶,我吗?”
“嗯。如果方便的话,也请你们过来一趟。”
艾希尔看着对面的马丁和弗格瓦尔德。
“去拜访一下老朋友,顺便带小蜜去看看卡西米尔的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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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商业联合会接管了卡西米尔,大大小小的骑士竞技场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卡瓦莱利亚基的各个角落;这其中既有大骑士团的专用训练场地,也不乏一些规模较小的私人武馆所开设的,专门用于出租或培训新秀的竞技场。
很巧,在这块区域彻底变成商业区,住户接连搬走之后,一些并不合法的私密竞技场,开始出现在一般人无法触及的隐秘角落。
地下拳馆,从来对不会缺席一场城市的盛宴。
更巧的是,艾希尔认识附近一位地下竞技场的老板——救了她一命。于是,老板承诺这家竞技场随时向他开放,不收一分钱。
艾希尔也通过这家地下竞技场兼贸易中转站挣了不少资金。五金店的不少订单都是从这家竞技场里传出来的。
马丁一行人随着艾希尔来到了这条灰色产业街区的尽头——这里,一扇破旧的木门挡住了去路;门外则挤着一堆来路不明骑士,着装风格也大相径庭。不少无法在正规骑士竞技中夺取奖金的骑士或骑士团,会选择靠地下搏斗来换取外快。
“都是些没见过的队徽……看来是出道战失利,想来这里拿回一些本金的可怜虫。”
科瓦尔只是瞟了一眼骑士们的护甲,就发现这些看似坚固美观的防护壳,不过是一堆用料粗糙,设计不合理的花瓶而已。
“怕是赞助商偷工减料了不少。”
艾希尔带着三个老头一路挤过人群,来到了木门跟前。
“排队。”
木门上有个镂空的横条,后明则是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
“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就说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艾同学’来找他了。”
门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匆匆离开。
竞技场里面的杂音,武器与盔甲的金属撞击声,疯狂的战吼,凄凌的惨叫声,冲击着门外每个人的心灵。有些新秀骑士甚至开始萌生了退意——年轻的灵魂从来不缺乏想象力,去在脑海中描绘这远超地狱的绘卷。
过了好一会儿,守门人才回到门后,且立刻打开了木门。
“刚才多有怠慢,实在抱歉。”
门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即使身着西装,也无法掩盖下边精壮的肌肉。
“别介意,你是新来的?”
“是。之前的老骑士去带新人了。”
进门后,另一位服务生打扮的人热情地凑了上来,接引艾希尔几人往竞技场里走去。
和光鲜亮丽的骑士竞技场不同,地下竞技场只剩下了纯粹的金钱轰炸和暴力美学——双方战至一方断气,方可结束。
即使每天都会定期清理,这个上宽下窄,像碗一样的竞技场上,早已被血水染成了深红色。此时,里面仍有一对骑士正在殊死搏斗。血肉横飞,嘶吼和惨叫交织在一起,好似一碗来自地狱的甜汤。
终于,其中一位骑士支撑不住,向后倒了一点,险些没站稳。他的对手则抓住了这个机会,手中的利斧迅猛而出。霎时间,人头落地。
观众席上,欢呼声,叫骂声,连绵不绝。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输光了全部家当;更有甚者,不顾参赛骑手身上的血污,跳下竞技场内热情拥抱。
这一切景象,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塞诺蜜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胃里更是有些翻江倒海。
“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命地可怜人,为了一己私欲或变态心理沉醉于杀戮的刽子手,来这里的家伙不外乎这两种。”
马丁叹了口气,对艾希尔把塞诺蜜带来这里的决定稍有不满。
“那,师父呢?”
“……只是个路过的打铁人而已。以及,我其实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往的骑士竞技,也只在电视上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