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
[芸辉]城最繁华的街市,最喧闹的酒馆。
迭夜羽一身幽蓝色晚礼服,袒前露后,上身仅有两条绸缎跨过香肩;一对玉兔“呼之欲出”,一双美腿展露无遗,是这声色犬马的欢乐场中最妖艳妩媚的一朵。
背对众人,轻揽发丝,举起高脚杯,微抿一口艳红的酒液,将蛊惑众生的仙姿慷慨赠予凡人欣赏。
浅醉的红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娇躯摇摇晃晃。
“娇贵的花儿,是什么让你孤零零地喝酒呢?”一名姿色不错的黑发女子径自坐到她一边,贪欲从暗红色的眼眸里迸射出来。
满腹愁情的人,借酒浇愁,往往不在意同饮何人,她们从不求问对方来历,只是长谈。
“唔嗯?”
“失恋了?被哪个不长眼的甩啦?”
双肩外露,白色短外套仅裹住胸脯半边,向下已是超短的灰色高腰牛仔裤,延伸出性感的透色黑丝。
没有回应,婆娑泪眼是最真诚的答复。
“难过就多喝喝吧,把肚子里的坏心情都消干净,来。”
见杯中物已尽,她又为银发少女斟上一杯。
“跟姐姐说说,什么人眼界这么高,连你这样世上挑不出第二个的美人儿都看不上呐?”
闻言,迭夜羽胸脯挺起来,像是要说什么,但很快又泄了气似的委顿下去,只是一味地饮酒。
“是哪儿的人?”她说着,手搭在迭夜羽脑袋上轻轻抚摸起来。
“[天圣国]来的。”
“嗯,很帅么?长什么样的呀?”她紧接着问,拨开浓密的银发,摸着她的玉背。
“还……还好啦。”
兴许是被摸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心里头窝着一团火,迭夜羽挺起腰背,微愠道。
“黑头发黑眼睛,穿一身黑,还喜欢装高冷,真让人恼火!心也是一样黑!”
她身旁的陌生女子看上去很耐心地聆听着,也或者她想要的并不在对话里,而是……
总之没有人在意。
“好姐姐,你说我哪儿不好,他怎么宁愿跟佣兵待在一起也不想多看我一眼?他几天前还和一只狐狸精好上了。”
“人呐,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负心得很呢。他是最近来的?要是还在这城里,姐去给你讨个公道来。”
陌生女子挪过去,贴着酒醉的性感尤物,揽住富于肉感的腰肢,五指微微陷下去。她另一只手抚着楚楚可怜的俏脸,向下按到胸口,就像她曾无数次在渊崖之下等待坠落的少女一样,这些小伎俩屡试不爽。
“上个月。”
在娴熟的手法之下,银发少女柔弱的娇躯难以支撑,无力地软在她怀里,起伏着妩媚微吟。
如此喧闹的酒馆,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们。
“我懂了,那渣滓比[天圣国]的大部队要早来两天,但要找到他恐怕难了。”
怀里的少女颤抖了一瞬,抚摸她面颊的手随之下移,隔着丝滑的细缎爱抚着柔软的心口。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星陨山谷],踏进另一个世界,再也没出来过。”
少女的酒尽了,倒在她怀里,被灌得酩酊大醉,熟练的手法抚得她韵吐呻吟。
她扶她站起来,手拨进另一侧绸料,慢慢地走,慢慢地玩儿。
“好好睡一觉,兴许心情会好些,走吧。”
酒馆的角落里,烟雨落和迭夜羽目送着衣着暴露的两人离开,摇摇酒杯,抿了一口。
“亏你还能看得下去啊,看‘自己’给陌生人这样玩弄难道很爽吗?”
“不就是给那女人施了个[幻术]嘛,再说了,能看见那个幻象的也就咱们仨,不至于特别羞耻啦。如果雨落不看的话我还能更不知羞耻一点喔。”
同样地,她们俩身上还施了另一层幻术,没有强大的实力甚至感受不到她们的存在。
“咯咯,待会儿躺到床上她就会发现自己的”猎物“不见了,肯定要对一团空气破口大骂啦。呼呼,看她还敢不敢跟踪我。”那名暗地里跟踪她的人实际上是[芸辉]城的侦查官,从上个月开始就派人追踪她,这段时间更是亲自上阵。
“侦查官呀,反侦查工作做得还不够哟,只是一点美色就给你钓出来了。”
“你倒真会挑啊,幻象都能穿那么涩。”
实话实说,烟雨落看久了都怕自己就要心潮荡漾了。
在她数不胜数的出门穿搭里,没有一套能达到那个程度,连一半都很难。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紧身皮质胸衣,搭低腰绑带短裤,在外套了一件金边白色风衣,衬出妖娆曲线与狭长肚脐。
“可不,全世界就是我的衣柜哦,而且你也知道,龙族平时穿得都那少,咱[幻冥龙]可以说是最保守的了。”
迭夜羽骄傲地叉起腰,将春醪一饮而尽。
“所以——”烟雨落不满的目光落在几乎要蹦出来的雪白上,“你,还有艾妮维娅,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穿同款的呢?”
抛开身材上的差异不谈,她们两个和她唯一的差别就在于腿环的不一样——她的戴在左腿上。
“心血来潮嘛。”
“你这都快弹出来了,该不会已经是最大码了吧?”
烟雨落托着违背地心引力的一对大白兔,向上抬了抬,小心翼翼地放下,生怕它有半点跳出来的危险。
“第二大的,正合适好不好?”迭夜羽嘿嘿一笑,猛地朝烟雨落一扑,压着酥胸一个劲儿地蹭起来。
“喂!你小心点!”她环住她的腰肢,忍不住娇嗔道。
“嘻嘻,雨落的抱抱,好软好贴心的说。”
“行啦,多大了还学小孩子说话。”
“人家可永远都是小孩子呢,”迭夜羽小小地闹了会儿,从怀里出来,“我刚才的[幻术]是不是很妙啊?”
烟雨落捏起下巴,敲了敲,点点头。
“是不错,有点像某些生物学家用性诱捕剂防治害虫,只不过你是在用自己捉女人罢了——”她豪饮下杯中剩余的酒液,两颊抹上了浅淡桃晕,“也不知道小言怎么样了。”
“小雅吗?她就快成功了哦,我一直在看着她啦,还画了一张她的脸蛋给她哦。”
“这样啊,没事就好。”
比起眼前的事,最让烟雨落放心不下的还是小言的情况,听迭夜羽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一身黑的男人,是上个月在旅店里的那个?”
“对呀,那家伙是[天圣国]来的,有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是……”迭夜羽话还没说完,烟雨落就接了上来,赤金色的美眸顿然冷了一瞬。
“又是[拾名者],这帮杂碎!”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十余年的怒火都在胸中燃烧——
她神色恢复过来,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除非这世界终结,否则她们势必要为这些事烦扰,甚至世界末日也不够。
“他们之所以要行动,无非是为了——”迭夜羽轻蔑一笑,“咱们家的那只可爱啰。”
她迅速起身,舒展肢体。
“事不宜迟,雨落,咱们去把他们揪出来。”
“走吧。”
刹那间,两人身影闪烁,消失了。
酒馆里仍是一片喧闹嘈杂,似乎永远都是如此。
银色獠牙深深刺入夜的肌肤,将凡人的心愿吸吮殆尽,吐纳出无边的恐惧、黯淡的星空。
众星,陨落在这片山谷——
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