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评价意外地都挺正面啊。难道你是她的粉丝吗?据我所知这样的人有不少。”
齐清缘随口列出了几个名字。我们班和隔壁班都有,甚至有一位高我们一级的学姐。也不知道是怎么跟阮梓瑜扯上关系的。说起来,阮梓瑜会认识这位学姐吗?
“可能是我不习惯说人坏话吧。”
我随口敷衍过齐清缘,郁闷地心想自己的潜在情敌又增加了。
不过,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再怎么说我都是暗恋者中遥遥领先的那个。
而且自己还是唯一一个和她同居过一周,约过一次会,甚至同床睡过两个晚上的人。
啊,对了。说到阮梓瑜的优点的话,这个肯定要算在内。
“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可爱。”
我在脑海中勾画出阮梓瑜侧睡时头发耷拉在肩颈上的模样,就觉得神话中的林中仙女大概也不过如此。
“啊?你怎么知道的?”
回过神来,才发现齐清缘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两秒之后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呃……是想象!”我紧绷肌肉强颜作答。
“这么具体吗?”
那是当然。
别说是视觉效果,我想我可能连触感都记得清清楚楚。
齐清缘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哎。我没你那么有肚量。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傲慢又任性的人。”
她说到这里,突然皱起眉头,很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她原本淡然的表情因这一动作变得险恶,但几秒之后,这副表情又陡然松懈下来。
“可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齐清缘垂下头,如同自言自语似地,带着仿佛怀念般的神情轻声道。
她说,阮梓瑜是班级里最引人注目的孩子。开朗大方,很会讨人喜欢。找她帮忙有求必应。别人只要跟她聊上几句,立刻就能成为见面时会打招呼的关系。据说有一次开生日聚会,来的同学多到因为座位不够而吵起来——因为不止是她们班,连隔壁班的人都来了。
我听齐清缘说这些就像在听童话故事。
真的。我怎么都无法把这些和我印象中的阮梓瑜对上号。
哪怕是冉艺铃和宋云璐也做不到这么夸张。但齐清缘说得信誓旦旦,我很难怀疑她。
阮梓瑜为什么会性情大变?我问过齐清缘,她却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阮梓瑜小升初时休过一年学。上了初中,就跟变了个人似地。
虽然还是一样会受人追捧,不过对待他人就变得很冷漠了。
我猜测着有关阮梓瑜的谜团,心不在焉地望向黑板。
现在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窗外的天空略显阴暗。
生物老师将黑色皮衣穿了又脱,脱了又穿。每隔几分钟就要停下板书咳嗽一阵。
“这道题,找个人来讲解。就新来的那个同学来吧!”
老师将**笔往黑板下的粉笔槽一甩,用力拍了拍讲台,抬手指向后排靠窗的座位。
阮梓瑜身边的空座坐着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位同学占据了我垂涎已久的座位。
被叫到名字但似乎正在走神的她看上去从容不迫,显得端庄又沉着。
阮梓瑜面无表情地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她才“噌”地推开座椅站起来,下意识地喊了声:“到!”
讲台下冒出疏疏朗朗的笑声。新同学不明所以地和老师对视了许久。
“老师,可以复述一遍问题吗?”
女孩尽管有些尴尬,却毫不畏怯地请老师把题干重复了一遍。
“老师!”新同学有用力的声音开口道。
“你选了什么?”
“报告,我不会!”
“不会还那么理直气壮?”
生物老师被气笑了,挥手示意她坐下。他驼着背咳嗽了几声,又叫起另一个倒霉的同学把题目讲解了一遍。
结束提问,老师又“唰唰”地写起板书。
我有些怨恨地收回视线,望向黑板,但心思却没有随目光一起回到课堂。
阮梓瑜。新同学。还有齐清缘提到的以前的事。
突如其来的变量使我感到混乱。心中冒出些许不安。
齐清缘和阮梓瑜是旧识,看起来很会交朋友的新同学又占据了最靠近阮梓瑜的位置。
还有说着“请和我谈情说爱”,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的宋云璐。
虽然阮梓瑜说我是她的朋友,但我在她心中占据了多少份量,仍未可知。
她会把我视作特别的朋友?还是视作像齐清缘她们这样的一般友人?
我无法准确地把握这份距离,又不能直接问她,因而心慌意乱。
就算产生了有某种事情将要发生的预感,却也无能为力。
“小涵!”
下课后,齐清缘离开教室去上厕所,一大清早就很有活力的冉艺铃来到我的座位。
她把一沓16开大小的纸张塞到我手里。还以为是发得很及时的生物作业,没想到是一份回执。
学校时不时就会要求家长给这些没什么实际内容的纸张签字。
“帮忙发一下回执。多谢啦。”
我明明还没答应帮忙,冉艺铃却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的座位。
“我还没说要帮忙呢。”我在她后头喊道。
“这是班长的命令,还不速速接纸?”
冉艺铃说着又递给我一张回执。
她说到“命令”,让我一时想起老是使唤我的阮梓瑜。区别在于,冉艺铃下命令的语气就像在开玩笑,而阮梓瑜的语气就像在提醒我这不是玩笑。
“谢班长。”我配合地模仿古装剧里的大臣弯腰接旨,将拿到的回执和之前塞给我的垒成一摞。
“嘿嘿。”冉艺铃很高兴地笑了起来。“那你就去一二组发回执吧,三四组交给我。不许抗议。”
那我就不抗议了。
其实,她把回执单全部交给我来发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平时对我多有照顾,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但如果我要把工作全揽过来,她肯定不会答应。说到底,她就是这样的人。于是我点头认同了她的安排。
“是是是,小铃大人。”
我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态度,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严的冉艺铃大人把古装剧扮演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