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七离开学校后，溜达着回到了自己家。
那个巨大的木头菩萨还矗立在玄关门口，依旧面目慈祥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尽管现在事态紧急，但是卫九七看到这个玩意儿，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神放松，让他坐在了玄关门口的鞋柜上，点上了一根烟。
李木真他妈是个神经病。卫九七心想。
而且他总是隐隐觉得这个菩萨给他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仿佛像是什么故人故物一样。
烟草、菩萨木雕、午后，难得的片刻清闲，片刻“无事可做”，虽然心中依旧隐隐不安，依旧焦躁急切，但是究竟是知道了丁十二性命无忧，所以多少可以偷一下闲了。
偷完闲之后，他还要继续打打杀杀，还要继续搞腥风血雨，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就这样静静地做了一会以后，从烟雾缭绕之中的墙壁里，钻出一个小巧而透明的幽灵少女的剪影。
“嘿，前辈你又抽烟啦。”对方招了招手，说道。
“哟，三一，回来了。”他这么回应道。
“是啊，”王三一从烟雾中现出身形，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菩萨木雕，说道，“哇，前辈你还把它摆在这呢。”
“因为总不能摆到客厅里吧，要我一会把它挪到卧室里。”卫九七吐了个烟圈，说道。
“这东西你还敢摆到卧室里，我看着它浑身都难受。”王三一嫌弃地与那个雕像拉开距离，说道。
“可能因为你是幽灵吧，毕竟佛法以超度为主，”卫九七耸耸肩，“我倒是看着它挺亲切的。”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合理，”王三一摸着下巴说道，“不过先不说这个了，我这次的调查大有收获。”
“有多大？”卫九七把烟掐灭，随口问道。
“大到可以直接收网一波平推了，”王三一说道，“首先那个电话是个座机号对吧……”
“该不会是那个别墅的座机号吧？”卫九七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当然不是，只是对方比那还蠢，”王三一说道，“那是某个大集团财阀的公子哥家里的座机号……所以说九七前辈看来你对社交还真是不感兴趣呢。”
“等等，你这么一说，”卫九七皱起了眉，“我总觉得那个电话有点眼熟。”
“宾果，是许凌家的啦。”王三一说道。
“……”
卫九七沉默了五秒钟，缓缓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握、日。”
“当然幕后指使倒不一定是许凌啦，他毕竟有好几个兄弟呢，而且也有可能是他爹他妈不是么，”王三一耸耸肩，“如果我没有调查他的一些动向的话，什么跟父亲调用自家的私人打手某杀人犯兄弟之类的……或许是不能确定的。”
“很好，许凌啊……”卫九七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只是调查到这么多，至于动机手法什么的，可以直接去友善地问问他。”王三一说道。
她话音刚落，卫九七的裤兜里传来了愉快的手机铃声。
“这个时机……”
“该不会是……”
打开手机，上面是消停了一阵子没有出现的一个号码。
“秋名山车神藤原拓海……”
“这次居然不是短信啊……”
卫九七和王三一面面相觑，按下了接听键。
“咕嘿嘿，你们好呀，卫九七、王三一。”
传出来的是一个听不出性别与年龄的低沉声音。
仅仅是一个招呼，就让卫九七和王三一的表情陡然惊悚了起来。
“你居然知道我的存在？”王三一失声叫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卫九七握紧手机说道。
“这不重要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如既往地来帮助你们了~为你送上最宝贵的信息~”
说完，对方顿了顿。
“信息~信息~世界上值钱的东西~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王三一看着卫九七的手机，表情残念，相较之下卫九七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了起来。
“总之，首先是许凌的动机，”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平稳又沉重，“他是为了出售高中女生的贴身衣物，销售的人群是上流社会中的变态们。”
“居然真的有这种变态啊！还是上流！世界药丸啊！”王三一惊讶地叫道。
“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卫九七嘀咕着说道。
“变态俱乐部的成员其实有很多都是高官政要、商界巨子、各种二代，”电话里的声音说道，“这也就是许凌的目的，他希望以临末二中的变态俱乐部分号为据点，从总部中独立出去，自立门户，成为他的势力范围。”
