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咳咳…”
挣扎着起身,我沉默的看着面前染血的罐头,还有地面溢流的鲜血。
试探着抚摸后脑,入手是一团团被凝固的血禁锢在一起的发丝。
我的运气似乎还不错,被这铁罐头砸出来的伤口应当不大,哪怕没有人帮我止血,伤口自己就愈合结痂了。
“阿嚏…果然还是感冒了啊…”
捡起地面那被砸的有些许变形的罐头,将它揣进口袋里。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不舒服,喉咙也也有些疼。四肢酸软无力,麻烦。
并不是每件事都能顺我心意来的,在大街上睡了这么久,不仅没被人捡尸,甚至连领主用来砸我的罐头都没被人偷走。在心底里,我告诉自己,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唉…”
叹了口气,已经这么晚了,现在一瘸一拐的走回家里,没多久又得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干脆不回去了,就坐在领主府邸的附近,慢慢等待夜幕降临。
“…”
找了个路边光秃秃的花坛,我也顾不上有多少灰,只是静静的坐在上面,费力的打开那罐砸了我的罐头。
没有标签的罐头,打开之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炖的稀烂的不知名肉块,还有凝固在一起的油。
懒得再想办法加热,也懒得去想这里面的肉块来自哪里,我只是一点点忍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一点点把罐头中的东西全部吃下。
很恶心,很咸的肉混合着黏糊糊的油和脂肪,让我想吐出来。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东西很顶饱。腹中的饥饿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解决完食物问题,我开始坐在花坛上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双腿。掐着腕表,看着秒针滴溜溜的转动着,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领主大人又要定制衣服啊。”
“是啊。”
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我能听见秦黛的声音,她把汽车停在我的前方不远处,然后领着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粉色头发的非主流下了车,向着领主府邸的大门走去。
“阿嚏…”
本就有些因为感冒而不舒服的鼻子,又被急刹的汽车溅起的灰尘盖了满身,不可避免的,我打了个喷嚏。
也正是这个问题让秦黛注意到了我,她皱着眉,离开粉毛的身旁,有些不耐烦的走到我的面前。
“秦悦,你怎么还在这?”
站在距我一米的地方,看着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我,她再次皱了皱眉。
对此,我也有些无奈,真不是我想把自己搞成这么邋遢的样子的,你那嫌弃的目光是认真的么?
好吧,应该是认真的…
“咳咳…如你所见,我有些感冒,在这休息会儿…不要再提着我的衣领了,你也不想被传染吧?”
轻轻的拍了拍抓住我衣领的秦黛,我咳嗽几声,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我的感冒是否有传染能力。我只是不想被她提着衣领罢了,这样的姿势让我有点不舒服。
真是的,有的时候,“身经百战”的我也会看不清一个人的心思。比如现在的我就不清楚秦黛这家伙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抓着我。
领主的府邸又不是她的家,更何况,现在的我甚至连领主的府邸都没触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坐在路边然后被灰尘扑了满脸的无相干路人而已。
“哼,只是在例行公事罢了,我不会允许可疑的人长期驻足在领主府邸的附近,你从今天早上就在府邸外了吧。”
松开抓住我领口的手,秦黛冷哼一声。
“咳咳…还真是敬业呢。”
对于她的态度,我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无力的咳嗽几声,然后费力的扬起一个恭维的笑容。
我不会去质问为什么她早上看见了昏迷的我却不将我叫醒,因为这毫无意义,我和她之间是有仇的。
清楚的记得这一点。
“秦悦小姐么?没见过呢。”
领主府邸门前的粉毛似乎被我和秦黛的交流吸引了,她提着一个手提包,慢悠悠的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漏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的脸部线条很柔和,与秦黛和领主大人截然不同,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能让人知道的温柔。粉色的长发一直垂散到腰部,显得有些特别。
说实话,我没想到这只粉毛的脸上会这么干净,没有各种痘坑,也没有所谓的烟熏妆,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我以为会把头发染成粉色的都是非主流来着。
“领主包养的姘头罢了,烟澜小姐,无需在意。”
在我自我介绍之前,秦黛抢先介绍起来。
喂喂…包养什么的,用词错了吧…那个可恶的领主唯一给我提供过的物资大抵只有把我砸晕的那罐罐头。真是有失偏颇啊…
在心底不满秦黛的介绍方式,但我却也不太好反驳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上次踹我那一脚,我能记一辈子疼。
害怕反驳惹她不快再挨一脚,于是,我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你好,秦悦小姐,初次见面,我叫苏烟澜。”
这只粉毛并没有因为秦黛带着偏见的介绍而看不起我,她嘴角带着笑,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苏小姐,谢谢你,你真的好有礼貌。最近几天,我遇到的全是动不动就威胁我,欺负我的野蛮人,你还是第一个想和我握手的人。
我为之前觉得你是非主流这件事道歉,你是这个末世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咳…你好啊。”
把有些脏兮兮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我握住了苏烟澜伸出的那只手。
“嗯…以前,我也知道一个叫秦悦的人,不过那家伙是个恶心的喜欢欺骗感情的男的,秦悦小姐还真是不幸呢,和一个人渣同名。”
很有礼貌的苏烟澜小姐有力的握着我的手,在嘴里吐槽着之前的我。
看着依旧微笑着的她,我的血都有些凉了下来,不会又遇到仇人了吧…
她的身后,秦黛看着有些发颤的我,漏出了一副领主同款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姐,别这样好么,我害怕。
“好了,烟澜小姐,领主已经等了很久了。”
终于,在我几乎承受不住快要爆表的压力的时候,秦黛适时的开口提醒了苏烟澜一句。
这样,她才松开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和秦黛一起,走进了领主的府邸。
“咳咳…怎么越来越倒霉了啊?”
等到她们走远,我才轻声抱怨着。两个我都快搞不定了,真的不要再来更多苦主了,我会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