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站在小巷口,我呼出一口气。
尽管雪已经停了,但天气还是那么冷,地面的积雪没有丝毫要化的迹象,街道上巡逻的士兵不知怎的也少了些。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摸了摸自己的头,人一旦吃饱喝足,便总会没来由的犯困。好吧,即使饿着的时候我也会时刻想要倒下的感觉。
明明我以前没这么嗜睡的啊。体质好像正在变得越来越弱,麻烦。
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安静,我一步步走到家门前,看着大开的房门,还有门口凌乱的脚印,咽了咽口水。
“这是进贼了么?”
微微皱眉,我回过身,看着我的邻居们的房子。同样的房门大开,凌乱的木柴横七竖八的倒在家门前。
黄昏下,一切事物都显得有些昏暗,这副凌乱的样子总让人觉得里面藏了些什么。
“呼…”
深吸一口气,我走进自己家里,却发现衣柜倒在地上,书架被推翻,床上的被子被皱巴巴扔到床脚。唯一完好无损的大抵只有那对普通人来说有些幼稚的玩偶大熊。
墙角的一堆箱子也没能逃过毒手,它们大多侧翻着,里面的各种小物件散落一地。
锐利的碎瓷片,肢体残缺的手办,还有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象牙雕刻。
“唉…麻烦死了。”
我低声叹气,但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末世嘛,就是这样,为了活命,连杀人抢劫都是顶正常的事,又何况入室盗窃呢?
虽然领主名义上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啦,但却很少管过。在我看来,她自己都和强盗没什么区别,只是稍微文明点。
回过神,我才想起天已经快黑了,可我的邻居们却仍旧没有动静。
以往这时候,他们大抵已经开始准备吃的了。
带着些许好奇,我走出屋子,来到他们的门前——嗯,也就是我的对门。
刷着蓝色油漆的门摇摇欲坠,门上是几个对我来说显得有些大的鞋印。
一根根拨开门前拦路的木柴,我走进屋里。
“…”
刚进屋,我就看见一具骨瘦如柴的无头尸首,地面上,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头颅的残片,散落的眼珠,一副恶心至极的场面。
尸体身上是染血的蓝色常服,胸口处,几个血洞已经不再往外流出血液。
尸体的手上紧紧攥着一根有些光滑的木棍,棍子顶部被削尖,被血染红。
屋子里,玻璃窗上多了个弹孔,细密的裂纹从弹孔处蔓延开来。
一张普普通通的床上悬挂着缺了一块布料的帘子,我试探着用手将它拨开。
“呕…”
又一具尸体,倚靠在墙上,尸体的手无力的搭在身侧,额头上是一个血洞,血和脑浆混合在一起。
这具尸体的主人是个女性,她的胸前彻底被血染红,白色的衣服布料成了红色,有好几处被子弹穿透,流下刺目的弹孔。
苍白着脸,我没想到短短几分钟能连续被恶心两次,俯下身,喉头火辣辣的,我险些把之前在苏烟澜那吃的食物全吐出来。
这血腥的场面比之前在苏烟澜家里见过的无皮尸体带给我的刺激还要大,可能是因为这两位是我邻居的缘故吧,也因此,他们的死带给我的感触更大些。
生命便是这样脆弱的东西,也许几个小时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因各种原因逝去。
我不禁想,如果我今日早晨没被秦黛带走,我是不是也和我的邻居一样死翘翘了?
把帘子放下,我继续在邻居的家里扫视着,试图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们死了,但是他们的死亡与我无关,我还得活下去,所以借用一下他们的东西也无所谓吧?
苍白着脸翻找了十几分钟,最终是一无所获。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被杀人凶手给搜刮走了。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唯一有用的,大抵就是一盒染血的火柴。
这是我从尸体身上的口袋里摸到的,虽然盒子被血打湿,但里面的火柴却还是干燥的。
没错,最后,我还是忍着恶心搜刮了邻居的尸体,没什么罪恶感,有的只是单纯的恶心。
如果这具尸体的死相能好看一点就好了,那样我或许能搜的更仔细些。
逃一般的离开了邻居家都房子,我回到了自己家里,把门关上,然后再费力的把书架推到门前,抵住房门。
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大抵是害怕会再出现什么杀人夺财的大盗吧。
“呼…呼…果然还是得般去苏烟澜那。”
把手上和火柴盒上多了血擦干净,然后把火柴盒揣进衣兜,我躺在床上,抱着熊玩偶,惊魂未定。
我已经从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苏烟澜那里住了。
虽然苏烟澜很奇怪,她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整个人也时而温柔,时而偏执。
但起码苏烟澜的家很安全,没有什么盗贼会大胆到去改造人的家里行窃。
普通人就算有枪也打不过改造人。
“明天啊明天,早些来吧。”
手指紧紧攥着熊玩偶身上柔软的布料,我轻声祈求,知道这没什么用,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自从变成女性,我的性格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明天领主会过来这里,我想,大抵在领主走后我就会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苏烟澜那里。
已经不想再收拾什么东西了,被子,家具,还有那些没有丝毫价值的零星杂物,全部都留在这里好了。
只需要带上熊玩偶,和几套换洗的衣服,这就够了。如果不是不好再多麻烦苏烟澜的话,我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想带。
并不是我不好意思,而是因为穿多了苏烟澜的衣服真的可能会没命。她不会允许我弄坏她给的衣服,可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把她给的衣服弄出了问题,那我可就要遭老罪了。
想到这一点,我匆忙起身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尾。
我自己则穿着那件坏掉的女仆装蜷缩在床头,把有些硬的被子盖在身上,匆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