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罗真,凌筱寻,别傻愣着了,赶紧跟上,公主殿下要走了。”
像是领头的赤发少年提醒了身后的两人一句,准备继续跟进不远处那位他们高贵的公主殿下。
三人眼看烟雨落一行突然调转方向,尽管内心疑惑,但还是坚定不移地跟了上去。
他们紧紧跟着一行人,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几次险些跟丢了烟雨落她们。
“烟莫寻,公主殿下这是要……”
看着眼前的“女仆咖啡厅”,凌筱寻不禁陷入了沉思,其细声柔语则令人很难将她飒爽的穿着与之对应。
原来凌筱寻是酷酷的女生?!
“不太清楚,不过,先跟上去再说。”
他们是来探听公主殿下的情况的,跟丢了可就遭了。
他们相视一眼,相互点点头,毅然跟了上去。
咖啡厅里空空如也,似乎不在营业时间——尽管现在还是白天。
“怎么人都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刚刚才进来的公主殿下一行人也不见了踪影。
“要不去楼上看看?”凌筱寻提议。
“应该是上楼去了。”烟莫寻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沿着楼梯向上望去。
不过,公主殿下怎么会和这家“女仆咖啡厅”扯上关系?而且,就这么上去的话,不就直接和公主殿下碰了个照面了吗?
三人走上二楼,果然找到了几位穿着粉色女仆装的少女,但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请问……”
“你们是来应聘的嘛?”
“我们……”
“快来快来。”
“我们是来……”
“好啦好啦,不用那么害羞啦,你们几个虽然是男孩子,但是穿女仆装肯定也不会差的啦。”
三人面面相觑,被少女们推着走进了换衣间,想要反抗却又有所顾虑。
“来来来,给你们量一量……”
“这个尺码刚好哦……”
“呐,把手臂抬起来,姐姐帮你们穿就好啦……”
“原来你是女生啊,那正好嘛不是……”
“……”
半小时后。
三位小女仆看着咖啡厅门口的“招新”陷入了沉默。
“你们俩来的时候有看到这个吗?”烟莫寻问。
“没有。”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她们”貌似……被谁给摆了一道?
慕言完全没想到,她们的晚饭也会在[念念浮云]这家豪华酒店;更没想到,生活可以像这两天一样忙碌但也算得上充实。(苏轼《龟山辩才师》:此生念念浮云改,寄语长淮今好在。)
他真的困死了说~
另外,有件事尤其让他意外,那就是迭夜羽姐姐送了他一只冰镯子,名叫[凝冰]。
镯子表面雕镂出朵朵百合花,缕缕冰蓝色的光带缘着柔和的纹理焕发,与他融为一体。
烟雨落坐在浴池里,背靠着光滑的池壁,濡湿的长发铺成灿金色的绸缎,落下洁白的光泽。香软玉怀里坐着昏昏欲睡的孩童,隐约闪着浅浅的水蓝色光晕。
他的身体逐渐被光晕覆盖,光晕退去时,只剩下慕雅坐在她的大腿上。
看样子,小言还是更喜欢变成小雅啊。
“小雅?”
“小——雅?”慕雅重复道,疑惑地睁了睁眼睛,全然没有察觉到身上的变化,她低头看了一眼白白嫩嫩的玉体,头顶的小呆毛跳了跳,“咦?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说?”
上次情况稍显紧急,烟雨落来不及仔细看看慕雅,现在觉得小雅比当时还要白嫩一点。她捏着慕雅的一只小手,滑滑的,比她的皮肤还要好上不少。奶白的肌肤躲在浓浓的雾汽里,朦胧中又添一分撩人的妩媚。
难道是因为[痕迹]提升了吗?
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她就差不多明白了,忽然又觉得怀里像抱着绫神依雅本尊,一股优越感于是油然而生。那位无所不能的冕下,如今就在她怀里很可爱的一小只,而且对她言听计从……这真是太……
“雨落姐。”
她晃晃身子,神思恍惚,仿佛听到一道不那么愉悦的声音在叫她。
“雨落姐。”声音逐渐不说起来,她依旧没什么反应,然而周围的波面上已结出了一层薄冰,空中满是冰粒。
“雨,落,姐!”
直到慕雅愤愤地往硕大的柔软上一抓,烟雨落才清醒了不少,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十分兴奋地在小雅的脸蛋捏了又捏。
“啊,这——”她勾起嘴角,尴尬地挠了挠侧颊,“抱歉啊,小雅,没忍住就……”
“知道了说。”“偶尔”多揉几下其实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啦,她才会生气呢——雨落姐的神经有时候也像她的史莱姆一样大的说!
唔姆——慕雅怀着悲悯的心情,眼光复杂地望下去,小手在胸口拍了又拍,怅然若失。
她还能……再长大……一点点的说(委屈)。
周身的冰晶随之融化,烟雨落忍不住暗自感叹起这份天赋,要知道小言——或说小雅——可是昨天才觉醒的[名],今天竟然就有这么大的能力了吗?
