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露小心翼翼地捧过小狐狸，柔柔地给她顺着毛。
“她……真的是小凤霄？”晞露眼帘微垂，忧心忡忡地开口：“可她比以前矮了好多……”
“以前肯定垫了内增高。”
“而且小凤霄没有这么冷冰冰的。”
“丧偶之痛，很正常。”
“而且而且，小凤霄明明应该更帅气一点才对啊？虽然还是很可爱就是了。我还以为她是男孩子呢，我本来都打算强行把自己掰直了……”
“不是，她之前把自己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小狐狸有气无力地吐槽。“意思是她现在不帅气？”
“现在只剩可爱了。”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遮住容貌的呢，兰陵王嘛。”小狐狸看着晞露纯净的眼睛，轻叹一声：“放心吧，我打一百个包票她肯定是凤霄。”
晞露沉默了一会，小小声地开口：
“其实我也知道的，我感受得到我肉体的气息。只是……只是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居然真的找到了她。”
“先别高兴的太早，大头还在后面呢。”小狐狸的眼睛眯成了细长的一条。“你没忘记你的主线吧？”
“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让她主动向我告白。”晞露轻声说。
“你记得就好。成功的话皆大欢喜，你的肉体、她的旧伤……一切都能圆满解决。”小狐狸严肃地提醒。“可一旦你主动向她暴露身份，你这具勉强凝聚的能量化身也将在规则之下彻底消散。下一次，连我也救不得你。”
“她若重新爱上你，满盘皆赢；否则，神魂俱灭。这是一场无可奈何豪赌，你已入局，没有回头路了。”
小狐狸看着晞露默然的模样，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别担心，凤霄就是凤霄，你所怀疑的那些特质，她都藏不住的。”
“而且，很快你就会看见了。”
“什么意思？”晞露愣了一下，连忙询问。
小狐狸微微一笑，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的另一个主线任务，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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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霄坐在某处高楼顶端，默默地遥望着地面上的车水马龙。
天芒城，这座城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说它大，自己巡逻时一晚便能飞个来回；可要说它小，都市的霓虹灯影却也足以掩盖天上星辰的光芒。
凤霄从地面移开视角，抬头望天。楼高百尺，视野开阔，光污染也更小。她的目光穿透四大宫的御灵师们协力为世间所构筑的星河夜景，望向那之后常人无法看见的幽邃深空。
那颗极端不详的凶星悬挂在星界之外，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周身邪气每每吞吐变幻，仿佛巨大的眼球在转动。
它的身侧还伴随着九颗小号的凶星，与为首的太岁妖星一同，直面东方青龙七宿，与界内诸星对峙。
然而，这十颗妖星的气息似乎并不完整。观其星图，竟有两处星相突兀地缺位，似乎有人将之强行祓除了一般。
仿佛感受到有人在窥探，妖星的气息剧烈地波动了一瞬。凤霄身体微颤，体内两股气息如同受到某种感召一般，几欲破体而出。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下拉了拉兜帽遮住视线，不再多看。
自从自己在阴差阳错下获得星神之冕的认可，补全了南方朱雀之灵的缺位后，太岁妖兵大肆进犯的态势便遭到了遏制。而如今太岁十二神的其中两尊又已陨落，即便自己不在，四神宫应该足以顶得住前线的压力了。
不过，明明早已经决定了不再过问这些事情，现在再想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说到底，一个擅自出逃的前星神，又有什么立场替那些实打实地守护着世间的御灵师们担忧呢？
楼顶凛冽的风吹得凤霄的脸直发麻，她揉了揉眼角。
“明天去办个新手机卡吧，省得她们再给我打电话。”
凤霄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从楼顶一跃而下。
“哦，还得顺便找个活干。”在自由落体时凤霄突然想起来正事。“不然要吃不起饭了……”
估摸着离地还有两层楼那么高时，凤霄背后舒展开华丽的火翼，在夜空中划出绚烂的轨迹。她习惯在夜间巡逻时给自己施加认知屏蔽，因此倒也不怕被人看见。
只是今天她显然失算了。
体内突然传来的钝痛让她身后的双翼瞬间熄灭，猝不及防地从二楼左右的高度摔了下来。
甚至还结结实实地发出了咚的一声。
“嘶……下次还是乖乖走楼梯好了……”她龇牙咧嘴地揉着脑门起身。
虽然以御灵师的身体素质，摔这一下并不会怎样，更不用说自己还是超然的星神了。
然而她现在却连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没发驾驭，这让她心中涌上了些许挫败感。
自己的身体，已经破烂到这个地步了吗？
凤霄低头，从冲锋衣长袖中伸出的素白小手在夜色中反着亮光，她望着自己的手心，呆呆地出神。
“那个……”
身后突然传来弱弱的声音。
凤霄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身后竟站着一名少女。
少女带着圆框眼镜，墨绿色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披在身后，一副文弱的模样。
“那个、你摔疼了没有……？”
“你能看见我？”凤霄一愣。
她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忘记了调音，脱口而出的清越嗓音让对面的少女也是一愣。
不过少女很快就恢复了原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怯怯地向凤霄走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然而走到一半，她的身影却突然鬼魅般消失不见！
凤霄眉头一挑，却毫不慌乱。只见她轻车熟路地探出左手，牢牢地钳制住了少女的腕子，瞬间将她从阴影中拖了出来。
而她手中的匕首，此时离凤霄的咽喉只余寸许距离。
少女剧烈地挣扎，然而即便凤霄重伤在身，她和一位星神的差距仍然大到令人绝望。凤霄接过她手中的匕首，眼帘微垂：
“北方玄武第五星，危宿危月燕，是你的什么人？”
“诶？”听到凤霄的询问，少女瞪大了眼睛，连挣扎的力度都变弱了下来。
“她、她是我的老师……”
“怎么没留在劫水宫？”
“老师让我下界游历……”少女彻底被搞懵了，愣愣地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
凤霄恍然。她素手轻抬，一枚镌刻着朱雀之灵的精致火焰印记自她手心燃起。她挥手把印记送到少女的眼前，让她仔细看清楚。
“看好了，我不是敌人。匕首还给你，别再攻上来了，听懂没？”
少女小脑袋点得像捣蒜一样，凤霄见状，把匕首塞回少女手心，松开了少女的手腕。
看着少女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揉着手腕，凤霄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她还没来得及出言道歉，少女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眼里闪着亮光仰起头来：
“您是上面派来的星官大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