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无声的工厂废墟中,阿拉斯特默默地将断肢浸入水中,企图留住最后的生机。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手中紧握着一条项链,它的形状仿佛一枚小巧的胶囊,内中封存着淡黄色的液体。
这串项链,成为了他如今唯一的寄托,让他在无尽的绝望中,依然能寻觅到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工厂的寂静让时间仿佛停滞,唯有流水声在耳畔低语。
手中项链的黄色液体在水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犹如一盏风中摇曳的灯笼,在无声中诉说着被遗忘的历史碎片。
现在的他,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站立,更不用说走路了。
就如那个身穿白色西装、留着大背头的人所说,他只能在这黑暗中苟且偷生……
经过一番努力,阿拉斯特终于以坚定的步伐踏上了这条街道。
此刻的他,已是疲惫不堪,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带给他一种沉重的不适感。
他找了处小巷的角落,坐下来喘息着,想要稍作休息,以恢复体力。
但阿拉斯特的动静惊动了小巷口旁的老板。
老板目睹了这一切,内心不禁涌上一丝同情。
他默默走到阿拉斯特身旁,轻轻放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
食物的香气迅速在小巷中弥漫开来,那诱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阿拉斯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食物,无形的重压仿佛将他紧紧束缚,使他无法承受。
他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在这静默中显得愈发鲜明,最终,他下定决心,转身离去,未留一丝回头。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名与阿拉斯特年纪相仿的青年引人注目。
他顶着一头炫目的黄色飞机头,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手中把玩着一颗顺手偷来的苹果,显得轻松自如。
他转向身旁那位留着潇洒大背头的同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地说道:“黑暗即将席卷而来,那些西装笔挺、自命不凡的家伙们,还有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都将面对一场他们无法想象的风暴!”
“现在发动战争对多姆纳尔也没有好处,正如他们所说在行动了吗?”
飞机头与大背头并肩走着,继续说道:“穿西服的家伙和臭孩子们…”
飞机头男子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与大背头男子面面相觑,流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眼前的阿拉斯特身上,这位看似体力透支的男子正拄着木棍喘息,疲惫之态尽显无疑。
飞机头以戏谑的口吻轻唤对方,然而对方却似未闻其声,毫无反应。
飞机头微微一笑,再次尝试道:“这位兄弟?”话语间透露出丝丝疑惑与不解。
他随即将手中的苹果向对方掷去,却仿佛遭遇了一座无形的巨山,苹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地上,依旧未得到任何回应。
飞机头满脸不悦,厉声喝道:“让开!”他语气强硬,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向阿拉斯特。
阿拉斯特眼见无法躲避,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想要支撑身体。
然而,就在手掌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将他拉入了迷雾之中,手掌竟然凭空消失,导致他失去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沉寂,仿佛时间本身也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他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这份无助与绝望的侵袭。
“你真是固执得无药可救。”
大背头眉头紧锁,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你早些来找我,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说罢,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阶梯,身后的飞机头则大声喊着“特罗斯”,紧随其后。
阿拉斯特颓然地抬起头,目送着那道渐行渐渐远的背影。
逆光中,那模糊的人影仿佛映射出他昔日那自信而挺拔的自己。
他驻足高处,回首凝望,眼前在地上躺着的,却是如此狼狈不堪的阿拉斯特。
阿拉斯特颤抖地伸出手,却又无力地紧握成拳,猛然砸向冰冷的地面。
鲜血从指尖滴落,汇成一道道凄美的血痕,宛如他此刻心头的痛楚与挣扎。
残破的身体,过去的生活,一切美好全都远离了他……
时光仿佛停滞,不知过了多久,一位金发碧眼的成熟大姐姐轻盈地走到阿拉斯特面前。
他此刻神智混沌,无法辨认四周。
大姐姐的笑容神秘而诱人,如午夜中的幽暗香气,静静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阿拉斯特怔怔地注视着这位大姐姐,眼中满是不解与无助。
他似乎已将外界的一切遗忘,只剩下心头淡淡的哀愁与无尽的迷茫。
他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被牵引进一个黑暗而陌生的世界……
一间纯白的房间,压抑而神秘。一位穿着护士装的金发女性,优雅而神秘。这里究竟是哪里?
