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又不是谁都像你那样小心眼……呵,下次再聊吧,小缘妹妹。”
见老师进到教室,阮梓瑜才像来时一般拍了拍齐清缘的后背,心满意足地走回自己座位上去。
“别那么叫我!”
齐清缘则气呼呼地瞪了她许久才坐下来。
“真是的,这家伙还是像以前一样傲慢!”
我的新同桌把周末作业“啪”地一声拍到桌面上,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她撅着嘴唇,一双眉毛挑得老高老高。
回望阮梓瑜的座位,恰好发现她在掩嘴偷笑。看来刚才那一幕被她尽收眼底了。
我们对上视线,她对我比划几个我看不明白的手势。可能是在传达她的愉悦吧。
齐清缘恐怕是在某种意义上被她当成取乐的玩具了……就像我一样。
我有些无奈地转回身子,面朝黑板坐正。值班老师快要走到我的座位旁边了。
“……也亏你有办法和她做朋友。”
齐清缘托着脑袋,语带烦闷地向我搭话。她的一头长发犹如脱力似地垂在课桌上,给人无力的感觉。
“啊哈哈,还好啦……”
我苦笑着移开目光,与此同时装模作样的立起课本,用肩膀稍微遮挡自己的表情。
和阮梓瑜的关系被别人认可让我觉得很受用。我因此有些不合时宜地弯起了嘴角——这不能让齐清缘看到。
“你到底是怎么忍得了她的?”
“呃,就正常地接受吧……”
老实说,我没有考虑过“忍受”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和阮梓瑜在一起更多是享受。
我应付着齐清缘,再次回头望向阮梓瑜的方向。老师从她身边经过,批评了一个没拿起书本的学生,却略过了同样没开始早读、正悠闲地望着窗外景色的她。
可能是因为阮梓瑜长得漂亮,看起来很乖,而且成绩很好,所以连老师都会偏袒她吧。
班里的男生就更不用说了。哪怕她站到讲台上颐指气使我想也会有人听从的。甚至不光是男生,作为女生的连我也会……
齐清缘这样觉得她傲慢的人反倒是少数。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那有点瞧不起人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
“涵老师……”齐清缘伸手戳我的胳膊,喊起她擅自取的绰号。
我有段时间没被这样喊过了。不知道她的恋情进展得怎么样?
“话说,阮梓瑜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齐清缘眯眯眼,小声问道。
“你是指被她调……”我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调戏”二字,改口道:“被她捉弄吗?”
“嗯嗯。”
“怎么说呢……”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我亲眼见过和阮梓瑜有交集的人本来就不多。
她在长辈面前挺会装乖的,对待同龄人(其他同学)就比较冷淡,甚至有些爱答不理。
能和她聊那么多话的,除了她姐姐外,齐清缘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人。
“可能她就是这么跟人相处的吧。”
我有点羡慕能和阮梓瑜说上那么多话的她。
本来还想向齐清缘打听一些关于阮梓瑜的事情,不过她已经翻开了教科书。
齐清缘在读书时坐得笔直,配上整齐的制服看起来很是凛然。西装外套的每个扣子她都有认真扣上,这点也看得出她性格正经。
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跟阮梓瑜玩到一起的……我不是在说阮梓瑜不正经,但阮梓瑜确实更随性一点。
虽然她也有好好地把制服的每一个扣子都扣上,不过那是因为怕冷。房间开有暖气她就会解开领口的扣子,我因此经常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地方。
“涵老师,其实我和那个家伙,上小学时就认识了。”
“欸?”
我还没找到机会问,齐清缘就主动说起有关阮梓瑜的事情。
“很感兴趣吗?”
齐清缘保持面朝课本的姿势,转动眼珠看过来。看来我的猛然抬头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还好吧……”
我有些不自然地攒眉,给出一个不上不下的答复。
“真意外。”
齐清缘挑了挑眉头。
“我原以为你是不喜欢八卦的那一类人。”
“只是对于未知的好奇……也可以说是探索精神吧。”
我掰着手指斟酌措辞,试图反驳。
“说得倒好听。”齐清缘笑了。
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很八卦。这是误解。我打心底觉得打听别人的丑事或绯闻没什么意思,平常对话也会刻意避免。
只因这样就被搭上标签,说实在地很不公平。我感到不服气。想了解阮梓瑜只是为了收集情报而已。
恋爱的事情怎么能叫八卦呢?
“我也就只在小学时和那家伙有来往罢了。初中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齐清缘撇了撇嘴,瞟了我一眼。表情如同在对我说:你就是很想知道吧?
我想我肯定被她推定有罪了,便干脆放下架子直接逼问。
要是又被误会又没打听到情报,那可就亏大了。
齐清缘转过身,如同礼仪小姐一样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略微垂下眼眸,似乎在考虑从何说起。
“我问你哦,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疑问式开头吗?我有些意外,还以为她会直接给我讲故事。
“唔……长得很漂亮?”
我晃晃脑袋犹豫了一下,决定从不容易引起争论的地方说起。
“嗯,我不否认。”
“喜欢恶作剧?”
齐清缘点点头:“这倒是。”看来她和我一样都被捉弄过。
“成绩很好?”
我脱口而出之后才想起刚才阮梓瑜还就此嘲讽过齐清缘。不过这时改口也来不及了。
齐清缘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沉吟了一会儿才接着吐出两个字:“继续。”
“嗯……举止优雅算不算?”
老实说我已经有些词穷。不是没法继续形容,而是再这么说下去可能我可能会将阮梓瑜吹捧得宛若神明,进而表现得自己像她的忠犬一样。
阮梓瑜的忠犬。听起来还不错。
“她确实对谁都挺有礼貌的,但那只是因为她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罢了。”
齐清缘不悦地瞧了我一眼,接着更不高兴地回头瞧了瞧斜后方的阮梓瑜。后者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