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精神上的疲倦都随着陆尧送的小物件而消散，第二天又不用大早起来上早八，林南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
有人敲了敲床沿，林南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陆尧正站在床前，淡然道：“可不是我要打扰你的美梦，只是时间不早，一会还要上体育课，赶快起来去食堂吃个早饭吧。”
“哦……”她还没有缓过神，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这才发现订的闹钟竟然没将她叫醒。
可是体育课啊……
这次的体测是最后一项，上次因为来例假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躲过了一千米，但要想及格，这次怎么说也得老老实实跑完。
洗漱完背上自己的包，寝室难得凑齐四个人一起去食堂买早餐，边走边吃走到操场的时候再把垃圾随手丢掉。
操场上的人很多，要上体育课的不止他们一个班，但林南很快就找到了本班所在的区域，因为他们的体育老师身高2.06米，杵在人群里活脱脱地像个电线杆，想不注意都难。
队伍也是按身高排的，林南的身高在女生中还算中上，但在男生队伍里就只能自觉站在边上了。
正前方摆着测身高体重的仪器，这是他们体测的最后一项，结束后就要重测学生们其他没过的项目。
没有热身活动，她脱掉鞋站在测身高体重的仪器上，体委把头顶上的东西压了压。
“林南，身高167cm，体重53.6kg。”他拿小本本记上。
林南的身高在初中还算拔尖，但高中就一直没长过了，而且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体重未免轻了些。
穿上鞋跑到陆尧的旁边，她仰起头看他，然后伸出手对两人身高比划比划：“你多高？”
“没多高，也就比你高15厘米。”陆尧表现得很平淡，似乎这点高度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林南心里堵得慌，陆尧每年身高都在长，记得高中那时候，他才174吧？而她几年都没长过一厘米。
“别难过。”陆尧拍拍她的肩膀，“你还要跑一千米，到时候再难过。”
林南以为他要说些好话哄哄自己，让她别在乎身高什么的。
结果却是这么一句损人的话。
不开心地撇过头，冷哼一声：“老师叫我补跑一千米了，天堂见。”
林南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一千米的，反正当她站在起跑线上望着要重复四五圈的跑道，感觉好漫长好遥远。
她觉得不公平，自己应该跑800米。
计时开始，林南保持节奏地迈出步子，不紧不慢，缓缓呼吸。
跟她一起跑的几个都是上次一千米不及格的同学，起步就落在身后，林南眼前看不见任何人，没人领跑，心里自然没底。
跑在最前面的位置精神压力比身体上的压力要大得多，林南很少领跑过，脑袋里要处理路径规划，体力规划。
遥远的目标会让她潜意识觉得跑不下去，想半途而废。但不想丢分，又得让自己强行坚持下去。
匀速跑了两圈后，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耗尽力气，鼻腔和肺里火辣辣的痛。
真的不是错觉，变成女生后，她就连身体素质也下降不少。
这样下去恐怕跑不到及格的成绩……
眼角余光中，随着她速度放慢，跟在身后的同学跃跃欲试，想要超越她。
超吧超吧，你跑前面了更好，因为跟在后面会轻松得多。
但等了半天那人磨磨唧唧地就是不跟上来。
也对，这组人里面都是没过及格线重跑的，要是跟在他们身后跑，成绩大概率恐怕还是不及格。
“跟着我，要是体测不及格了到时候还得补测，而且影响毕业不划算。”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跑道外的陆尧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并超过她，不紧不慢地跑在前面。
林南立定跳远引体向上差的一塌糊涂，坐位体前屈靠着身体的柔韧度拿了满分，肺活量得亏学过声乐，腹式呼吸一系列技巧也远远超过标准。
能不能过六十分她不知道，可能体测达标就差一千米的这个项目。
林南害怕说话打乱了呼吸节奏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陆尧的存在就像给迷雾中迷失方向的船只引导航行的探照灯，按照他的速度跑绝对能过及格线。
林南找到了目标，精神上的压力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她低头紧紧盯着陆尧脚下步伐，心无旁骛跟着节奏。
她没有去在乎还有多少圈，多长的距离，只是迈着步子跑，直到体育老师的声音传来。
“四分二十一秒，成绩及格。”
林南松了口气，男生一千米是四分三十二及格，得亏了陆尧领跑，否则她也会像后面唉声叹气的其他同学一样不能及格。
陆尧站在前面，除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以外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事都没有。
反观林南面色苍白汗流浃背，鼻子刺痛嘴巴里带着血腥味，停下来的那一刻腿软的差点坐在地上。
还是太勉强了……
“慢走几圈，不要蹲在地上。”陆尧走过来拽着她一只胳膊往上面提。
“我脚软，起不来……”林南试着起来，小腿酸胀像石头一样硬。
“我扶你。”陆尧架起她的胳膊站起来。
“我身上有汗……”林南想要拒绝。
陆尧却满不在乎地说：“我身上也有汗，一会别忘了拉伸。”
林南靠在他的身上，视线却打量着其他同学的脸色。虽然大家都认识这个长得像女生的男孩子，但现在和陆尧贴在一起，难免还是会有其他异样的眼光袭来。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最多也就是古怪一阵子，并不会像高中那时的人们赤裸裸的伤害她。
陆尧无数次挡着众人的压力帮助她，可林南私底下却偷偷摸摸搞小动作整蛊陆尧，还欺骗人家感情，想想都觉得有些愧疚。
或许应该给陆尧一个更好的交代，不能让对方知道网恋对象是好兄弟的残酷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