或许多愁善感不见得就全是坏事嘛,至少生活体验很丰富,放眼都是[痕迹]。
慕雅双手捏着[凝冰],盯着,一愣一愣。她记得迭夜羽姐姐说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冰,即使把它丢进滚烫的油锅里也不会融化。这只冰镯子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给她的感觉也很舒服。
可是迭夜羽姐姐为什么要给她准备这样一份礼物呢?明明她们俩昨晚才第一次见耶。
慕雅枕着酥胸,摆弄起亮闪闪的冰镯子,左看看右看看,现线视忽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嗬!雨落姐,这里有字的说!”
她大呼小叫起来,把镯子举起来给烟雨落看,食指直直地指着内侧的花纹。
这声音可比几分钟前的大多了,烟雨落往慕雅手指的地方凝眸一看,果不其然!镯子内侧的片片花瓣内排列着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字样。莫说是什么字,就连属于哪种语言都几乎无从判断。
她一开始就不信这是迭夜羽连夜赶制的,这下更加证实了她的疑虑。
难不成是远古时代的遗物?还是有意为之?她忽然想起昨晚迭夜羽见过慕雅的模样——
绫神依雅?
迭夜羽,你究竟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
冰轮残照,暮雨初歇;星云斗转,凛然独立。
银发少年迎风傲立于[念念浮云]楼顶,只需踏出一步,便坠万丈危崖。皎白的月光洒在他那惨白得了无血色的脸上,半照亮了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赤着上身,暗银色的龙鳞显现,在月下闪烁着骇人的白光。两条看似瘦弱的手臂微曲着,垂下去,反射出寒光的龙爪随着呼吸一次又一次抓紧;他浑身都因背上一道自左肩斜到腰侧的伤口而止不住地战栗。
几近露骨的伤口似乎一经斩出便结了冰,滚热的血液甚至来不及涌出。
“她总算送出去……呵呵。”他如释重负地笑笑,好似轻蔑,更有几分狠戾。
他简直,丰富得不像个人偶。
清瘦的身躯逐渐升上空中,龙族的特征显现,伤口处的冰融化了,一臂长的切口竟奇迹般地愈合。他升到残月中央,双翼上洒满了凄美的月光,宛如素练。他抬起龙爪,猛地向下一挥,巨大的双翼振起席卷天地的狂风。他瞪着狰狞的竖瞳,睥睨众生,宛如孤高的帝王,君临天下。
绫神依雅信步山间,缘着青石板拾阶而上,香汗淋漓,俏脸微红。透过薄如蝉翼的白纱,精美动人的锁骨清晰可见,小小的丘壑隐着,捧着,含着一线春光。
她好奇地左右顾盼,缕缕凉风拾着目光,扑面是柔软的寒。精致的娃娃脸上浮着一抹淡若烟雨的微笑,小巧的玲珑鼻底飘着几晕雨过天晴的清新。她循着鸣啭扭头望去,一对鸳鸯缱绻相随,竹海郁郁,摇荡着向它们挥手。竹笋也探出铺满枯叶的土地,酣享湿润的熹光,破开层云的熹光。
她似乎不曾踏足此地,迈着半裹白丝的玉足,不知疲倦地踏上一级又一级台阶,却不急于施展伟力直达山顶。
她有多久没欣赏过这样的景色了啊,就连她自己也大抵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觅上山腰,水汽弥漫。落瀑悲壮,彻响耳畔。
正是,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只不见它何处。
山巅上,等待她的,只有一株枯木。
她轻轻地掐下一枚黄叶,捧在手心里,饶有兴趣。挤不出一滴水的枯叶,卷曲着破败的身躯,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孤独地送别黎明的扶光,欣然迎接残阳。她悠长地呼出一腔微冷,柔弱的气息托起同样弱不禁风的木叶,打转了一圈又一圈,宛如临终的最后一舞,何其悲壮地埋没进悠悠白云了。
霎时间,天地色变,漆暗无垠。下一瞬,已是光华耀闪的寒冰宫殿。
她拄着一柄较她高出不少的臻冰巨镰,绣口大开,喘着粗气,华美的长裙支离破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伤痕累累的娇躯似乎已失却了所有力量,仅凭意志聊聊支撑着站立,可那剑伤虽遍及全身,却没有流下一滴鲜血。
冰宫已成废墟,几乎看不出它高贵的原貌。
高傲的天性绝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或是妥协,无论是谁。凄美的眼眸迸出冷酷而决绝的光芒,她冷笑一声,孱弱的身躯直直地站在原地,她举起巨镰,狠劲一挥,迎上径直向她的头颅抓来的银色利爪。
或许在她看来,生命本身,并不十分重要——
她必将誓死捍卫[凛霜冰厄]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