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巴别塔虽然规模不大，但技术含量绝对是泰拉大陆上数一数二的。
换做别的地方，艾希尔的进展都不会那么快。
在塔露拉身她们身边陪伴了几天，艾希尔开始着手进行巫王的身体构造工作了。
而在这期间，凯尔希也是少见地对一位还算是外人的宾客开放了高级权限，让艾希尔能够调动大部分的资源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你好像很信任我？”
“……你是一个变数。而我相信，这一次，这个变数是好的。”
这番言论出自一向理性的凯尔希之口，着实把博士和其他干员吓了一跳。
博士小姐能够完全信任艾希尔，是因为两人已经把能告诉对方的所有东西都说了。但凯尔希这段时间可没怎么跟艾希尔接触过。
“看来，你也亲眼看到过了。”
艾希尔从博士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前文明的事情。通过博士残留的记忆和巴别塔上保存的古老档案，艾希尔大致摸清了泰拉的前文明大约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对于肩负着整个文明存续的个体来说，能够同步各个平行宇宙的信息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和塔露拉之前的梦境一样，有一些十分令人费解的地方——例如，所有的结局，无一例外的导向了毁灭和死亡。而在这些迈向终焉的结局中，自己总是会在某个时段从泰拉大地上消失。并且，直到万物归于沉默，名为“艾希尔”的个体都再也没有出现。
把这些疑点一一记下，艾希尔便将其抛之脑后。现在，还是眼前的事情比较要紧。
他接通了巫王的通讯，准备了解一下亚空间的现状，以便查明邪魔疯狂入侵的原因。
此时，巫王正坐在自己昔日的王座上，观察着邪魔的一举一动。
这座曾经由巫王亲手搭建起来的“始源之角”——巫王塔，和这座维杜尼亚——曾经的崔林特尔梅，在赫尔昏佐伦的肉身消亡之后，便被外部的荒域一点点侵蚀，缓慢地走向崩溃。
如今，它却像一把火炬，又似一座灯塔，在本是虚无的荒域之中撑开了一片天地。
那些靠吞噬恐惧变得更强大的、隐藏于阴影之中蠕动的怪物，惧怕这耀眼的光芒。
【赫尔昏佐伦……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关于这个地方，这个……难以触及的地方，我也仅在漫长的岁月中听某些巫妖讲过只言片语。而你，你居然在这里开辟了自己的王国……】
黑蛇站在皇宫的窗边，看着使巫王的领域和荒域之间泾渭分明的边界线。那条线摇摆不定，被来回挤压，但总体上却丝毫没有后退。
这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连一点点光芒都要被啃噬的地方，兀然矗立着这座宏伟的庇护之城。
【愧不敢当，是路过的老师救下了这座城。】
尽管只是一段亚空间遗留下来的残魂，但那一天，赫尔昏佐伦仍然能够感受到直击灵魂的震撼。
一个娇小、看起来五笔羸弱的身影，漫步在这片完全的混沌之中。
然而，这片什么都会吞噬的混沌，竟然会躲着他！
阴影在他的脚边散去，触及他的邪魔发出尖锐爆鸣，化作一缕缕烟尘，消逝于它们主宰之地。
然后，他看到了维杜尼亚，看到了始源之角，看到了这座随时可能崩塌的莱塔尼亚的余音。
【然后，我现在坐在这里，成为他的得力干将，帮他监视、镇压这里的一切。】
巫王一边和黑蛇聊着，一边把观察到的情况和记录的数据发送给艾希尔。
【他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这也不是我想弄清楚的问题。我本以为，能够将源石研究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冠绝古今的成就了。可惜，我还是太狭隘了。】
巫王带着黑蛇走到塔顶，看着荒域这片光怪陆离的天空。
【我第一次见到老师，便是在这荒域之中。而那也是老师，第一次踏足泰拉大地……如果这里也算是泰拉的一部分的话。】
【迄今为止，泰拉仍没有什么人去涉足天空与海洋的奥秘。我曾认为这不过是群众的愚蠢……直到我明白我所忽视的一切。连今天都过不下去的人，又怎么去展望明天呢？】
【但是，我的老师，他不仅看过天空之外的模样……他本身就来自比天空之上更遥远的地方。】
【我对源石的毕生研究，我对泰拉造主的探求……只不过触及到了皮毛。那所谓的造物主，在老师眼里也不过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罢了。】
【行了行了别吹了。】
黑蛇抹了抹额角的冷汗。亏她之前还想给艾希尔下点迷魂咒什么的，现在看来，哪怕赔上她的不死之身外加上十条命都不够消耗的。
【你说得对，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去了。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我继续维持它了。若是再有迷途之人失足落入虚空，这座“星炬”将是唯一的，也是最坚固的庇护所、最明亮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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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来是这个原因么？是我考虑不周了。”
“……什么情况？”
“‘星炬’的输出功率太高了，把邪魔一直往外赶。与其说是它们在入侵泰拉，不如说是在挖掘逃生通道。这好办，我把功率调低点就行了，免得它们产生了智慧就麻烦了。”
把巫王重新装回无人机，艾希尔拍了拍手，表示事情办妥了。
博卓卡斯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说什么。
认知与认知之间的鸿沟太大，总是让对方解释，自己也不一定听得懂。
反正都打包票没问题了，那就不管了吧。
还是先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
罗德岛缓慢地沿着乌萨斯的边境行驶，它的目光在卡兹戴尔与乌萨斯之间来回交错，也在这片大地上俯视一切。
综合考量了各种情况，艾希尔对巫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老师，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尽管我明白这不是玩笑。】
对于自己这位随心所欲的新老师，巫王在某些时候还是更喜欢和之前的老师呆在一起。
至少，那位老先生不会如此随意地语出惊人。
【我的一生中，除了研究源石的时间，其余大部分都是在和高卢战斗。现在你想让它复国，还想让我去做皇帝？】
“别这么激动嘛，你完全可以用‘征服者’的身份去统治它。只不过这样的话，外边那些高卢残党，兴许不会支持我们。”
【残党……呵，在莱塔尼亚作恶的人经常被冠以“巫王残党”的名号，高卢残党……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家伙。】
“看来你也不喜欢他们。”
【呼……让我考虑考虑吧。高卢之强大，需要三个帝国联手才能将其绞杀。若是突然放出这个名号，也许会成为和卡兹戴尔……不，比卡兹戴尔更加难以存续的众矢之的。】
“如果你还能动用在莱塔尼亚的‘人脉’，也许会方便很多。”
【……那帮自称“赫尔昏佐伦的余音”的家伙，比高卢的残党更像跳梁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