“我去！虽然是豪情壮志但是为什么听上去怪怪的呢！”王三一继续吐槽道。
“因为是变态的缘故吧……”卫九七说道。
“变态带来的利益链条比你们想象的要宽广得多，我出售内裤向来是联系女高中生自愿供货，因此效率极其低下，无法满足需求，往往需要预约排号，”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所以许凌抓住了这一块的空档，并试图挖掘其中的商机，他本身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所以虽然起步较晚，但是这会名气已经不输给我了。”
“这样太诡异了吧……”王三一喃喃说道。
“等等，我记得当时古胖铁也想要另立门户？”卫九七皱起眉头说道。
“你猜的没错，那就是许凌在幕后推动，他教唆让胖铁哥去偷取内裤，然后打算作为第一批货源，”电话里的人说道，“不过长线发展他还是打算靠定期绑架的女高中生的。”
“这个人脑回路真是清奇啊……”王三一感叹道。
“变态嘛，不能以常理渡之。”卫九七说道。
“向其他变态道歉啊喂，我的俱乐部里可都是些好孩子，只不过最近做得太大了，超出了我的掌控，”电话里对方的语调又变得有些愤慨，“毕竟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加入以后就变了味道了，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同好会来着，我倒是希望许凌自立门户把那群家伙都带走啊。”
“你倒是不怎么贪财呢。”卫九七说道。
“当然，乐趣最重要啦，”对方愉快地说道，“我卖的内裤可都是平价的，让变态也能简单地无害地享受自己的爱好并且不影响他人可是我的信条啊。”
“这句话某个剑道馆的家伙也说过呢。”王三一吐槽道。
“哦，你说的是小朱吧，他可是个值得信赖的可靠后辈呢，可惜他不是内裤派系的，而是异装癖，”电话里的人说道，“真是可惜啊，我两个倾力培养的后辈一个只是喜欢变装，另一个连变态都不是，也只对赚钱有兴趣。”
“你果然是变态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啊。”卫九七说道。
“请把之一拿掉，就算当时是我和很多人一起创立的，我也是领导者好吗！”对方不快地说道。
“真稀奇，你当时居然还做了这种事……”卫九七喃喃道。
“你这是在套我话么？卫九七？嘿嘿嘿我才不会上当呐！”对方得意地说道。
“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已经基本确定了，”卫九七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既然还要玩，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哈？前辈你在和她打什么哑谜啊？”王三一在一旁疑惑不解地说道。
卫九七耸耸肩，并没有回答王三一，而是继续对着电话说道：“嘛，既然是‘秋名山车神藤原拓海’前辈，想来找到丁十二被关押的地方也很简单吧？”
“我当然是知道啦，但是直接告诉你多没意思啊~信息是那么宝贵~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信息可是乐趣的源泉啊~”对方贱兮兮地说道。
“一点提示都不能给么？”卫九七说道。
“提示当然会给啦，谁让我那么善良呢，”对方说道，“你去问问颜雪竹吧，其实提示都够多了，许凌这么明显的线索，当然是他家的产业了，颜雪竹会知道那是哪里的。”
“是么……”卫九七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我不推荐你去找许凌哦？因为他现在并不在临末而是在江海，”电话里的声音这么说道，“你去找他可是相当浪费时间啊。”
“那厮居然跑到江海去了，他不上课的么！”王三一吐槽道。
“说的跟我和十二上课了似的……”卫九七吐槽道。
“毕竟关乎他的大计嘛。”电话里的人说道。
“不过，这下倒是真的可以一路平推过去了……”卫九七说道。
“那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嘛，不过这次的对手有点棘手啊，一定要注意安全，”电话里的人说道，“虽然你很强，但是人类的强度是有个限度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卫九七说道，“你好啰嗦啊。”
“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九七前辈的强大有限度，”王三一有些惊异地说道，“大家更多地都是在担心前辈的精神状态啊。”
“他精神反而没问题，他心理有什么问题不能揍一顿人解决啊，”对方说道，“我要挂了，你加油啊。”
“嗯，你也是，”卫九七说道，“还多保重。”
“你倒是一点不啰嗦诶……”对方这么说着，挂断了电话。
卫九七听着电话的忙音，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出来。
“所以说，前辈，到底是谁啊？”王三一好奇地问道。
“一位……故人罢了。”卫九七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