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
在点完菜一段时间后,深渊突然感觉腹中一阵不适,这不适感旋即转变成了绞痛,仿佛有一柄弯刀在肠胃里刮削。他瞬间站起来,翻出平时随身带在身上的草纸,抓着纸冲出大堂。
“我记得素华楼附近有公厕……”深渊一边跑一边寻找着公厕,循着模糊的记忆跑了一分多钟,果然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一个简陋的小公厕。
深渊如释重负,冲过去拉开木门。没人,很好。他一个华丽转身带上门,在蹲下的同时褪下裤子,理所当然地,厕所里的臭气也随着深渊的下蹲扑在他的脸上,熏得深渊一阵咳嗽。
不过比起尽情释放带来的畅快,这点臭气又算的了什么呢?
在结束了这场味道浓重、连汤带水的“战斗”后,深渊一身轻松地走出了厕所。就近找了条小溪洗完手,他正转身准备回去时,突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
……从这里,怎么回素华楼来着?……
……
很好,前世的路痴特性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什么,你问为什么路痴还能找到厕所?……呃,应该是生理的本能促使所致,毕竟不解决“三急”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为了鲜活的生命,只能逼迫自己爆发潜力了。嗯……大概如此吧。
由此,深渊终于踏上了寻找素华楼的旅程,同时他也开始逐步发掘《原……抱歉,好像串台了。
无头苍蝇式地在四周找了一段时间,当深渊还在思考面前的方向是不是自己之前找厕所时走过时,他的余光瞥到远处似乎有一道金光闪过。
“嗯?那是什么?”深渊转头望去,发现那个方向的一棵树的树洞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谁放的盒子?”好奇心驱使着深渊前去查看。走到树前,深渊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木盒子。这是一个做工很粗糙的木盒子,边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
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根奇特的蜡烛。烛体是鲜亮的深红色,上面有像是用金箔之类的物质组成的复杂纹理,奇怪的是,这根蜡烛没有烛芯,深渊只能看到顶端平整的切面。
蜡烛底部是一个金质的圆形烛台,烛台带有手柄,一条龙形浮雕环绕着烛台边缘,显得整根蜡烛华美无比。
“好漂亮的蜡烛,肯定价值不菲。”深渊边拿出蜡烛端详边评道,“应该是富家才会用的装饰品吧……”他说着摩挲了两下浮雕。
深渊突然停住,鬼使神差地又沿着反方向摩挲了一下浮雕,然后翻转烛台,让底座朝着自己,他用中指弹了一下中心,又用三根手指拍了一下底座。
接着,他又烛台翻过来,让蜡烛顶端的切面贴住自己的额头,同时自己闭上眼睛。
其实深渊并不知道自己这些动作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潜意识感觉自己应该这么做,对此他也觉得十分怪异。
但现在深渊闭上眼所“看到”的东西,已经让深渊没心思思考自己古怪的潜意识了。
无法看清的一片混沌,昏暗的天空,昏暗的大地,闷热包裹住自己。想睁大眼睛看清楚点,迎面扑来的却是一团漆黑、滚烫的灰尘,灼热使深渊不得不闭上眼睛。他感受到脚下岩石的震颤,泥土的崩裂,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赤金色的岩浆从大地的裂缝上喷涌而出。他又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红色的闪电在云层中尖啸,无数焰红色的小点拖着黄色的拖尾冲向地面。一个小点冲向自己,深渊看清楚了小点的真面目:一颗撕裂大气,能够毁灭一切的陨石。即使冲破大气层的代价是燃烧自己的躯体,它也要将简单却极致的毁灭带到这片大地之上,撞陷大地,掀起冲击,将周围的一切夷为平地。
现在站在这颗无可阻挡的陨石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但深渊没有后退,也没有逃跑。
陨石的灼热气浪已经扑到了深渊的脸上。
近了。
更近了。
深渊甚至可以看清陨石上的岩石纹理,上面除了毫无规律的凸起、凹陷或者划痕,还有一个奇异的图形。
……好像是一个字……
陨石撞上地面,伴随着震天的巨响,一团巨大的尘云拔地而起,向四周扩散开来。
“煜。”
深渊说出了这个字,原本向四周冲散的灰尘顿时在一瞬间停止。深渊拨开面前的粉尘,他看到一团巨大的火焰在半空中熊熊燃烧。
深渊望着面前的巨大火焰,缓缓开口道:“……安伊克帝国曾经的神明,被人们尊崇为‘煜皇大帝’,不知何时何地因何而陨落……”
他似乎并没有对这团火焰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继续说道:
“你将我拉入这片幻境,让我看到这个字,应该是想表示自己的身份吧?”
