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钟菱轻松下来，许妍倒是有些忙碌，毕竟要收集书本，填充书架。
钟菱说自己读书不多，这是事实，以钟菱目前的举人功名来说，这个阶段的读书人，是大靖儒门的中坚力量。
以普通举人的平均学识水平来说，他们读过的书大概在三百到五百卷之间，这些书中，有修行杂记，有科举用书，有为官的人情世故。
这个平均，是指举人放榜后，末流几名举人做了三年官之后的水平。
至于精英举人，乃至解元，读书至少都有千卷，甚至偶尔还会冒出读书破万卷之人，那种天才都是奔着一甲进士去的。
与他们相比，钟菱只读过一百余卷书，还都是科举用书，作为萧老夫人一脉最小的弟子，钟菱可以说备受宠爱，读书在钟菱的生活中，可以说是最枯燥的事情了。
毕竟修行可以感受到肉身和神魂的进步。
不过，如果按天子红颜录中记载那样发展的话，在许岳夫妇死后，钟菱会迅速成熟，但还是会在某些方面很是天真，最后被齐维钰俘获芳心。
除此之外，钟菱在读书一道上的愚钝或者说是散漫，也是萧老夫人的考量。
世上少有全才，英才多遭天妒，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钟菱在修行上已是天赋异禀，若是在科举一道上还是天才，说不得会招来他人妒忌。
当然，萧老夫人心思缜密，弟子的前途早已被她规划好了。
以钟菱的学识水平，单单一门心思科举的话，肯定没办法中进士，但如果钟菱是突破羽士后再去考进士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羽士在大靖已经算大修士，况且就算钟菱再蹉跎十年，也才不到五十岁，这个年龄，这个岁数，在大靖历史上也能算的上一流天才。
再考虑到红颜一脉，萧老夫人的背景，加以利益交换，一个二甲进士或者说三甲同进士，钟菱还是能拿下的。
至于一甲，大靖还没有败落到什么都可以内定的时候。
....
许妍虽然忙碌起来，但填充藏书这种活计，对于许妍来说，其实并不困难。
得益于过去两年里发行的试题，许妍和清河县所有私学，书店都有联系。
况且少女自己就喜欢读书，藏书已经到了千卷之多，不过有很多是用道法制作的无字书。
不过也不碍事，拿去让齐维钰印刷就好，不得不说，齐维钰这个印刷坊可是让许妍方便不少。
整理好自己的藏书，细细计算下，许妍发现大概还差五百本左右的书籍。
思索一会，许妍果断的找到了齐维钰，整个清河县，除去许妍，大概就是这位少年天才的藏书最多了。
至于许岳夫妇，宁越和林雨柔夫妇的藏书，早早就被少女收藏了一份。
至于钟菱，读书烦操的大姐姐的藏书本就不多，而且还和许岳夫妇的藏书高度重合。
五位长辈的藏书加起来，加上少女几年来的搜集，在清河县不停的寻找，才凑成了许妍的千卷藏书。
在所有熟悉的长辈，朋友中，只有齐维钰的藏书还没被许妍涉及过，毕竟之前齐维钰还没有功名，索要藏书可能暴露齐维钰的身份。
毕竟，你一个刚刚转生的修士，没有功名，没有修为，怎么就能拿出千八百本的藏书那。
至于现在，有了功名后，齐维钰可以表露出的底蕴就更多了。
换了一身适合出门的衣裙，许妍玉手掐诀，催动法力，许妍很快出现在齐家村的桥上。
少女感应了一下气息，齐维钰此时就在家中。
许妍缓步走在已经修建好，平整下来的乡间小路上，远远的，许妍就看到了齐维钰的房屋。
最开始的时候，齐维钰的房间是一件破旧的茅草屋，四面黄泥墙直漏风，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破旧屋子。
等到羽士转生后，齐穆就资助齐维钰盖了一件瓦木房，并不算大，但是可以遮风挡雨，还有村民每日给齐维钰做饭。
到了现在，在许妍在印刷坊和齐维钰达成交易后，少年的屋子就成了齐家村的核心，论身份，齐维钰是少族长，论好处，齐维钰让整个齐家村都读上了书。
房子的外表自然也从瓦木房变成了和齐穆的房子一样的砖瓦房，在齐家村一众的瓦木房中算的上鹤立鸡群。
同时，齐穆还将齐维钰交给村子的阵法核心放在了齐维钰的房屋旁。
许妍观察一圈，此时屋子旁并没有人，这也正常，齐维钰不是喜欢吵闹的人，况且，许妍来的时间是上午，大部分村民不是在读书，就是在种田。
昨日黄昏，许妍接到了钟菱交给自己的任务，吃完晚饭，一个晚上加上今日的清晨，少女也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藏书。
