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殊音看到了自己。
自浓雾中走出,莲步轻移,飘然若仙。
林啸天人都惊了,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闺女吗?
景鲤也傻了,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
他穿越到这世界五年,刚要一天饭就被林殊音捡到,虽然在那之前,差点被人抓去当娈童。这期间,也没见着啥美女,五年的朝夕相处,加上林殊音长得当真祸国殃民,很正常。
林殊音端着仙子之姿,檀口轻启,贝齿微张:“你看你马呐!”
真·林殊音:“……”
林啸天:嗯,对味了。
“饭做了吗,衣服洗了吗,地扫了吗,就在这闲逛?有那闲工夫不如多炼两炉丹。”
作为看着林殊音长大的紫霞峰峰主,姚济转头看向面前本尊:“你确定你收的是徒弟?玉衡丹枢体啊,你就这么用的?”
“他诽谤我啊。”林殊音赶紧辩解:“这只是他一面之词,是偏见,平时我都是不计代价,金银如流水般供他修炼的。”
林啸天摁下女儿的手:“冷静,你什么样我这个当爹都还不清楚吗?”
林殊音正准备感动,就瞧见亲爹转头就对姚济说道:“此子,还需姚峰主多多照拂。”
“应该的,都是为了宗门。”
林殊音不干了:“那是我徒弟。”
画面中,林殊音晃动着肩膀:“有点酸啊,徒弟,过来给为师捏捏肩。”
“师父,我正在凌云宗入门考核里。”
林殊音定睛一看:“还真是,幻阵啊,真是怀念。以前我没事就往这跑,幻想一个老爹出来,摁地上一顿暴揍,很解压的。”
林啸天:“……”
“爹你听我解释。”
“我又不是不知道!”
“啊,你知道啊?”
“这些阵法都是老祖宗们留下的,尤其是玄阵,能将阵中人的幻想具象化,何等高深。如此阵法被启动,你以为我这个掌门会毫不知情。”
“……”
幻境内,林殊音自己摁着肩膀:“这地方我熟,闭着眼睛都能走,跟我来。”
带着景鲤就往出口走去。
看得林啸天都一愣一愣的:“你教的?”
他本来都以为景鲤幻化出林殊音,是心有不轨,谁知道只是找个带路的。
关键还真有效。
林殊音也是哈哈一笑,算是承认了。
她的确是这么教的,但有没有效,不敢保证。
此前幻影出现前那一阵银铃轻笑,证明景鲤心中最强的,的确是杏欲没错啊。
林殊音听过很多次,绝不会有错。
前往出口的途中,依旧有无数幻想企图干扰景鲤。
“小帅哥,过来玩啊。”
真·林殊音立马投去凌厉的眼神,瞧见迷雾中钻出一个……羊妖,长着一张人脸,缓缓摇晃起来。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真·林殊音:“???”
这一路,景鲤走马观花,两侧尽是走马灯一般的幻想。
有少年时期的仗剑天涯,有青年时期的左拥右抱,成年时期的无尽财富,以及现在……
墨玉卿出现在入口附近的迷雾中,浑身是伤,提三尺青锋,一脸倔强,在万千剑气中艰难前行。
幻影出来的林殊音似乎看不到这些,停在出口前:“这前面就是出口了。”
景鲤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墨玉卿。
因为脚伤,被一道剑气划破伤口。景鲤为她包扎的布带飘落在地,连带着整个人也半跪在泥地中,被一道剑气击散。
如果是她的话,或许真宁愿一死,也不会释放信号弹求救。
林殊音抢过一个幻屏,切换到剑阵中的墨玉卿,倒也没景鲤想象的那般不堪,虽因为腿伤略显狼狈,倒也游刃有余。
“啧啧,还真是怜香惜玉,明明认识都不到一个时辰。”
林啸天从中读出几分醋意,大概率,不是错觉,眼神立马尖锐起来。
“愣着干嘛,走啊。”
幻影的林殊音催促道。
景鲤踏过出口,来到通往下一关的禁制前。
这一道禁制不需要令牌,单纯只是划分区域用的。
景鲤转头看向剑阵的方向,踌躇不前,好在这次没有林殊音的催促,他想站多久都行。
没过一会,楚涵气喘吁吁的从气阵中走出,瞧见禁制前的景鲤,屏息凝神……
没屏住,憋到一半大口大口喘起粗气,伟岸的胸口剧烈起伏。
脸上也挂着汗珠,抬手抹去:“居然快我这么多吗?”
“我也是刚出来。”
“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楚涵掏出一颗补充真元的丹药服下:“要不是我损耗过大,真想跟你讨教两招。”
毕竟,景鲤连汗都没出。
见景鲤不急着走,楚涵索性原地坐下,闭目调息,最大程度的吸收丹药药力,恢复真元。
景鲤看向禁制,下一关是铁人三项。
对腿部受伤的墨玉卿来说,是一大考验。
途中需要披荆斩棘,还需在溪谷中渡水而行,最后攀登山崖。
在这等着似乎也不是个办法,景鲤看向调息的楚涵,反正也没什么危险,索性直接穿过禁制,去往下一关。
墨玉卿从剑阵中走出时,脚上布带已然血迹斑斑。转头看向玄阵的出口,正好赶上楚涵睁开双眼:“啧,走了吗?”
“谁?”
“那个景鲤。”楚涵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土:“五阵之中,玄阵最安全,但也最难通行,这是公认的事实。他居然还能比我更快破阵,等拜入凌云宗之后,一定要和他战上一场。”
“是吗?”
得知景鲤已经去往下一关,墨玉卿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落寞。
腿,有些疼,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没时间给她调息了,她必须赶在众人前面,夺取名额,成为亲传弟子才行。
不然,就只能回去,沦为他人炉鼎。
两人结伴而行,但渐渐的,墨玉卿就被楚涵给甩在了后面。
楚涵并没有等她,只是,一路上用长枪将道路开辟得更广阔了一些。
即便如此,墨玉卿也逐渐看不到楚涵的背影,甚至一度被后来者超越。
面前的道路,渐渐被泪水所模糊。
直到她来到溪谷边上,两侧的绝壁,难以通行,要么游过去,要么,踏水而行。
不少人停在此处,打坐恢复。
对于练气境而言,踏水而行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一路可不近。
墨玉卿找到一处空地,拿出景鲤给的仙品归元丹,好在,她还有希望。
抹一把眼泪,擦亮视野,刚坚定信念的墨玉卿,就瞧见景鲤从旁边丛林里扛出一个木筏:“哟,真巧啊。要我载你一程吗?”
不等墨玉卿开口,旁边几个哥们顿时举手道:“要,我要!”
景鲤大方的掏出几个木浆:“你们负责划水。”
“没问题。”
景鲤来到墨玉卿身边:“你的伤口,最好还是不要沾水。”
仅此一句,墨玉卿感觉自己的视野再次模糊,因为以景鲤的本事,加上这一路几乎没什么损耗,渡水而过轻轻松松。
显然,他是在等自己,而且,是在最关键的节点为她造好了木筏。
这样,她就能一边调息,一边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