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临梦渊

作者:全村最快的车 更新时间:2023/12/12 8:52:20 字数:4739

明月孤灯,与影为伴,翻过山丘,越过河流。一望无际的草海在微风的吹拂下,吱吱作响,回头望去,迷雾重重。

马儿被草海吸引,无论如何鞭打,始终不肯离开半步。雲中君只好徒步前行,走着走着,空中的月亮闪烁着奇妙的画面,不妨放下脚步,好好去欣赏一下明月所寄托的思念吧。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朵朵白云如山峰般高低起伏,紧紧地与大地相连。干枯的湖面飘扬着一望无际的草海,强风扫过,演奏出一段美妙的自然之音。少女迎风而立,闭上双眼,张开双手,拥抱阳光,用心去感受着,大自然所赐予的一切。

在她的后面,有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头戴黑白交错的斗笠,背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大葫芦,腰间佩戴着一个八卦圆盘,骑着白马,缓缓前进的男子。

少女率先说道:

“如果盛夏能永存,那就好了。”

马背上的男子答道:

“这样就不能见到凋零的秋叶,死寂的寒冬,还有那新生的春雨了。”

“那就只要春天和夏天就可以了。”

“为何?”

“春天,与你相遇。夏天,伴我成长。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我们永远在一起!”

男子伸出握拳的左手,对着在蓝天中随风飘荡的白云,慢慢地张开手掌,一朵小花漫无目的地飘向远方,说道:

“如果......人生若如初见,那该多好。走吧,月姬,前方就是终点了。”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我们终归是过客,曾经拥有过就已足够。

回忆中断。

行者呀,过去终究无法改变,不如好好活在当下。

明月,清风,与孤雲。

这时,无尽的草海里终于出现了一盏明灯。走近后才发现,原来是一间破旧的茶馆。

茶馆的大门敞开着,一位青袍老者缓缓走出,说道:

“请进来吧,年轻人。等你好久了。”

“打扰了。”

进去后,里面别有洞天,各种各样的瓷器、乐器、画像、雕刻、书法、棋具与文房四宝,还有满天飞的书法作品。虽然显得有点杂乱无章,但丝毫不影响整体的观感。

雲中君坐在茶桌的一旁,目光扫视着四周,最终停留在天花板上。只见一副五彩斑斓的壁画正在闪闪发光,画里的物象不断地移动。

最先,画壁里漆黑一片,不久后,中心处出现了一个小白点,慢慢地黑暗被撕碎,白点就如种子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终,形成了一颗巨大无比的树。

雲中君呐呐自语道:

“先天世界,世界之树,万物之源。”

可惜,好景不长。大树开始崩塌,逐渐分为九个大陆,而这些大陆,又分别通往不同的世界,如此递进,大千世界,生生不息,延绵不绝。最后,再次回到黑暗,如此反复地播放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就是后天世界吗?”

不久后,青袍老者端着一套茶具出来,笑道:

“让你久等了。”

“挺有趣的一副壁画。”

“哈哈哈,有趣的东西可多了,来,请喝茶。”

“谢了。”

青袍老者坐在主人位,欢笑地道:

“我先自介绍一下吧,我叫刹那芳华,东部护法使,很荣幸认识你。孤雲大侠。”

雲中君抱拳道:

“有礼了。请问,这里已是东部了?”

“非也,非也,是我特意从东部过来的。毕竟,外界之人的到来,本归我们四大护法管。但你是个特例,这是月姬大人的私事,我们无法干涉。不过,最基本的流程我们还是要走一走的,实在抱歉。”

雲中君望着老者上方的一副水墨画,画中,有一座雄伟的龙城,城下全是骷髅与尸体。便说道:

“无妨”

“好久没有年轻人来这里了,真是稀客呀。”

“是吗?那他们去哪了?”

“都走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里是幸福的家园吗?”

雲中君端起茶杯说道

芳华老者十分惊讶,说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年轻人呀,就喜欢折腾,总是做一些做无谓的挣扎。如果一开始就平平淡淡地活在这里,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不过,月姬大人还真的是,大人有大量,即使出去外界了,依然允许他们再次回来。虽然这样很容易带来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但在四大护法的治理下,一切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雲中君望着老者身旁,挂着的百鸟飞翔图,笑道:

“也许这些年轻人想冲破枷锁吧?”

