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惨嚎声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枪声也在渐渐停滞。
当畸变体们不再隐匿在黑暗中而是硬冲车队的火力网,那么它们本就不长的生命也就会结束的更快了。
“呼…”
渐渐的,枪声渐渐停息下来,我俯下头去看地面,散落的弹壳和几具零星的士兵尸首。
这些畸变体们大概力量很强?我目光中的尸体大多都七零八落,而尸体上几乎无一例外的伏着一具狼尸。
哪怕被子弹击中也不会停下撕咬的动作么?这些畸变体着实过于凶残了。
随着空气安静下来,我的身体也好受了些,那抗辐射药的副作用不那么大了。
虽然身体还是到处传来阵痛,但起码不再痉挛了,我可以正常的活动。
“烟澜小姐。”
回过头 看着身后的苏烟澜,她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怎么了?秦悦小姐。”
她歪了歪头,微笑。
“火柴,能还给我么?”
虽然我知道这样并不礼貌,但我仍然想要回那盒火柴。原因无他,那是我的东西。
“嗯。”
她点了点头,将火柴递给了我,并没有因为我的要求展现出任何不满。
苏烟澜小姐,确实温柔。
车队因为狼群的覆灭而再次停下,开始统计伤亡,清理挡路的尸体。
我回头看了苏烟澜小姐,忍着身体上的阵痛下了车。
“啧…真惨。”
卡车的轮胎旁,一个橙黄色的身影躺倒在地面,他的头消失不见,但从卡车轮胎上沾染的白与红大抵能明白他的死因。
尸体的上方是一具身上有许多弹孔的狼尸,嘴中是一只断臂。
地面满是鲜血,血腥气在雾中弥漫。
我将狼的尸体费力的推开一点,便在从无头尸身上看见一把染着血的AK47。
并不清楚这把枪里有多少子弹,我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它从尸体上取下,然后背在背上。
“干粮,水,还有手雷。”
蹲在尸体旁边,忍着恶心,我仔细搜寻着能用的东西,甚至把他身上的防化服弄破,打算从里面寻找些其他可能存在的物资。
苏烟澜在车上看着我搜索尸体,什么也没说。
周围是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搬运尸体的窸窸窣窣,还有统计伤亡人数的低语。
这些我全都置之脑外,全身心投入在面前的这具尸体身上。
只有这一个机会,等我搜索完这具尸体,其他地方死去士兵身上的东西早该被收缴完了,所以我必须努力做到不遗漏任何东西。
尸体身上的弹匣我自然也没有放过,一个个检查着它们中是否还有子弹,有的拿上,没有的扔下。
“子弹袋空了…”
手中拿着尸体身上用来装子弹的空袋子,我有些失落。
这位死者身上的弹匣全是空的,就连子弹袋里也没有剩余的子弹。
也就是说我能用的只有枪上这个不知道有多少子弹的弹匣。
混沌的大脑还处在失落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声音。
一阵推背感,我被不知何处来的重力给压在地面,脸倒在被血染红的泥地里。
背部,厚重的棉衣被撕裂的声音传来,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苏烟澜又该对我发脾气了。
下一刻,嘶哑的低鸣让我浑身的血液冷却下来。
还没来得及呼救,左肩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有什么尖锐的物体穿过棉衣,刺入皮肉。
“啊!”
痛呼声脱口而出,紧接着是一声枪响,背后的重物倒了下来。
捂住肩膀,忍着疼痛,我费力的从那重物下趴出,映入眼帘是本该已经死去的狼。
是旁边尸体上趴着的那只,它不应该死了么?怎么会袭击我?
“秦悦,你是蠢货么?”
怒斥声响彻在耳边,随之而来的是破空声。
右脸火辣辣的,我被打了是么?不出意料的话是这样的,我被秦黛打了。
她冲到我面前,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被她的力量推动着,我靠在卡车的铁皮上。
她手里拿着枪口还冒着热气的枪,是她救了我么?不理解,明明我先前才言语攻击过她。
因为那一个耳光而变得模糊的视线中,苏烟澜站在远处正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交谈着。
她并没有一直看着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说话,你哑巴了啊,之前不是挺牙尖嘴利的么?怎么不说话了?”
掐住我的脖子,秦黛将我摔在地面。坐在我的腰上。
后脑勺着地,摔的七荤八素。视线里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更模糊了些。
“…谢谢。”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目光重新聚焦,眼前秦黛那张黑的不行的脸清晰了起来。
她救了我,我理应道谢,但是她又打了我,这是为什么呢?
不理解,我只是在收集一个死去的人的东西罢了,我觉得这并不是偷,更不是抢,这个死掉的人也不是我杀的。
她大概是想报复我之前对她说的恶劣至极的话吧。
“…”
她沉默不语,只是掐住我的脖子,越收越紧。
“咳…咳…”
不住的咳嗽着,视线再次模糊。
突兀的,我想起来我还背着枪。
松开捂着伤口的手,我努力去够背后的枪,竭尽全力的把枪口对着秦黛。
“放,放开我…咳咳。”
被掐住脖子,说话很难,但我还是努力说了出来。
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我应该只会求饶吧,但我现在有枪了啊,我能反抗了啊。
于是我不想再卑微的,低声下气的去求饶。
令我没想到的是,秦黛竟然靠着她改造过的机械臂,直接握住枪管将枪夺了去。
身上的带子被硬生生的扯断,肩部再次传来剧痛。
她一把把枪扔出去好远,然后才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但脸上的怒气更甚了。
“呜呜!”
痛呼一声,因为她踩住我受伤的左肩,用力的碾着,直到附近的士兵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异动,她才挪开脚。
什么话也没说,她走了。
走的时候脸上的怒气依旧没散,如果下次再和她单独相处的话,大概会很惨吧?
我起身,坐在那具狼尸身上,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用枪指着救命恩人并不合适,但我不会觉得我做错了,我已经道过谢,是她先打的我,甚至想要让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