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做好了在床上躺几天的准备,但我在心里还是有些抗拒。
安寻说我身上的麻药是特制的,在我伤好之前基本别想着动了,我原本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今天一早醒来之后才发现居然是真的。
这种浑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发疯,我尽力压抑着这种极度难受的桎梏感,却还是有些忍不住流露出些许不耐的情绪。
我到底是被打的有多惨。
安寻似是看出了我的烦躁,在穿好衣服后她伸着懒腰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脸盆。
“先洗脸刷牙吧,等下吃颗药,你这至少还得两天,稍微忍耐下吧。”
这就是失控的代价吗?
我并不气愤他制服我时手段激烈了一些,我只是在后怕如果当时他没有出现的话我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挨顿打就挨吧,至少我现在感觉血脉深处的那种冲动已经消失在我的探知里。
因为四肢还没有知觉,早上是安寻给我洗的脸。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在摆弄我的身体时呼吸会粗重很多。
又在她迷一般的眼神下喂了早饭,她拿起刚刚说过的药给我看了一眼。
“这药虽然能让你现在就好一部分,但会延长你彻底痊愈的时间,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吃。”
她将我扶起来靠在枕头上,我点了点头接受了。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我喝下药后安寻没来由的补充了一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感觉到四肢传来钻心的疼痛。
断裂感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递到脑海,我死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丢人的声音,但好在那疼痛只是短暂的,在大汗淋漓了片刻后,我喘着气倒在了床上,不过好歹能感受到四肢的存在了。
微微蜷起手指,我咬着牙给胳膊使劲,在安寻复杂的眼神下抬起了手。
昨天被安寻抬起时看得不真切,眼下自己确认了一下我才彻底死了心。
这伤能四五天好都是烧高香了,下手还真狠啊。
血迹已经被安寻擦去,胳膊上只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我有些好奇自己失去意识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的战斗力这么强吗?
手掌还是有些麻木不过好歹有了感知,双腿则是疼完之后就没了动静。
既然安寻给的药有效果,那就说明腿上的伤可能要更重一点。
我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确实是该先削减行动能力,不愧是专业猎魔人。
我叹了口气重新躺回枕头上,在此期间安寻一直都是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适应好了?那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眼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没想到一待就是四天。
安寻这几天也没去上班,问她就说请假了,期间她出去过几次,回来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里面都是各种吃的和补品,还有一身衣服。
她说这是他们特意给我买的,我摇了摇头让安寻自己留下了。
师妙可也打过几个电话,我绞尽脑汁找了很多理由才搪塞过去,幸亏她没怎么深究,只是一直在念叨着让我早点回去。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安寻给我检查过一次,说是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没伤到骨头,不过留下的疤可能要很久才能彻底消失。
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算是出院的日子,我活动了一下许久没怎么使用过的手脚,如释重负般下了床。
这几天快被安寻折腾的疯了,我怀疑如果不是我身上还有伤,她可能直接就把我当大号玩偶玩换装游戏了。
我也表达过抗议,不过后来嘴被她拿布条绑住了。
好在她也只是转转胳膊摆摆腿什么的,可能是顾忌着我还没好完全的伤口。
“下次受伤还来我这哦。”
我咧着嘴快步离开了安寻的家。
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原来的那身衣服就算洗干净了血迹也满是裂口,我还是穿上了他们买来的那身。
其实自从拿来那天就准备换来着,但安寻拿着衣服看我的眼神实在是让我害怕,所以也就拖到了离开这天我自己换。
说实话,这几天在安寻家里待的也算是难得的清闲体验,我也趁此时刻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找不到一条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要么彻底说开和所有人坦白,要么隐瞒下去一个一个离开她们。
在那天离开酒店之后他们也没来找过我,这也让我不由得轻松下来。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那天盛怒之下的回应终究是有些过了,我当时到底是气愤他们将主意打到了苏羽身上,还是在恼怒他们消失了许久后的突然出现。
不过现在这样,倒也挺好的,只是希望安寻不要真的听了他们的话吧。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走出多远的路让我还可以看到安寻脸上莫名的笑意,她倚在门边冲着我摆了摆手,我低下头转身离开。
我并不想选择他们说的任何一种方法。
感受着前几天开始就突然空下来的心,我朝着聚贤阁慢慢走去。
一路无话。
站在别墅院门前,我不知为何有些忐忑。
或许是那并不存在的职业素养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姨说这两天请假的原因,也可能是师妙可打来的几个关心的电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站在门前纠结了许久,最后我还是叹着气打开了门。
“莫恋同学你终于回来啦!”
打开门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师妙可便冲了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我记得和她说过今天会回来的,现在这反应还是有点太夸张了。
我心虚地偏过头轻轻嗯了一声,师妙可好奇地将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似乎没看出什么问题,她微微笑着让开了路。
“昨天王姨被医院的人接走了,说是林叔之前安排了几场全身检查,可能还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好像纸条上确实有这件事,我松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算了还是站着吧,这四肢再不锻炼锻炼就不会用了。
甩着胳膊在客厅里来回绕圈,师妙可靠在楼梯上看我的眼神愈加复杂。
我总不能和她说这是在做术后恢复,只能说是闲着没事溜达溜达。
师妙可居然真的信了。
我躲过她单纯的眼神,一个人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还好王姨不在,要不我还真不好现在和她解释,等她回来之后应该也没什么事了,之后见到林叔少要几天工资就行了。
继续在院子里活动着四肢,我感觉到有一股混杂着情绪的视线向我看来,在我四处寻找时却骤然消失。
奇怪的感觉。
我没去深究,感觉差不多了后回到了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