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碧汉,为她笼上朦胧的面纱;玉峦翠嶂,与她隔望一江秋泓。
她是风姿绰约的名伶,整日整地歌唱;她是春光艳艳的玫瑰,无休无止地曳舞。
与[明鉴]素面朝天的典雅娴静截然不同,[芸辉]更似酾酒引吭的会所。
商贾眼里,她饰金戴银的曼美尤物;诗者眼中,她是假面盛服的西域妙姬。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往来如流,拥挤不堪。
穿梭其间,慕言只觉得连呼吸都成了困难,除了紧紧攥住两侧的玉手,别无他法。
“这就是西域繁华圣所么?感觉不如咱的皇都[血痕魔谷]。”
伊莉莎白勉强跟着大小两人向前走,忍不住抱怨道。
慕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是对伊莉莎白,还是对这分明已然十分宽敞的拥挤道路。
像这样的城市的确不是他印象中的[宛元]城和[明鉴]城所能比拟的。
凭借着明显的身高“优势”,他和伊莉莎白被推推搡搡,几度将近走失,幸亏了雨落姐抓他抓得够紧。
还以为有多好玩的说,还不如坐在雨落姐腿上读诗练字呢!那样还可以被亲亲的说。
“喂,烟雨落,还要走多远啊?咱要被挤死啦!”
伊莉莎白的口气一点儿不变,仍旧是毫不客气,且目中无人呢。但雨落姐只是盯着手中的地图,不予理睬。
“伊莉莎白不是血族吗?”
慕言对伊莉莎白的无礼略感不悦,白她一眼的同时驳了一句。
尽管伊莉莎白的目中无人显得很幼稚又不太招人喜爱,但既然能由昨天的沉默中“迷途知返”,倒也不失为一大幸事。
“嘁嘁,对啊,咱是血族主,慕言是咱的亲姐姐,是吧?”
伊莉莎白眸中血光一闪,娇弱的身躯竟然无视了拥挤的人群,径直往他身上贴了过来。
“哎呀,慕言,你看你,都九岁了,竟然还只有这么一点点高,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伊莉莎白抬起手,做出一个比较身高的手势。
“喂!”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是耳朵尖一点?眼睛红一点?啧啧,那你可就真的是血族小公主了哦,呵呵。要不今晚咱给你……稍微——整整容什么的?嗯哼?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嘛?”
好吧,收回前面的后半句话,伊莉莎白果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还是把嘴巴缝上比较好的说。
真的很难想象旁边会有人这么小鸟依人地挽住他,然后说着这么些让人恼火的话!他还只能假装听不见。
不听不听,哼!
再说了,他才不是什么小公主!
“性别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哦,咱手里可是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帮慕言手术成功的呢,而且保证术后‘服务’的喔。”
“算了吧。伊莉莎白,”慕言强颜欢笑着回答,“我暂时还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帮助。”
话说伊莉莎白这样会硌到他,真是无语,伊莉莎白真是不出所料地令人困扰,由衷希望他的生命中不会出现第二个伊莉莎白——会闹出人命的。
既然同伊莉莎白无话可说,那么他就只好欣赏欣赏雨落姐的背影啰。
纤柔的大长腿、小小的白色板鞋、欲露又止的黑色超短裤,以及两条绘有银色字符的黑色锃亮绑带,走起路来臀部的两枚桃形纹案一扭一扭;不堪盈盈一握的柳腰、白润的半边美背、薄薄的香肩、细细的玉颈,再添上那摇曳于人群中的金色及腰马尾。
有此丽人,“伊”复何求!
值得一提——或说出乎他意料的是,今早雨落姐换掉了那件白衬衫,香肩外露,相比于昨天那件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而言之,就是一块崭新的、面料上佳的裹布,只不过连了两截短短的袖子。
说不清是什么缘故,总之他的反对心理还不如原来一半强烈。
难道是因为早上刚睡醒昏了说?
想着想着,一行人忽而脱离了摩肩接踵的人群,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呼——就是这儿啦。”
烟雨落长舒一口气,说道。
慕言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大门上赫然刻着三个金色大字:“点——翠——楼——。”
这冷清得堪称门可罗雀的地方,难道就是她们清晨之行的目的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只见雨落姐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紧闭的红棕色木门前,古朴的木门仿佛历经了数十年风雕雨蚀,却仍然焕发出几丝亮泽,足见其维修保养之善。
“咚咚咚”
她轻叩三声,等在门前,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高挑女子,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黑发黑眸,露出半张白皙的素颜,光滑的皮衣勾勒出性感诱人的身姿。
“有何贵干?”她问道,声音有点飒,抬眸便被门前姿色胜她无数的金发玉人惊呆了。
这时,路边围上来一些好事者,探着头企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无一人胆敢上前太多。
慕言不太适应人们的视线,向雨落姐贴近了些,尽管他们那十分不礼貌的目光基本都不在他身上。
“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伊莉莎白不屑地摊开双手,“愚蠢无知的禽兽哟,脑子里除了繁殖后代空无一物,真是可怜可悲的畜生。”
她只是站在这儿都觉得自己被视奸了似的,十分恶心。
当然,这话也就只有她们几个听见了,否则今天[芸辉]城的治安恐怕将成历史一大灾难!人口锐减也不是不可能,夸张点说,沦为一座空城都不为过!
“听说你家小姐最近人手紧缺,故此斗胆前来一试。”
烟雨落很随意地说道,俏脸上似乎写满了“云淡风轻”四字。
“你,你们?”那皮衣女子迟疑了片刻,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做了个手势,“请进吧。”
待慕言和伊莉莎白也跟着进了门,皮衣好便关上了门,锁也不锁,貌似毫不在意门外吵闹的人流。
尽管门外萧条冷清,但门内却出手阔绰,也有着不少人。
走道很混乱,慕言被牵着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
终于,在走廊尽头,一扇银制大门徐徐打开,穿过大门,映入他的眼帘的竟是一块占地巨大的“训练场地”。
“把所有项目测试通过后……”
“且慢。”
皮衣女子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烟雨落无情打断。
“怎么,还没开始呢,这位小姐就怕了?”皮衣女子轻笑一声,眼神里倒毫无轻蔑的意味。
“能不能直接跳过?这些挺浪费时间的。”
一旁几个佣兵立即投来不屑的眼神,爆起一阵狂笑。
“哈哈哈,又一个来蹭吃蹭喝的。”
“还想混进来,笑死爷了。”
“诶呦——长这么好,倒不如来——啊啊啊!”
赤色的熊熊烈火凭空乍起,烧得口出狂言的光头男立刻扑倒在地,带着满身的赤炎翻滚扭动,和一只将死的蛆虫毫无区别。
凄惨的嚎叫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那人已然昏倒在地,其身上各处竟已焦黑碳化,而贪婪的火焰却仿佛从未存在过。
慕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回头对伊莉莎白说:“他们好可怜喔,我一本正经但面无表情地说。”
“切!无知的蝼蚁,只会繁殖的畜生罢了。烧死都算便宜他们了。”
看样子,伊莉莎白对人类中的大多数总抱持着非常敌对的看法啊,准确地说,应该是鄙夷?
“你!你个臭婆娘,敢对我们的人动手!带着两个没——啊啊啊!”
另一个杀马特男仗着人多势众,还想占点便宜回来,不料却真正惹恼了烟雨落。
慕言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盯着眼前曳动的金色秀发,酣享着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好像登临仙境似的。
这些人果然都是当燃灰的料,一点都不可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