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好像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人,拿着一本陈旧的老版本历史书一丝不苟地讲着课。
但出乎意料的并不枯燥,反而有一种在看戏剧般的既视感,我发现我头一次对历史感兴趣。
要不回头问问老师魅魔的起源是什么呢?
胡思乱想间,下课了,我没在继续装睡,而是拿起语文书翻看着课文。
我猜的没错,没人再来找我了,那窃窃私语的声音没了,我也没去寻找可能的人。
搬着椅子再靠墙一点,给前来探望班长的同学让出位置,我继续专注于新奇的课文。
不过围在班长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估计是混个脸熟之后就不愿意继续打扰了吧,这样也好,免得波及到我。
上课铃响之前,我又被一团纸球砸了一下,打开一看,还是苏羽写的。
“你是住校还是走读?”
转过头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既温暖又和煦,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她隐藏的焦躁情绪。
“走读。”
我扔了回去。
不一会儿,在老师迈步进门的时候,纸团又被扔了回来。
“好可惜啊,我家不在本地,所以我要住校,还想邀请你去一起吃午饭呢。”
哈哈,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没再回她,转过头轻轻耸了耸肩。
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了课程,这节课是物理。
最后一节课了,上完就解放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尽力不让自己走神,也不去想刚才苏羽又扔过来的纸团上写着的“可以交个朋友吗?”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只想回家。
终于,在万众瞩目中,下课铃响了,物理老师丝毫没有拖堂的想法,转身快步离开,转眼间班里的喧哗声又起。
“走走走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中午要出去买东西吗?我还没买本呢。”
“我回宿舍啦,帮我带一份饭,不要辣的啊!”
“下午见,拜拜。”
“嗯,我走啦,拜拜。”
我没着急离开,在等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时,我起身向外走去。
希望车没丢吧,不过估计也没人偷我的老爷车。
自嘲间走下楼梯,就在我想继续走出楼道时,却突然被人一把拽进了楼梯下面的隐秘空间。
我几近于无的身体素质似乎也吓了那人一跳,估计她也没想到我这么弱不禁风,一下子就被拉进来摔到了墙上。
感受着背上若有若无的痛感,我借助着一旁的阳光抬头看。
为什么是苏羽,你?
疑问的话堵在嘴边,我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充满侵略性的刺鼻味道。
双手被死死抓住,我只能绝望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将我的口罩摘下,而我居然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莫恋同学,你的回答是什么?”
越来越刺激的辣味充斥着我的鼻腔甚至是大脑,应激性的眼泪顺着发红的眼角流下,我张了张嘴,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种事,甚至这次才是我们真正见过的第三面。
看着她一点一点被我的光环吸引的越来越近,脸颊也呈现不正常的绯红,我深吸了一口气,不顾那股快要让我窒息的辣味,扭过脸低下头。
“答应,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在她一瞬的满足之中,我挣脱开她的手,快速戴上了口罩向着外面飞奔过去。
她好像也恍若清醒般甩了甩头,不敢置信般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双手,而后咧开嘴将手掌贴在脸上。
“朋友,哈哈哈……”
忘了是怎么离开学校,忘了是怎么骑着车回到家,忘了是怎么躺在床上,我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报纸。
果然不该去学校啊。
我蜷缩起身子,甚至没吃午饭就这样沉沉睡去。
又一次睡着了,而且起来时居然也不头昏脑胀,甚至感觉精神了许多。
感受着这十几年来一点都没有体会过的变化,我深思着看了看时间。
一点四十五,要迟到了。
来不及多想,将中午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我近乎无意识般一跃而起拿上书包向着楼下冲去。
直到我喘着粗气出现在学校门前时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还要继续来呢?
难道就为了和老师的约定?还是说,那隐藏在魅魔体质下的本能让我近乎野兽般向着食物进发。
无论那种都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但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就进去吧。
叹了一口气,我低着头走向记忆中的班级。
也许是我来的有点晚,推门而入的时候班里静了一下而后集体看向这位不速之客,之后片刻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没敢向苏羽那里看,默不作声地回到座位上趴了下去。
感受到脑袋被纸团砸了一下,我没去管,而是继续装睡。
浑浑噩噩间听到上课铃,我仍然没有抬头,下课也是,下节课也是,大课间也是,苏羽她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举动,我就这样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趴到了最后一节课。
其实并没有多疲惫,不如说还很精神,甚至是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但也不能抬头起来,那样我好不容易维持的低存在感又要消失了。
至于苏羽中午的举动,在彻底冷静下来了之后也只是让我更加厌恶自己那半魅魔的体质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这吸引人的特质,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果然还是要减少和陌生人的交流啊。
胳膊有些麻,我轻轻挪动着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有苏羽一个人有那么剧烈的反应,不过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再深究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查明为什么她会散发出只有我能闻到的辛辣香气,以及让我不再感到精神萎靡的原因。
偷偷拿出课表看一眼,现在貌似是晚饭时间,我就说怎么班里突然这么安静,原来都去吃饭了啊。
吃完饭之后还有几个晚自习,之后才可以放学,我在暗自思索要不要也去买点吃的装一下,不过好像没有太大必要。
毕竟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再特意留意我了。
“莫恋同学,你不吃晚饭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感觉到身旁有人搬着凳子坐了下来,那若有若无的辣味在提醒我来者何人。
我叹了一口气打算不去管她。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为什么不理我呢,我会很伤心的呦。”
身上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慢慢抬起了头。
为什么她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呢?
“不,我不饿……谢谢。”
躲闪着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我用余光扫了一下班里的情况,只剩下三三两两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的学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角落。
看来只能自己解决了。
我还没开口,苏羽她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精美的蛋糕。
“中午那件事,真的很抱歉,我……其实并不是同学们眼中的那样……至少有时候不是,这是我精神失控的赔偿,你一定要收下哦。”
她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落寞,眼神也不似上午那样充满自信和骄傲,反而盈满了难过和愧疚。
我无声接过了她递来的蛋糕,这让她略微开心了一点。
“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嗯,那我走啦,拜拜。”
我还是没说话,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蛋糕。
以及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她的真实情绪。
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布下了百试不爽的陷阱,亲手将致命的诱饵送到我手里,随后潇洒离场,在一旁静观着我自投罗网。
可惜,我看的一清二楚。
拆开包装,我慢慢将那毫无滋味的巧克力蛋糕近数吃下,而后抬头朝着她扯出一个平淡的笑容。
配合演出是维护日常生活的必要,总是表现自己的特异性是活不成的。
虽然我本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