火焰动了一下,少顷,一个低沉浑厚从火焰中传出:“你为何不避?”
“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深渊很不高兴地回道。
“面对这番末日之景,你为何不避?”火焰不依不饶地又问。
深渊只得说:“因为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这些都是假的,”深渊说道,“既然是幻象,便与现实的我无关,我自然感受不到这种恐惧。”
“呵呵,即使天崩地裂也不为之动容吗?”火焰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逐渐从一团火球转变成一个近似的人形。这个“火焰人”披着焰红色的长袍,脑袋是一团比较小的火苗形火焰,在它的头顶上,浮着一顶由炽焰组成的中式皇冠。
“不过说实话,这个幻境给人的真实感太低了。刚刚手里只是拿根蜡烛,转眼就面临这种末日般的景象,一般人都不可能觉得是真的吧。”深渊对“火焰人”说道,“另外……你这外形够帅。”
“你小子,眼光还不错……不对,扯远了,咱不说这个。”“火焰人”甩了一下长袖,随即对深渊说道:“你的确没认错,我就是安伊克文明最初的引导者,火元素之精的化身,煜……的灵魂残片。”
“哦……啊?”深渊被煜说的后五个字给呛住,“敢情你就是一块碎片啊?!”
“诶诶,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清楚你就懂了。”煜打断深渊继续说道,“我虽为神,但本质上还是这世上的生灵之一,肉身也是会朽烂的。失去肉身的话,记忆便无法保存,这日炎赤金烛虽然是我用火精创造的造物,也能储存我的记忆,但终究还是不如神之肉躯。唯一的好处就是日炎赤金烛不需要考虑肉体因素,所以可以使用赤金作材料来阻断外界侵蚀,延长火精的寿命。”
“唔……勉强懂了。那这日炎赤金烛我能用吗?”
“嗯……按理来说,尚未与元素共鸣或者火元素融合度太低的话,是无法使用日炎赤金烛的元素力的……”
“那不就是不能用?人类觉醒元素力普遍都在十二周岁生日这一天,我现在才八岁诶!”
“但是,”煜补充道,“我感应到你体内已经自主产生了微量的火元素力,虽然无法直接使用,但是作为日炎赤金烛元素力的引导的话还是足够的。”
听到煜这么说,深渊顿时开心了:“太好了,给我捡了个大便宜。八岁的元素调引者啊……”
他开始想象当八岁的自己施放帅酷炫拽的火元素法术时旁人那震撼而崇拜的目光了。
“……等等,”深渊突然回过神来,“你就这么把日炎赤金烛给我啦?就因为我通过了你的‘考验’?”
“对啊,要不然你觉得是因为什么?”煜反问道。
“……”深渊顿时哑口无言,毕竟他确实也想不到别的理由。……说不定祂只是想找个有缘人把日炎赤金烛送出去呢……他这么想着。最后他问煜:“这个幻境我怎么出去?”
“你现在只是精神留在幻境里,只要动个念头,就可以出去了。”煜说道。
“好,那我可就先走了,您老人家刚苏醒,回头补补觉更好。”说完,深渊的身形瞬间从幻境中消失。
望着深渊刚刚站过的地方,煜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将日炎赤金烛给你,确实有别的理由。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知晓祂的存在,这是祂的一盘大棋,容不得一点差错……”
“……希望一切都如那位大人所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