踏入那座工厂,仿佛置身于一座静谧的墓地。人们静默地伫立,宛如墓碑般肃立,面容被浓重的阴影所掩盖,无从窥探其真实表情。
在这片死寂之中,唯有一位女性拉着一个幼小的手,奋力地奔跑着。
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透露出深深的焦虑和惊恐。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有一股力量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她奔跑的终点,是一具悬挂在半空中的男性尸体,那惨白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这个场景对于这对母子来说,无疑是残酷的。
男人的四肢仿佛凭空消失,仅余下孤寂的衣袖与裤腿在风中摇曳。
女人悲痛欲绝,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划过那岁月雕刻的沧桑面庞。
而那个孩子,眼中尚存着懵懂与困惑,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是那般陌生,那般难以捉摸。
眨眼间到了一间病房。
从病床上那个女人口中传出的名字是“阿拉斯特”。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仿佛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无力举起的手臂,抚摸着阿拉斯特稚嫩的脸庞。
一处颓败之地,一台锈迹斑斑的铁桌上,放着一个形状似胶囊的容器,与阿拉斯特颈间那串神秘的项链有着惊人的相似。
容器内,隐约可见一团模糊不清的液体。
贴上标签后,阿拉斯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尸体,手中稳稳地握住了那个容器……
阿拉斯特不久前经历了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断臂残肢的剧痛几乎撕裂了他的灵魂。
若非那位金发医生大姐姐的及时援手,他恐怕早已沦为街头一具无人问津的腐尸,在冷漠与绝望的包围中渐渐消逝。
这个洁净无暇的白色房间,显然是那位金发飘飘的大姐姐专属的诊疗室。
此刻,她正惬意地斜倚在桌旁,细细品味着盘中的牛排与杯中的红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而阿拉斯特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身体被裹尸袋紧紧地包裹着,如同被时间定格的雕像,等待着恢复意识的那一刻。
酒足饭饱之后,那位大姐姐立刻投身于义肢的组装工作之中。
她全神贯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其专注与细心,仿佛正在雕琢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这个操作不仅需要高度的集中力,更考验着她的耐心与毅力。
在她手中,每一个零部件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精确无误地拼合在一起,每个细节都经过她的精心打磨,不容有丝毫的疏忽。
意识逐渐回笼,他睁开眼,第一眼便见那背影婀娜的大姐姐正专心致志地忙碌着,不知在捣鼓什么。
“…水…水…给我水…”
身后阿拉斯特的干扰不断,让大姐姐心烦意乱,操作间不禁出了差错。
面板上警报声尖锐刺耳,她眉头紧锁,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身,语气严肃地纠正道:“是请给我,对吧?”
阿拉斯特微微一愣,随即缓慢而坚定地开口:“请……给我水。”
她以沉思的眼神注视着虚弱的阿拉斯特,手中的水杯被她紧紧握住。
随后,她迈开步伐,坚定地朝他走去。
阿拉斯特的双眼中充满了乞求,而她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内心却涌动着难以名状的烦躁与压抑。
那烦躁如同烈焰般在她心中熊熊燃烧,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把玩一件既危险又充满魅力的物品。
随后,她轻轻倾斜水杯,水珠如同冰冷的箭矢,缓缓洒落在阿拉斯特那苍白如纸的面庞上。
阿拉斯特的眼眸缓缓睁开,如同尘封已久的画卷逐渐展现,深邃如夜的黑色在其中流转。
他张开嘴,似乎想要宣泄内心长久压抑的渴望,那份贪婪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无尽且汹涌。
大姐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拉斯特,宛如在欣赏自己亲手雕琢的艺术品,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却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罪恶感。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冰冷的利刃,瞬间划破她的思绪,将她从沉浸中猛然惊醒。
阿拉斯特,四肢已失其二,此刻力气尽失,宛如风中残叶。
然而,当对方背影渐行渐远,忙于他事之际,阿拉斯特眼中却悄然燃起一丝炽热的求生之火。
尽管身体残破,行动艰难,他仍毅然滚下手术台,以残躯匍匐前行。
每一步都充满艰辛,但他心志坚定,向着生的希望,缓缓爬行。
那位看出他内心波动的大姐姐,以一贯的果断姿态,戴好手套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他的断肢,毫无感情地朝他冰冷地扔了过去。
那两截断肢,就如同他的未来,静静地躺在那里,冷酷而无情。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那截熟悉而又陌生的断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