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屋子里的火堆快要熄灭,苏烟澜正细心的往火里添着助燃用的书籍和文件。
“哈啊~”
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一点湿润,我伸了个懒腰。
难得有睡眠这么好的时候,昨夜没吃抗辐射药,我也没做梦,一觉到天明的感觉可太好了。
“早上好,秦悦小姐。”
转过身,苏烟澜看着我 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早安啊,烟澜小姐。”
站起身,点头致意,我轻轻揉了揉腹部。
有些饿的发疼,已经许久没吃过东西了,土豆还扔在扎营的地方,早知道就把我那为数不多的口粮带上了…
如此想着,我缓步来到火堆前,伸出手温暖着有些发冷的双手,身旁,苏烟澜一言不发,轻轻抚摸着我金色的长发。
为什么老是模我的头?我就这么像狗么?
好吧,确实。
“要准备继续前进了,警局里的枪支不够。”
一起烤了一会儿火,她握住我的手腕,牵着我来到档案室的门前。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将火焰扑灭。
熄灭的火堆下,是还散发着余温的灰烬,我有时候会想,人的骨灰和这些灰烬有区别么?
等待着苏烟澜处理好一切,我主动牵住她的手,一起向档案室外走去。
走廊一如既往的静,偶尔有老鼠细碎的脚步声,不知又是躲藏在那里。
七拐八绕,重复了一遍之前来到这档案室的路线,我们才重新来到了进入警局时的大厅。
此刻,大厅里穿着防化服的士兵并不多,三两个零星的士兵倚在墙壁上唉声叹气。
警局的大门外,昨日被手雷炸出的坑洞被雪填满,看样子昨夜是又下雪了。
白皑皑的雪地上,能够看到密集且有规律的脚印。
“今早已经有人开始把警局里能找到的枪械往回搬了。”
如此说着,苏烟澜静静站立在大门前,凝视着远处的雪地。
大厅里的几个士兵明明身上没什么伤痕,防化服也没有破损的痕迹,但却总是哀叹个不停。
无病呻吟,有些厌烦。
“不是要继续前进么?烟澜小姐。”
看着前方的苏烟澜,我轻声发问。这些士兵带着哀怨的声音听的我脑袋疼。
“等秦黛她们。”
如此说着,苏烟澜仍旧一动不动。
我犹豫着向大厅另一侧的通道走去。
敞开着的门口,一名士兵斜靠着门口,他拄着枪,腿伸的很长,将道路挡死。
懒得和人交谈,我直接一步跨了过去。
通道里,洁白的墙壁被熏黑,和另外一边的一模一样,同样的时不时染着血。
路上偶有零碎的尸体零部件,看样子当初死在这里的人要更多些?
咔嚓~
走着走着,脚下忽的传来一声脆响,我低下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已然断成两截的肋骨。
干枯且被啃噬过的骨骼脆的不行,以我现在这种瘦不拉几的体型踩上去都会兀的断裂。
这便是时间的魔力?人的骨骼其实是蛮坚硬的东西,但经过时间的蹉跎,也会变得和小木柴一样脆。
继续向里走去,偶尔能够听到些说话声。
骨骼越往里,堆积的也越多,不知从何开始,每踏出一步都能听到一声脆响,听的少都时候或许会觉得悦耳,但听的多了便只剩下厌烦。
又是许多不知所谓的弯道和房间,折腾许久,最终我来到一扇铁门前。
门的上方,锈蚀的牌子上有着数个弹孔,彻底看不清任何文字。
铁门的锁芯被子弹破坏,所以我可以轻易的推开这扇门,但我却迟疑了。
房间内,呼痛声,喘息声,还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很显然,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故。
犹豫许久,我还是推开了门。
铁门生了锈,推开它费了我很大力气,还发出些刺耳的噪音。
用指甲刮黑板那种尖锐的噪音,刺激着我的耳膜,门里的脚步声停下了。
当彻底推开大门,我已然看清门后的形式。
好几个士兵正躺在地上哀嚎着,凌乱的地面满是干涸的血迹还有刚流出的血液。
秦黛和杰克,李丽三人倚靠在墙壁上。
被熏黑的墙壁,和她们的表情一样令人不适。
房间的尽头是一个个保险柜,许多都被打开了,少部分的门还紧闭着,不过因为这几个在地上打滚的士兵,没法靠近。
“秦悦?你怎么来了?”
秦黛依旧没给我好脸色看,一边说着,她一边靠近,然后将银色的右臂搭在我的左肩上。
嗯…那个受伤的肩膀,所幸秦黛并未用力,所以我也没怎么感到疼痛,但沉甸甸的感觉还是让我有些不适。
“烟澜小姐说等你们到期就继续前进,该离开这座警察局了。”
“哦,知道了。”
她只是淡淡回了我一句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这座有着许多保险柜的房间。
而杰克和李丽也很快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两个痛苦的士兵。
试探着向前几步,我注意到这两人身上的防化服许多地方都有了破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昨日进入警局里的时候所有人的防化服都是完整的。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此刻,这两人的状态差到了极点。
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溃烂…不对,不能说是溃烂,应该说是在融化,大片的皮肤在缓慢消失,血液从仅剩的皮肤和裸露出的肌肉里渗出,将地面染成血色。
要不了多久,这二人就会死。
我该做些什么呢?那几个锁着的保险柜看上去里面会有些好东西,可眼前两个打滚的士兵却阻挡了我的道路。
如果等到他们彻底死掉的话,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秦黛她们在我的通知下已经开始去和苏烟澜汇合了,如果我去晚了的话免不了遭一顿收拾。
另外,为什么杰克他们不让人把眼前这两个受伤的士兵抬走,而是就待在这里看着他们挣扎呢?
这个问题时刻困扰着我,嘛,等会儿试着去问问秦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