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不，准确的说是早上，卫九七依然醒着。
他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前是一张摊开的临末市及周边地区地图，上面用各色记号笔做满了标记，地图上以临末二中附近丁十二被绑走的街道为圆心，用圆规画了五个鲜红的大同心圆。
卫九七的电脑也开着，他看到时间的第一位数变成了6，便从桌旁的杂物堆里取出圆规，在外面又加上了一圈更大的圆。
然后他把手上的烟按灭在红牛的易拉罐里，从荷包中拿出烟来，抠出一根歪歪扭扭的烟，捋直，用火机点上，这是今天第十五根小苏。
第一口祭天，第二口入肺，尼古丁从肺里进入血液，激的他打了个冷战，断线的思绪被烟雾重新续上。
怀念的感觉，自己是什么时候戒的烟呢？从那个暑假开始，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到需要尼古丁来撑住自己的时候了。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老铁，虽然挺帅的，其实烟斗也帅，但是真的有害身体健康，虽然福尔摩斯还嗑药，但是你是华生啊，真倒霉不是应该你劝我戒烟嘛！为什么我们两个反过来了！而且我现在一看见抽烟就想起那个姓郑的家伙，话说你这个烟味比她那个还冲啊……”
耳边又传来那时还相当话唠的那个家伙的声音，就仿佛是藏在烟里一样，随着烟丝的燃烧也一并被释放了出来。
他苦笑了一下，再次吸了一口烟，开始整理目前的情况。
当时丁十二被绑走后，他便安抚了众人，并且要颜雪竹报警，虽然他不指望警察能起什么作用，临末市不像江海那么有钱，全城遍布监控系统，那车遮挡了号牌，有监控，堵路的难度也不小，况且这都他妈六个小时了，他没见到任何和绑架案有关的新闻，怕是已经被高高挂起了。
自己看到的信息，只有那辆车，那车是辆老金杯，从发动机不堪重负的咳喘可以听出还是辆缺缸的金杯，不是新都市那种钢管车架塞上一2JZ挂俩砂锅大涡轮再顶一金杯壳子的爆改骚东西，所以他以六十公里每小时为标准，在地图上通过比例尺换算，得到了这辆车一小时内大概的行驶距离，每隔一小时他便在上面加一道圆。
虽然车不可能开的那么顺，但是以最坏结果来估计总是好的。
地图上其他的标记，则是卫九七认为的，可能用以藏匿的地点，本来是给秦叔的帮派做的准备，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标记，真多。
他想。
烟雾被他吐向空中，他望着被台灯照的昏黄的烟雾，愣了愣神。
怎么办。
这真的，不像我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啊。
熟悉而厌恶的无力感。
“如果丁十二……或者于八六在就好了。”卫九七这么喃喃道。
但是他随即摇摇头，把烟掐灭了。
现在就是丁十二需要他，丁十二被打晕了塞进了车里，连记号都做不了。
而于八六，已经真真正正地不在了。
“你这样熬夜，会折寿的，你比正常人更需要睡眠。”
王三一从墙的一侧飘了进来，看着仍然醒着的卫九七，神情冷漠地这么说道。
“我知道，没关系，”卫九七在新的圆圈上标注着地点，“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没有进展，我沿着路跟了一段就跟丢了，之后我跟着颜雪竹去了警察局……她报案的时候一切正常，但是在那之后两个小时，突然有人给值班的人来了电话，有人压下了个这个事。”
“果然有人在幕后做这个事……”卫九七说道。
“这应该是和之前对女孩子下手的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诱拐集团，就是让秦叔头疼的那个，”王三一飘在半空中，抿了下嘴，有些不快地说道，“我可以确信是一伙人，因为他们在电话里明显不是第一次交涉，而且语言之间就差明说是绑走女孩子了。”
“是么？”卫九七轻轻地用笔帽敲了敲桌子，然后拿过一旁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猜测和杂乱的字句的纸张，在中心重重地写下来“诱拐集团”四个字。
“我们从哪里查起？我在警局做了些手脚，搞到了他们的一些内部资料，比如笔录记录和近期出狱的名单。”王三一说道。
卫九七看向了王三一，说道：“你也觉得是惯犯？”
“太利索了。”王三一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觉得也是，所以你把名单给我就好，我要一个个查，”卫九七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只是这些名单上，那两个给打废了的帮派……还有公安的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员……能请动这些官员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白道上我来。”王三一飘在空中，像是定格了一般。
“你怎么来。”卫九七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要做过亏心事，我就是敲门的鬼，无论做过什么，都要给我一五一十地吐出来。”王三一说道。
卫九七看着王三一，稍微点了点头，说道：“好。”
两个人一时无声，随后王三一又向窗外飘去。
“不要透支自己的能力了。”临走之前，王三一这么说道。
“嗯，你也是。”卫九七这么说道。
