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打扮……吗?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毕竟就连曾经那样庄严郑重的场合,我们都没有用以装饰自己的服饰。
身旁司乐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戚雅微微一笑。
可是,那并非是一段苦痛至极的回忆哦。
至少戚雅是这样认为的。
思绪,却未曾察觉间被拉到了过去。
脑海之中,烈火正淬炼着毕露的锋芒。
……
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理由出现在这里的呢?TA不去想,也不会去想。
要做什么只要心中有这个想法就好了,只要想法诞生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将不再那么重要。
只要到最后自己能满足的话,一切都无所谓。
TA是自私自爱的存在,因而比谁都更加懂得爱,也比谁对爱都更加自私的付诸于行动。
所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黑色的火焰已经吞噬了苍蓝的天,令窒息的压抑轰然坠落。
谁都无法逃离,就连逝去的生命,也要被囚禁在这炙热的牢笼中。
若非做到这种程度,那么要怎样才能同她见上一面呢?
血红色的眼眸凝聚着似乎是怜悯的目光,白色的长发在火焰的盛放下飘荡。
“真是狼狈啊,勇者。”
长久的历史中,人类和魔族的战争鲜有停息。
可如今,这样的盛景已然降下。
这是由勇者候补人以自己为枢纽所构筑的理想乐园。
“为什么,你不能见证呢。”
大抵……是战争结束,通往和平的道路却未曾被开拓。
由此而生的灾厄,即是种族间的隔阂。
或许……并不仅限于此吧。
人们之间的分歧,对于平和年代的看法,由是而生的仇恨,又无人渴求真实的爱……
诸般因果最终铸就了悲剧的诞生。
即便是对于留着相同血脉的同胞,人们也毫不犹豫的对之露出尖利的獠牙,他们的本性就是渴求写鲜血的猛兽。
此刻,无论是最初就怀抱着仇恨,抑或是到最后被血液玷染而癫狂的人们,大家都将为了满足自己而疯狂。
这一点,对于瘫倒在处刑台上的勇者,以及俯视着他狼狈模样的模样来说,都不例外。
“因而,你才会违背世人的愿望,放下勇者的坚持成为残酷的屠夫,最终吸引所有的矛头指向自己,将世人的罪恶集于一身,并且断舍在这狭窄的舞台上。”
“因而,我会出现在这里,在身为勇者的你逝去之前,以这双血腥的眼来见证。”
所以,切莫忘却——魔王的双眼一直在注视着那柄即便折断多次也未曾消弭的剑。
黑色的火焰纠缠炸裂,四散纷飞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以以压倒性的毁灭之力封锁这可笑舞台所有方位的退路。
若是头顶悬着压迫性命的威胁,人们是否就愿意抬起他们的双眼了呢?
魔王发散思维,无端的思索着。
“不过,又要折断一截了吗?”
专门凿断人之脖颈的沉重铁块在污染其的血液被烧净之后,随着那一抹黑色消失;手执铁杵的行刑者在炽热的侵袭下甚至连血水都没有留下。
可是即便如此,那柄圣剑也不愿在闪烁着光辉,静静地躺在地上,倾听着悲鸣与烈火焚烧的交响。
“就算是做到这个地步,你也不愿再站起身来吗?”
话音落下,可是勇者被束缚住的双手依然没有动作,因为它们已经不再听从“勇者”的使唤了。
“为什么……生命会这么荒唐呢?”
不知过了多久,勇者长长的突出了一口恶寒。
“为什么得之不易的理想实现之后,人们就会忘却过去的牺牲,再度化身恶鬼呢?”
即便浑身是伤痕,勇者也毅然暴起,仿佛在自暴自弃的质问着自己的人生是否有着一分一毫的意义:
“为什么人们会那么天然的贪婪呢,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呢?”