芳华老者大笑之,说道:

“哈哈哈哈,冲破枷锁谈何容易呀?一路上,‘财富’、‘权力’、‘色欲’、‘食欲’、还有最重要的‘爱人’。年轻时,还能奔向远方,逍遥快活。中年时,背负着各种压力,枷锁也变得越来越粗壮,只能咬咬牙关,顶住上。老年时,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但早已物是人非。临死时,回顾着自己的一生也不过如此,什么都留不住,什么也不曾拥有,只能带着遗憾匆匆忙忙地前往下一个世界。”

芳华老者喝上一口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所以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不就是快乐吗?不如早点放下执着,安分守己地活在舒适的圈子里,岂不乐哉?这就是每个桃源人平凡而快乐的一生。”

芳华老者带着期待的眼神凝望着雲中君,并且把手上的杯子放在桌面。

雲中君举起手中的茶杯,平静地问道:

“那些走出去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芳华老者摸着长长的胡须,叹声说道:

“最后,全都死在了护体长城下,成为了利箭的亡魂。”

雲中君并没有饮下杯中之茶,放下茶杯后,便站了起身。说道:

“走吧,老人家,带我去见见月姬。”

芳华老者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微笑道: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吧。这就对了,好好地活在乐园之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年轻人,祝你永享极乐。”

话毕,芳华老者便消失不见,茶馆周围的东西也渐渐破碎,空间开始破碎。黑暗开始占领着一切。

在黑暗的空间里,雲中君听到了嘈杂的人声。不一会儿,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芒,跟随着光芒的指引,雲中君快步踏进。强光刺眼,只能盲目前行。

再次睁眼时,却已身处繁华闹市,一路上,张灯结彩,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让人饥肠辘辘。其中,有一种美食非常有意思,它形状似圆,却又带有鲜花的图案,有的中间写着“抹茶”、“红豆”、“冰皮”、“芝麻”,而且各自的颜色不一,分别是绿色、粉色、白色、黑色。而最特别的是,当属在中间的王者。它形状最大,金边镶嵌,百花盛开,高贵之色,犹如明月,正如它身上的寓意——花好月圆。

这种美食叫月饼,每逢中秋佳节,这里的人们便会制作出这种美食,亲朋好友无论多么繁忙,都会共聚一堂,畅饮一番。直到,月亮达到最圆最亮的时刻,家家户户就会供上月饼、水果等各种各样的贡品,一同赏月,见证这美好的时刻。

一路上,整个街道上充满着欢笑声,迎面而来的小孩子提着灯笼奔向远方,那纯真的笑容,不知何时,自己早已不再拥有。

在路旁玩“猜谜语”的情侣,散发着青春的魅力与爱情的魔力,男欢女爱,甜言蜜语,恋爱的味道让人无法言喻。

走出闹市后,一条大道直通远方的都城。雲中君跳上屋檐,飞檐走壁,向着不远处的都城前进。

这时,身后的一道黑影紧跟其后。无论怎样加快速度也无法摆脱。

雲中君在高处的屋檐上停了脚步,转身说道:

“是谁?出来吧。不必躲藏暗影中。”

在月亮的照耀下,一个小女孩缓缓地从影子中浮出。

只见她身穿黑色连衣裙,娇小玲珑的身材,小孩子般的样貌,原来是一个伶俐可爱的小萝莉。

带着稚嫩地口音,挥手笑道:

“小哥哥,你好呀,今晚中秋佳节,我见你一个人寂寞孤单,所以就过来陪你玩玩,可以吗?”

“护法使是吧?”

“嗯嗯,我是南部护法使,鬼马藩秀。你也可以叫我藩秀子哟。”

“月姬就在最上层的大殿对吧?”

藩秀子双手打叉,蹦蹦跳跳地说道

“小哥哥,你错了哟。月姬大人怎可能会,与我等凡人同居一地。不过嘛,你陪我玩的话,我可以免费送你过去哟。”

“她在月亮里吧?”

藩秀子高兴地大叫道:

“聪~~~~明!!!”

“果然,长得帅的人,智商肯定不差。我希望你的情商也不差。本小姐很少会邀请别人,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哟。”

雲中君仰望着明月,问道:

“想怎样玩?”

藩秀子欢笑道:

“我们玩抓迷藏吧,我当猫,你当小老鼠如何?”

“时间?”

“我们这边不流行限制时间的,因为和我玩过的小老鼠都死了。”少女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

“死亡游戏是吧?”

“Bingo ! 哎哟,真是聪明的小哥哥,我一定要慢慢品尝你的尸体才行。”

“你不怕月姬怪罪吗?”

“哈哈哈哈,月姬大人才不会这么小气呢。”

藩秀子俯冲摆好姿势,说道:

“我要上了哟,喵.......”

咻的一声,黑影闪过。

雲中君一个侧跳,躲过了飞来冲拳。藩秀子立马调整姿势,再次冲来。

雲中君只守不攻,边逃边躲。等待敌人露出破绽,看准时机,一脚踹了过去,说道:

“玩够了吗?”