王三一没有回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卫九七，然后就离开了。
在王三一走后，卫九七沉吟了一会，默默地拿出了手机，打给了秦叔。
电话接通，传来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喂，九七。”
“喂，秦叔。”
“事情我知道了，月铃告诉我了，”秦叔的声音听上去疲倦又充满了威严，“我下午就飞回临末。”
“江海那边的生意怎么办。”卫九七问道。
“不管了，”秦叔的声音有一丝决绝，“十二是我从小看大的，这么多年我就没把他当外人。”
“你和楚阿姨还是留一个吧，”卫九七冷静地说道，“这件事现在究竟怎么样也不清楚……其实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别人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老六会留在江海的，”秦叔回绝了卫九七，“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再说不转型就不转型吧，反正混了那么多年黑了，不急这一时半会。”
“这件事怪我，我没有……”
“这件事怎么能怪你，你也刚刚十八岁而已，九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秦叔说着，“你不是超人。”
“我希望我是。”卫九七苦笑了一声，说道。
“唉……罢了，”电话另一头，秦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需要什么。”
“其他装备都差不多齐，我这边存货还是有点的，帮我弄一把NM95，和……呃，SilencerCo的Osprey消音器，附件要齐，还有三百发九毫米帕弹，联邦的Hydra-Shock Two，147格令，+P。”
“不要T92吗？”
“那个是用来对付防弹衣的，临末的黑帮还没彪悍到那种程度，”卫九七笑了笑，“秦叔你清楚的，除了小熊帮，剩下地都是连热武器都没几个的帮派罢了。”
“好吧，九七，你认真的？”
“如果他们真的动了十二，我不在乎见点红。”
“我也不在乎，但是你还是收敛点，事闹大了我也罩不住，有些脏活还是交给我们大人来吧。”秦叔说道。
“老六不在，总不能让秦叔你亲自动手，”卫九七笑了笑，“而且，能用上多少就用多少，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啊。”
“你这套装备，我感觉你想要屠城。”
“秦叔你放心，尽量不用热的，”卫九七叹了口气，“我现在倒是真的想屠城……”
“不到万不得已别杀人，九七，这是底线，”秦叔严正地说道，“一旦有了先例，就没办法回头了。”
“我知道……对了，那个ANPVS-21……”
“一起给你，现在已经不是报酬不报酬的事了。”
“啊，那再加一根BE6吧，应该会有用，而且我长草这根棍子好久了。”
“哈……可以，我给你弄两根，一根备用，行吧，那么就这样，下午我和你见个面，这事我们得讨论一下，刚刚老六已经联系了新都那边，东西两天以内到。”
“还真是神通广大的新都……好吧，下午见，秦叔。”
“下午见。”
卫九七挂断了电话，看向了窗外，
清晨的阳光柔和发白，透过淡淡的雾气，朦胧的像牛奶；行道树的叶子摇荡在秋风中，簌簌的轻轻作响，迟迟不愿南飞的鸟儿在梢头鸣叫。这天地静蔼中，间或有几声稀疏的人语。
美好的周日的清晨，虽是暮秋，但是一切都是那样盎然而悠闲，一切都平和而安静。
卫九七再次点上一根小苏，那是这一盒里最后的一支了。
他沉静地将这根烟默默地抽完，然后再次塞进了易拉罐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摆出一个阳光灿烂的被某人戏称为“商用笑容”的和善表情。
太阳又爬升了一点点，秋雾散去，天空变得越来越明朗。
“该干活了。”
他把易拉罐和空烟盒拿在手里，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单手抓了抓有些乱的头发，笑得愈发灿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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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T92：
战斗手枪，基本备用武器，枪械主要材料为高强度工程塑料，总体质量小于金属材料，抗腐蚀性能和抗机械劳损性能优良。枪管回转式闭锁，复进簧包络枪管，降低枪管轴线，更易控制后座。枪膛及枪管内部镀铬，显著提高寿命，并可以发射不同膛压的手枪弹。枪管前端开有卡扣，方便装备消声器或防跳器。照门前部有一条短导轨，允许根据需要加装红点瞄准镜。采用18发弹匣供弹，可以选装加长型弹匣。
外贸型型号为NM95，使用9mm帕拉贝鲁姆弹，备弹量15+1发。
BE6：
剑走偏锋的全碳纤甩棍，使用了全合成材料，例如锁定部分的摩擦件为高强度橡胶，棍头为掺入钨粉并嵌入碳化钨块的工程塑料，目前该甩棍在国内有价无市，在海外因能轻易通过安检而被禁售。
Osprey消音器：
Osprey是一款多种口径通用的消音器，有独特的立方体外形，使用专利的凸轮锁定机构，使消音器上平面相对其他产品来说较为低矮，不需要加高准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