和平的到来并没有让人们从呆滞与麻木中走出。猜疑与分歧成为了新的导火索,权政欲望的膨胀为人们的纷争点上了火苗。
最终混战的爆发,往日的同袍成为斩杀彼此的凶手,一无所知的民众又被抛向恐惧的深渊。昔日的战友或是死于非命,或是加入纷争,安得终身者少之又少。
于是,为了终结这一切……
真正的恶魔由勇者的心中诞生了。
自那刻起,勇者化身为最强的兵器,执行着数不尽的杀戮,遵从由自己心生的可憎愿望,将自己所不能接受的“恶”以自己的“正义”摧毁。
勇者深知现在的自己也变成了恶,最终自甘地走上了这方行邢台。
只是,勇者并不能理解——
“事到如今……我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啊。”
已经腐朽的剑,自然不会斩断束缚,迎接其的末路,终究只有折断,然后再重铸。
可是一想到这,勇者就不由自主的觉得:“好累啊。”
就算是还能继续走下去,钝剑究竟还能斩断什么,又能守护什么?
“至少……现在的我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
维持着跪下的姿态,双手束缚在身后,勇者深深的低下头,脑门抵住了地面,剧烈的颤抖。
“我已经……不是勇者了。”
“这样啊……”
遗憾的声语中,仿佛看到了TA落寞的神情,但是就算是这样,TA依然遵从着自己,不再过多言语。
只是,一股莫名的愧疚与耻辱感也深深的刻在心尖。
大抵是不甘在作祟,而那带来的,也就只有悔恨了吧。
……
到头来,在仇恨的海洋中浸泡着的勇者,究竟是如何逃离纷乱的漩涡的呢?
在看到婚纱的时候,戚雅的心中一丝情愫悄然律动。微微眯起紫色眼眸,她抿着嘴唇,未曾被察觉到轻轻笑了出来。
只要是被注视着,就拥有再次站起来的勇气……吗?
还说是幼稚呢……还是廉价呢……
或者说——是真挚才对呢?
不知不觉的,那段由并不专业的神父所主持的并不专业的婚礼的画面映上脑头,那段脍炙人口的祝词,现在正在脑中打转:
“无论富有亦或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们都愿意和彼此永远的——”
……
“——和彼此在一起吗?”
站在两者之间,劳耶特在念完祝词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厚厚的书典。
半伏于地面上地面上的勇者一时间愣住,但是很快又转而闭上了双眼,嘴角轻轻的扬起。
不过,他的面庞下一刻就在情绪的催动下扭曲起来,可是早已干涸的泪水已经不会再次流出。
“我……愿意。”
两个人没有人不会不回答这句话。
就像不知多久以前,勇者许诺成为“守护”的剑一样,如今魔王为了淬炼这柄接近腐朽的锋刃,奉上了自己如烈火般自私的爱。
没有过多的粉饰,传达着最真挚感情的,只有最朴素的话语。但是,或许有着只有在他们彼此的眼中才能看到的风景在递送着那份如春风沐浴般的意境。
仅仅这一份看不见摸不着,无从索求的筹码,便将已经倾倒向毁灭的天平压回最平衡的那一点。
“谢谢你……”
魔王和勇者同时脱口而出,然后相视一笑。
只不过,在那之后魔王的火焰却在手掌上燃烧,勇者的圣剑也在光芒中重铸。
“重生吧,然后战斗吧——洗刷你自己,重新拯救这个荒诞的世界,把不美好的故事改写,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勇者……到最后——”
——也请你拯救我吧,我心爱的勇者啊。
时年正逢国家脆弱之时,魔王率魔王军偷袭刑场,企图掀起巨大的风波,勇者挺身而出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击退了魔王军。
这就是,流传在后世的一段讴歌勇者的佳话。
……
“……雅,戚雅?”
“诶?”
被少年的轻语唤醒,戚雅先是一怔,然后则又露出了坏笑:“那么着急的叫我——难道说,得不到我的回应让你心烦意乱吗?”
不过显然,司乐并没有陪她玩下去的心思:“回答我你晚上到底想吃什么,现在要去买东西了。”
“还有……下回我叫你的时候一定要回答——不然的话我会以为你遇上了什么麻烦的,我会去帮你的……虽然说,要是能难住你的话,我去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当撕下强撑着的假面,司乐所展露出的也是他所能拿出的,最真诚的心。
无需多么华美,因为——
“那就要最经典的红烧肉吧!”
——它存在在那里就已经是最昂贵的馈赠了。
不着痕迹的,戚雅的脸庞在耀眼夕日下红润起来。
———(分割线)———
大脑寄放处:
可公开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