站在门前，感受着忽然收回的一道法力，许妍知道齐维钰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到来。
想了想，许妍还是敲了敲门。
“小女子有一桩生意要和道长聊一聊，请道长有时间到酒楼一叙。”
“现在就可。”
许妍定下地点，齐维钰定下时间。
片刻后，许妍二人就坐在了酒楼中。
“许小姐找小道所为何事？”
齐维钰端坐在椅子上，维持着自己高冷天才的人设。
许妍看着齐维钰板着脸的模样，就知道少年这段时间压力不小。
先拿起茶杯遮住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带着一丝揶揄，许妍开口。
“说起来，小女子的事情倒是不急，今日主要是为了给道长道声喜。”
“小女子恭喜道长拿到清河旬报的印刷权。”
'“许小姐消息倒是灵通。”
齐维钰板着的脸没绷住，听着温柔大姐姐的夸赞，少年露出一个微笑。
隐姓埋名的四年里，整个清河县中，只有许妍能让齐维钰稍稍放松一些，不必装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虽然齐维钰不知道许妍是否知道什么，但少年乐得保持现在这种关系。
皇家子弟多早熟，长余深宫之内，齐维钰很早就接触过男欢女爱之事，宫中还有对食之事。
况且，皇室子弟的姻缘还涉及到政治，往往不能由自己做决定，古往今来，能独宠一人的皇帝又有几位那。
更进一步，齐维钰还没把握宠爱，保护许妍，况且，若是没能更进一步，现在这种二人之间的默契也会消磨殆尽。
想到太多的不确定性，齐维钰看着面前半眯着眼的大姐姐，眼神一暗。
许妍逗弄小朋友时总是能笑出来，所以要挡住嘴角。
但齐维钰观察细致，很早的时候，少年就发行许妍笑的时候回半眯着那对惹人心醉的桃花眼。
当然，这个时候，齐维钰总会配合许妍。
“从拿到道长所做的样品后，小女子就知道，整个清河县，只有道长才能承接清河旬报的印刷。”
这句夸赞，是许妍真心实意的话语，比起清河县其他的印刷坊，整体道术痕迹颇多的齐家村印刷坊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哪怕没有关系，清河旬报要是真要印刷，也会找到齐维钰，不过既然有长辈照拂，齐维钰自然要轻松一些。
起码此时是商行主动，而不是齐维钰上门求取。
“许小姐谬赞了，说起来，拖许小姐那本甘露集的福，小道还拿到不少科举用书的订单。”
这句就是齐维钰夸耀许妍的话了。
那些订单都是书店知晓齐维钰开始印刷清河旬报后才找上门的，许妍那份样品确实让不少书店动了心，不过那就是许妍的生意了。
经典的商业互吹后，许妍开口说起了正事。
“说起来，小女子倒是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小姐想要小道的藏书？”
齐维钰似乎并不算太惊讶，几年相处，少年也知道了大姐姐的爱好。
许妍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到。
“不是单纯的索取，小女子会以自己的藏书和道长交换。”
虽然这么说，许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齐维钰真实身份是皇子，以大靖皇家的权利，除去一些涉及到大圣，真仙的隐秘，齐维钰可以遍观群书。
所以，这种交换，许妍占了大便宜。
齐维钰低头貌似思索一会，实则已经乐开了花，二人交换藏书，这在大靖是很亲密的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毕竟所谓耕读传家就是家中有几本书，寒门则是多一些书籍，二者没有实质差别，都不能脱产读书。
掩盖住翘起的嘴角，齐维钰抬起头。
“许小姐信任小道，小道自然也信任许小姐，正巧，师兄前几日带来一批观中的藏书。”
表达意愿后，齐维继续说到。
“就是不知，许小姐的藏书都有哪些，小道也好整理一下师兄带来的书本，以免有重复。”
许妍点点头，露出一个笑意，玉手拿出一本无字书，神识探入其中，正是许妍整理的藏书目录。
《草堂笔记》，《余观修性命有感.一卷》，《闻道之师达也》....
神识扫过一遍后，齐维钰睁开眼，对着许妍点点头。
“小姐所求小道已经知晓，不过整理藏书需要时间，小姐这几日可有空闲？”
许妍点点头。
“明日上午如何。”
“可。”
“好要劳烦道长将小女子的藏书印刷出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