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账?”
艾希尔朝周围看了一圈。那些士兵虽然着装统一,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之前的旧武器也是年久失修,锈蚀严重。
“是的,如您所见。我们现在经济状况确实不好……”
“既然要赊账的话,抵押物准备好了么?”
“……”
塔露拉看了看旁边的阿丽娜,换来的只是一个毫无波澜的微笑。接着,她将自己一直挂在腰间的佩剑,递到艾希尔面前。
“这个,是乌萨斯公爵科西切的佩剑,价值连城。我想,它可以作为暂时的抵押物。”
不知为何,在博卓卡斯替带着这个可爱得不像男孩的陌生男孩回到营地的时候,自己脑海里的那条老不死的黑蛇就变得异常沉默,连自己把武器交出去都不吭声。
“科西切……没听说过的名字。不过这把剑的做工看起来确实不错,你不需要了?”
“在这期间,我会用你带来的武器,也算测试它的质量了。”
塔露拉从旁边的包裹里抽出一把长度相仿的双刃剑,假装欣赏着。
其实,塔露拉小姐根本不懂武器。
“资金的话,虽然暂时不足,但也无需多虑。我们准备前往一个叫做切尔诺伯格的移动城市,科西切公爵在那里留下了大量的财产。作为科西切公爵的正统继承人,我有权使用这笔资金。”
为了打消艾希尔的疑虑,塔露拉补充了几句。
“哦~”
艾希尔有些玩味地看着塔露拉,看得后者脸颊微红。叛逆的女儿离家出走的剧本,在哪儿都是热卖的题材。
【她身上有东西,价值连城的东西】
住在戒指里的巫王突然冒出来一句。
‘此话怎讲?’
【我曾听过一个传说,一个在乌萨斯流传甚广的神话——不死的黑蛇科西切,可以通过法术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他人的身上,达成永恒的不死。那个科西切公爵,恐怕就是黑蛇的化身,善于把自己隐藏于他人的灵魂之中。】
‘所以……’
【这个小丫头的脑子里,估计留存着科西切的法术。不过,从方才开始,那个法术一直处于休眠的状态。一旦法术被激活,黑蛇的意志便会把她的灵魂吞噬。也许,可以趁现在把它也抓过来。】
‘哼?果然是一个人住里面寂寞了吧?’
【……我保留回答的权利。】
巫王不再出声,艾希尔的注意力也回到塔露拉身上。
“这把剑,不错。不过还不够。”
“嗯……不过我们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了。”
艾希尔笑着走到了塔露拉面前,摘下了右手的棉手套,再次露出巫王的新房。
“有的。只要触摸这枚戒指就行了。”
“……”
塔露拉看着艾希尔的手,沉默不语。
霜星的手放在了剑柄上。爱国者的手再次握紧戟把。
暗处,一位刺客紧握短刀,准备随时进攻。
虽然,她们确实还付不起这个钱,但保护塔露拉仍然是她们的首要目标,大不了杀人越货。
而塔露拉,正在脑内权衡利弊。
如果是来潜伏或者刺杀自己的间谍,肯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毫无防备。而且,脸上暂时看不到源石的痕迹,也看不到任何能够表明种族的身份特征。
隐藏起来了?还是阿戈尔或者杜林?毕竟对面看起来个子小小的。
塔露拉打量着艾希尔的小手,目光开始游离起来。注意力也从那枚精致的戒指上,移到了戴着戒指的手指上。
涂着淡蓝色荧光指甲油的青葱玉指,若有若无在勾引着塔露拉。
“塔露拉!”
一声惊呼将塔露拉从迷离中唤醒,花了好一会儿来理清眼前的状况。
自己的舌尖,离艾希尔的指尖不足一厘米。
视线的余光,能看见叶莲娜、阿丽娜和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的弑君者,脸上都同样的挂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博卓卡斯替捂着脸,没眼看下去。
艾希尔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他慢慢地把手收回来,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嗯……你们的,呃,首领,平时就这么开放的么?”
“塔露拉,今天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阿丽娜最终还是支开了塔露拉,把艾希尔拉到一边亲自与之交谈。
“请原谅我的突兀,不过你到底想从塔露拉身上得到什么?”
涉及到塔露拉的安危,阿丽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放心,各取所需而已,她会理解的。我想,你也有些感觉,她身上的……不速之客。”
科西切,或者说黑蛇如果仅仅只是蛰伏在她体内,那这种转移想必不是你情我愿的。
“你知道黑蛇?”
“有所耳闻。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想必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不会伤害到塔露拉?”
“不会痛的。”
“……好吧。”
尽管塔露拉向自己保证过,并且整合运动的其他人并不清楚黑蛇的存在,但知道底细的阿丽娜一直很担心这枚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不过,为什么塔露拉,刚才会有那种表现呢?
带着艾希尔一路走到暂住的小屋里,阿丽娜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操作。
艾希尔只是很自然地把塔露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然后一动不动。
不过一分钟出头,艾希尔就对着塔露拉点了点头,准备松开塔露拉的手。
“嗯……塔露拉小姐,能松开我的手吗?”
“啊……哦、对不起。”
正享受着手心的柔软与顺滑,塔露拉被艾希尔的话打断,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那么,抵押物我都收到了。接下了,我会一路陪你们一起去到切尔诺伯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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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露拉,究竟怎么回事?”
第二天,整合运动拔寨起营,继续向着切尔诺伯格进发。
不过,从早上开始,塔露拉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旁边的人和她说话,她得反应很久才能回答。
霜星实在看不下去,凑过来小声质问。
她
“那孩子……有种,亲切的感觉。”
准确的说,那是科西切第一次将灵魂转移到她身上之后,梦里经常见到的景象。
每一次的梦境都不一样,但总有一个看不清面孔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度过了一段段虽不完美,但是完整地人生。自己一直都是那个塔露拉,有时高为贵族,有时低为贱民;但那个朦胧的美人总是会在自己人生的某一个阶段突然闯入——或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抑或是学校的同桌,又或是宫廷的侍卫,公司的工友,军队里的战友……自己总会和他走到一起,开启一段幸福的二人生活。
然后,突然离去。
漫天的战火,街头的械斗,甚至某个下班的闲暇之余。他总是在某个时候,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无论是谁,就算是和自己亲密无比的朋友,都说自己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从来没有什么伴侣。
就像自己买了个娃娃,然后当成了活人一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过往的云烟,并非虚假。
每一次遇到他,都和上一次遇到如出一辙。他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自己都了如指掌。他肌肤的触感,身上的迷香,口中的**……还有突破天际的钻头。
“塔露拉,你怎么一边流口水一边哭啊?”
叶莲娜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进攻切尔诺伯格之前,先带塔露拉去看一看精神科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