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愉快结束,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自习环节了。
得益于我班同学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或者说是班长的人格魅力,总之,在老师安排苏羽坐在讲台上盯着自习之后,同学们都开始专心致志地学习了。
想着不能荒废时间,我也拿出了下午上过的课本打算补一下进度。
能感觉到讲台上频频传来仿佛不经意间掠过的目光,我拿起笔,装作思考问题一样抬起头看过去。
苏羽低下头错开了我的视线。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去,一不小心学得入迷的,等到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莫恋同学明天见哦。”
“……嗯,明天见。”
在淡淡一笑之后,苏羽便被她的朋友拉着走了出去,我收拾好书包也打算离开,但总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悄悄打量着我。
回过头随意看了看,那种窥视的感觉又消失了,我没去管,转头也走了出去。
骑着车穿梭在街灯与黑夜之中,我好像再次找回了短暂的自我,同时也无可避免地开始回想起今天发生过的所有事。
夜色如墨,月光似水,就在这想象与现实交替的虚无感之中,我的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而这平静也使我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指引我之后的生活。
首先,当然是安稳度过这三年,不可以再轻易展露自己的特异点,或者说要注意保密。
其次,可以去寻找一下除我之外的其他非凡生物,我不相信这座城市只会有我一个魅魔,当然,可能也会有那种执法官一类的人,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就是。
最后……
我看着那扇熟悉的木门,低垂着眼开锁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
最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见一见那未曾谋面的父亲,和早已离我而去的母亲。
关好门,打开灯。
狭小但熟悉的房间带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在洗漱完了之后,我关了灯躺倒在了床上。
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消磨时间的娱乐准备,唯一算得上的,可能只有睡觉了吧。
在开学之前我只是拿睡觉来打发时间,而在此之前,每当将要入睡时都会感觉到头晕目眩的难受,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被动晕了过去。
但在去过学校之后这种症状便悄然消失了,今天午睡时并没有太多的折磨,我第一次的真正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能安稳睡着了,但我并没有什么探究精神。
“晚安。”
我闭上了眼,窗外月光柔和。
这是开学的第二天,我醒的很早,虽然很留恋睡觉的感觉,但还是准时上课重要一点。
临走之前从床底翻出来了钱包,在清点过里面的现金以及回忆了一下卡里的余额之后,我将钱包继续压了回去。
过两天就要交房租了,如果按照之前的开销算,那攒下来的钱足以应付三年的衣食住行了,不过考虑到还有学费和其他驳杂的消费,果然假期还是要继续打工。
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合适的工作地点,一边骑着车不紧不慢地前往学校。
路上的人并不多,在吸取了昨天的经验之后我特意早走了一会儿。
看来是有效果的。
早到是个好习惯,学校门前的学生三三两两,我停好了车仔细锁好,整理了一下口罩之后迈步走了进去。
班里的人也很少,也就三四个人而已,基本上都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见到有人进了教室,便都是下意识的抬眼看过来。
这种程度的注视我还能接受,毕竟只是闲来无事的一瞥,也算不上凝视,不过在走向自己座位的那一刻,我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视线。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我还是察觉到了那种莫名激动的心情。
有股淡淡的酸涩的味道,淡到几乎闻不到,不过我也确定了可能只有我会闻到这些奇怪的味道。
不清楚是不是口罩的效果太好了导致味道很淡,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慢慢将口罩拉到鼻子下面,而后假装趴在桌子上用手臂挡着脸,悄悄打量着那种情绪的来源。
味道并没有因为我摘了口罩而变得清晰,反而愈发的淡薄,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缓缓将视线从观察的对象身上挪开。
她是坐在靠窗第一排的一个女生,从后面只能看到她那条长长的马尾。
是顾子墨。
在我刚进门时她并没有看向我,而是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看着课本似是在预习。
她昨天的自我介绍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我并不记得和她有过什么交集,那为什么会偏偏感受到她那与众不同的情绪呢?
而且为什么她的情绪也会有味道呢?与其他人相比她究竟有什么不同?
情绪的味道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我皱着眉思考它们之间的关系。
情绪的驳杂随着班里人数的增多而增多,但无论再怎么复杂也没有其他的味道传来,而我心里的那个猜想也越来越清晰。
这种猜想在苏羽进来之后彻底转换为结论。
在我可以感受到他人情绪的这个基础能力之上,我又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感受到一部分人更加激烈的情绪,而这种特殊情绪和味道之间,也许就是互相关联的关系。
大概就是过于浓烈的感情催生出了与之相对应的味道。
就好比苏羽的情绪里蕴含的辛辣,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也是那种偏向强势的感觉,可是顾子墨又是为什么?
感受着那股刺鼻却又吸引人的辣香,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班长的问候。
略微有些心烦。
我不想再和别人产生交集了,尤其是,可能的爱情。
不不不,那种感情称之为爱情未免也太过亵渎,因为真正的爱情必定是双向的,但我并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说到底真的会有人喜欢魅魔吗?不都是因为魅魔的体质才会心生好感然后自我欺骗吗?这种欲望奴役理智的心情才不配被称为爱,甚至就连谈论这件事都让我感到恶心。
不会和任何人有交集的,我坚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