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考试的日子显得格外单调又无趣,总是重复的日常也让我开始有些恍惚。
顾子墨的课后补习悄无声息地断掉了,我找过她问是不是老师喊停了,她支支吾吾的没有准确回答,我突然感觉与顾子墨的距离好像回到了初次见面一样。
我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不过在看到她与其他同学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之后,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我的初衷就是想让她不那么内向,最起码的人际交流还是必需品。
而对于她疏远的原因,我大概也了解了一点,那天感觉到的情绪,或许就是她的。
师妙可最近没什么特别的改变,不过前几天周末,她买来了一个蛋糕机,而后在我极力的劝说下依然我行我素的做了一个蛋糕。
令人意外的是看起来居然还不错,虽然尝不到味道,不过就从配料来看也不会难吃到哪去,或许她并不是味蕾毁灭者,只是单纯的喜欢甜味罢了。
只是她兴冲冲的说要每天都给我做一个蛋糕,这就有点为难我的表演天赋了,万一哪天出了岔子可就好玩了。
安寻似乎已经彻底的销声匿迹了,整天都是看她低着头写着卷子或者练习册,感觉已经有些魔怔了,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碎裂三观的事情需要这样猛烈的学习来转移注意力。
因为并不是很熟,而且还有特殊身份这个因素在,我也就没再关注她了。
只是车胎被扎破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苏羽都想着要直接每天打车了。
正好说到苏羽,她也是说到做到,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没在别人眼前强调我们的关系了,这又让我的愧疚感越来越重,只是她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还说什么总有一天要让我通通补回来什么的话,让人听不懂。
哦对了,前几天她好像接到了她妈妈打来的电话,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好事,虽然她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情绪里隐隐透露出来的失落做不了假。
就这样一晃,十一月就走到了末尾,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多月,距离放假,也还有半个多月。
“期末准备的怎么样啊?用不用我帮你提高提高?”
苏羽上身穿着一件针织的灰色露背毛衣,下半却是光溜溜的一双腿,只在脚上穿着一双毛绒的黑色袜子,也不知道是怕冷还是不怕。
此时的她正抱着一杯温热的姜糖水,坐在桌子上俯身看着正奋笔疾书的我。
“给,这是好孩子的奖励,mua,这个也是。”
在计划得逞之后苏羽笑着走出了我的房间,还贴心的把吹着冷风的空调关了。
冻的瑟瑟发抖的我在地暖的熏陶下总算是慢慢恢复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继续写着题。
也不知道苏羽又想起了什么,非要在暖呼呼的房间里穿毛衣,还说什么什么杀手非要给我看看。
看看就看看吧,结果穿上又嫌热,还把空调调到了低温。
我真是被她超乎常人的思维能力惊的说不出来话。
拿起姜糖水喝一口,品尝着那一丝丝的辛辣,我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看到了味觉恢复的可能性,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找到其他味觉的触发条件。
不过,对于已经吃了十几年白纸的我来说,能真正尝到辣味而不是痛觉就已经好很多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饭前写完了作业,我揉着已经不怎么会累的手腕走进了客厅。
“正好,吃饭吧,真是辛苦了呢,哼哼~”
已经换上了一身清凉的居家服,苏羽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向我展示她的身体,就好像现在的这身粉白条纹的吊带背心加一条米色超短裤。
对于她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不做表示,毕竟她早我一个小时就写完了所有作业。
“对了亲爱的,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
饭吃到一半,苏羽突然略带犹豫的咬着筷子问了一句,而后又像是强行装作不在意一样躲过我的视线。
“我都行吧,反正什么都一样差。”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好选的。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吃着饭。
而我却仍陷在思考里。
将近期末,班里的气氛又开始压抑了起来,每个人都好像在努足了力气在拼命证明着什么,而我托着腮,在一众低头的身影中看向窗外的天空。
“下雪了。”
我喃喃自语。
一直在写题的苏羽心有灵犀般抬起头,而后惊喜的看向窗外。
“下雪了!”
更多人被这声音带动,一起转过头,在教室里迎接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零零碎碎的雪花不情不愿的从空中落下,砸到地面上时便消失不见,像是躲避着我们的视线,又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黯然退场。
同学们的注视比这场雪结束的更早,只是苏羽好像还停留在刚才的喜悦中,甚至有跑出去近距离观察的冲动。
她是第一次看见雪吗?
我这样想着,正好下一秒与她看向我的双眼对视。
她的激动与雀跃是发自内心的,没想到她真的是第一次看见雪。
被她带动着我也笑了起来,倒也舒缓了一下我被众人情绪影响的程度。
平平淡淡的,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离考试,就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
或者是,离寒假的时间,只剩下十四天。
在又一次推着车走向那个修车摊时,我终于是忍不住的想把轮胎换成实心的了。
修车的还是那个老大爷,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正无能狂怒的我,摇着头笑了笑便从三轮车上拿出了一盆水。
现在的气温虽说不到滴水成冰但也差不多了,我的怒气在看到那个老大爷光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冰凉的清水里不断的过着轮胎找针孔时已经消散了大半。
都是苦命人啊。
我叹了口气,回想起了曾经打工的日子,没有学历又没有好身体而且还是未成年,当时的我还赌气不想用母亲留下来的钱,结果就是苦了好一阵子。
我并没有看到老大爷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的释然了。
“好了小伙子,胎补好了,五块。”
我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张十元的纸币,索性我也不用找了,递给了大爷之后摆了摆手就要推着车离开。
还要回去准备晚饭呢,虽然今天是周五,但师妙可不知道为什么,告诉我她要回公寓里。
寒风中,我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咳嗽,而后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回身望去,发现地上散落着零星血迹,还有倒地不醒的修车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