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
“是的小姐！手术已经要开始了，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对了，他没有发现什么吧？”
“没有没有，我特意趁着莫先生离开时做的，保证不会被发现！”
“哼，行了，就这样吧。”
挂断了电话，师妙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甚至还因为心情愉悦而发出了类似呻吟的声音。
翻了个身子让自己更舒服的躺在床上，师妙可愈发觉得今天没去上学真是太正确了。
说起来自己要和那个女生提什么要求好呢？要不从此不许再和莫恋说一句话？还是说干脆给她点钱让她搬到另一个城市？
略显苦恼的少女撅着嘴将身旁的被子裹在身上。
“等睡醒再说吧。”
就这样自言自语着，又像是想到了怎样美好的未来，师妙可的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就这样沉沉睡去。
看着手术室外焦急的那道背影，我很想上前将顾子墨按到座位上。
“子墨，先来这坐会儿吧，这个手术可能要很久才能做好，我刚刚查了一下，主治医师好像是很有名的专家，放心好了，阿姨会没事的。”
听到我放轻的声音后，顾子墨的身影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而后抿着嘴唇放下了一直举在身前祈祷的双手。
“那个，那位医生真的是很专业的吗？”
出乎意料的，她先是小心翼翼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将刚从手机上搜索到的信息递给她看。
顾子墨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几分，她先是欣喜地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而后又不安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子墨？从刚才开始就担惊受怕的，发生了什么吗？”
她纷乱复杂的情绪搅的我头晕，我不禁下意识的皱紧了眉。
“啊！没，没事，我没事……”
顾子墨闭着眼甩了甩头，似乎在摆脱什么看不见的枷锁。
她将手机小心地还给了我，而后顿了一下，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医院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我在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
并不是不想说话，气氛也没有太尴尬，只是遵守禁止喧哗。
顾子墨迷茫地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掐着自己脸的莫恋，嘴张了张但最后还是缓缓合上了。
下次再幻想时就不凑韵脚了。
正当我捂着脸逃避现实时，楼道的拐角处，另一间手术室前，突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哭喊声。
几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顾子墨捏紧了衣角，不安地看向身前的手术室。
从未体会过的悲切与哀伤几乎一瞬间就让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顾子墨正蹲在我身前神色焦急地攥着我的手。
“医生，医生，我，我同学他，他怎么样了？”
我眨了眨眼，费力地扭过头看向旁边站着的白大褂。
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新奇又超出认知的事情，不过在看到我醒来后又松了口气。
像是在心底琢磨了一会儿，那名医生带着满脸的纠结摇了摇头。
“嘶，应该是没事，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暂时性晕厥，呃，小伙子注意身体吧，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大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一脸疑惑地走了。
总算是逃脱了被拉去切片的命运，我明显松了口气，而后看向身前依旧很担心的顾子墨。
我的视线向下，放在了她紧握着我的手的上面。
“啊！莫恋同学，你，你没事就好，我我我，我刚才太激动了，对不起！”
顾子墨似乎也回过神来，触电般松开了我的手，而后猛然间站起身来，窘迫地站在我身前，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般低着头认错。
我摇了摇头。
“没事，是我吓到你了吧，我没事的，小问题，不用担心我。”
呼了一口气揉了揉脑袋，我转头看向刚才哭喊着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该感叹生死无常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还没有见过那般绝望又凄惨的情绪。
见我好像真的没事，又没有在意刚才发生的事，顾子墨先是松了口气，而后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之前的位置。
等待手术的时间很漫长，虽然我没再看时间，但现在似乎已经是晚上了。
想起来午饭就是在医院匆匆解决的一顿，晚上更是还没吃，我揉了揉肚子，打算问问顾子墨饿不饿，但刚一转头，就看到她的头歪倒在我的肩膀上。
睡着了吗？
我轻轻低下头，耳边传来了顾子墨均匀又安稳的呼吸声。
真的睡着了啊。
也是，前前后后忙了一天，刚才又经历那么一出提心吊胆的剧情，心思劳累下难免困倦。
就让她睡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也不饿。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我们已经来了医院近八个小时了，手术也做了快两个小时了。
手术室前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这样安静的环境也让我暂时忘掉了刚才所见到的离别，转而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生死。
坦白来讲，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直以来的枯燥生活在上高中以后骤然间丰富多彩起来，甚至有些多彩出头了。
我曾无数次思考过的固定的未来，此时也好像在时刻变换着，让人捉摸不透。
但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无论是来上学还是什么其他。
正当我魂游天外时，肩膀处的压力忽然一轻，我转头看去，发现顾子墨已经醒了，正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个……”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吓了我和顾子墨一跳，而后她急忙起身向前跑去，焦急的询问着手术结果。
我也站起身来站在顾子墨的身后。
医生摘掉了口罩，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手术很成功，等后续的治疗完成，病人就可以痊愈了。”
顾子墨在听到前半句时就已经抑制不住地欢喜起来，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下一秒，顾子墨转身将我紧紧地抱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妈妈的伤终于要好了！”
医生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笑了笑之后离开了，只留下我和顾子墨站在手术室前。
顾子墨的身体忽然轻轻颤抖起来，我低下头，发现她在轻声啜泣着。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顾子墨连忙松开了环抱着我的双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住地擦着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太激动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做完手术的顾阿姨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似乎是麻醉时间还没过，顾阿姨依旧闭着眼熟睡着，我和急忙擦干眼泪的顾子墨一起将顾阿姨推回了先前开好的病房里。
病房里一共有三张床位，有两张都是有病人在的。
在和顾子墨一起将顾阿姨挪到病床上后，或许是麻醉的时间过去了，躺在床上的顾阿姨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的腿终于要好了！”
看着眼前这副欢欣的场景，我缓缓退出了病房，留给了她们独处的时间。
刚才听到医生说后续的治疗，我稍稍有些好奇，正好趁着去买饭的功夫去找医生问问吧。
说做就做，刚好现在医院的人不多，而那位中年女医生的诊室前没有患者排队，我站到门前准备敲敲门进去，但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后续的费用也是从那张卡上扣除，至于他们问起来，就说是医保报销就好了，大不了象征性的收一些，不要把事情搞砸了，李女士，我想你知道惹恼了我家小姐的下场。”
没头没尾的在说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少爷小姐，难道是我走错了来到精神科了？
后退几步仔细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指示牌，这里是骨科没错啊。
正当我思考时，诊室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男性。
在看到我时，他似乎快要将眼睛瞪出来了，而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努力压制住了脸上丰富的表情，轻咳了一声之后快步离开了。
留下了更加疑惑的我。
敲了敲门，在听到一声略显颓然的“请进”后，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医生，好像后续还有什么治疗是吗？您看我们用不用再开几天病房？”
那位中年女医生见到我后也仿佛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只说了句先住几天看看病情发展，之后便借口还有事匆匆地逃走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诊室里，我挠了挠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