藩秀子双手格挡,说道:

“太棒啦,太棒啦,果真来了个不得了的美男子哟。好吧,那我也要用点真本事了。”

“炁流,魔幻奇术,金水红鲤”

雪落子伸出右手,凝聚“炁”,只见她右手里,先是出现了一个小蝌蚪,然后慢慢地成长为一条金色锦鲤。

而左手则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灵珠,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珍珠悬浮在少女胸前,金色锦鲤围绕着她漫游,每游一圈就会贪婪地吸取着灵珠散发出来的炁,并且不断地长大。

三者共同飞升到空中,金色锦鲤在月光的照耀下,身上的鳞片波光粼粼,围绕着少女来回游荡,少女摊开双手,灵珠爆发出一阵阵香喷喷的气味,身后的月亮也变得异常明亮,一滴金露从月亮中滴下,就如流星下坠落一样,落到大地之后,便不消失不见。

片刻,地上射出了一道金色烟花,升至高空后,砰的一声巨响,金色的雨撒落在人间,地上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岛民们纷纷祈祷,跪拜,全都感谢着月姬大人的恩赐。

金雨散落的范围相当大,方圆五里内皆被覆盖。

空间开始扭曲,天地互换。

城楼和街道里的人都颠倒了过来,金鲤缓缓地来到少女脚下,一口吞下灵珠,便载着少女,来回穿梭着颠倒的城楼。

雲中君轻踩着星空,一层层的波浪不断扩散。说道:

“仰望现实,脚踩虚幻。身处敌境,如履薄冰。真是难缠的魔术系行者,”

雲中君低头凝视着月亮,只见月亮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痕,接着,裂痕张开。一颗深邃而幽暗的巨大眼瞳也凝视着他。定睛一看,那简直就是深渊。

对视几秒后,扑通一声,雲中君被吸了进去。心里暗道:

“深渊绝界?不可能,但是这种灵魂与肉体的折磨感,我永远忘不了。”

藩秀子骑着金鲤鱼冲了下来。

“啦啦啦啦啦,现在是大鱼吃小鱼游戏哟。”

两人急速下沉,雲中君不但要应对深渊的吸力,还要应战上方金鲤的血盆大口。

就在快咬住的一瞬间。

“体流,风之力,疾如风。”

雲中君微声道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深渊下方传来,原来是雲中君加速了下沉,从而摆脱了金鲤的攻击。

金鲤再次扑来,这时。深渊之瞳似乎发挥了作用,越是下沉得厉害,被吸的力量就越强。雲中君勉强躲过,疾如风般的速度受吸力的影响,变慢了许多。金鲤乘胜追击,把雲中君不断往下赶。

黑色的斗篷早已化为长剑,雲中君艰难地抵挡着金鲤的每一次进攻。不知不觉,已经朝着无尽的深渊下沉了很久很久。

双耳早已失聪,身体也被水压挤得破裂,紧靠着顽强的意志在苦苦支撑着。

金鲤一个摆尾,拍得雲中君再次加速下沉。

藩秀子略感伤心地说道:

“哎,快乐真是短暂,不过,已经够尽兴了。毕竟,在这里我可是无敌的存在。慢走不送了,拜拜,小哥哥。”

幽暗的深渊无情地吞噬掉每个堕落于此的生命,意识模糊的雲中君,慢慢闭上双眼。黑暗渐渐地把他金瞳里唯一的光芒吞噬。

慢慢地,慢慢地,一切回归到平静。这是死亡的寂静吗?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深渊里回荡着,只见一个小火点在黑暗的空间里出现。小火越发明亮,不断地在深渊里扩散,最终形成了一个大火球。

雲中君被火球包囊在其中,睁开双眼,金瞳里带着一丝丝火焰。

火球载着雲中君缓缓上升,底下的深渊也越发明亮,光明驱散着黑暗,渐渐地,深渊变成了太阳。

雲中君还在不断飞升,很快就冲出水面,颠倒的城楼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颠倒的巨大十字架。

不一会儿,整个空间都被太阳的怒火,燃烧殆尽,雲中君闭起了双眼,长吁一口气。

待他再次睁开时,棺盖内部的十字架对着自己,全身被铺满了鲜花,双手交叉地躺在棺材里。

啪的一声,棺盖被踹飞了出去。一阵浓浓的血腥味飘来,雲中君伸出上半身,眼前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离头顶几十丈处的两旁,挂满了各种各样鲜血淋漓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利箭插满全身。满天的血雨,一滴滴地下降。

无数的棺材就如小船一样漂泊在血海中,与残肢断臂共同漂向着远方的黑暗。

死亡的气息不断靠近,腰包里的铜钱兴奋不已。

走吧,别回头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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