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打了!别打了师妹!”
“我乃剑宗首席,放肆!”
“给点面子,求你了师妹……”
“姜白衣,你胆大包天!”
人未到,声先至。
守殿弟子们默默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口的装起了木头人。
又来了……
阔别已久的保留节目,来自北麓剑宗当代首席与次席之间的抓马喜剧。
中三品撼山境追着上三品苍玄境从A杀到Z。
“今日,我便替师爷他老人家清理门户!”
姜白衣满脸冰霜,说话的语气宛若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以此,告慰师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祁欢颜,给我死来!”
祁欢颜深谙秦王绕柱之意,愣是绕着问剑大殿兜了十几个圈子。
最后见姜白衣仍气势汹汹的持剑挥砍而来,只好运气跳起,腾云驾雾逃走了。
这也是上三品境的标志之一,老话讲叫做御空飞行。
其实,按照物理的角度来分析的话,姜白衣曾给出个这样一个结论——上三品乃是人通过精神力进一步掌控暗能量(灵气)的另类体现,通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细微掌控控制暗能量超频震动,与空气形成桥梁关系,磁场高度一致后……
便成了御空飞行!
好,很有道理……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玄幻不算抽象的话。
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言归正传。
在祁欢颜耍赖似的飞走之后,越想越气的姜白衣便彻底没了撒气的目标。
接连三剑。
把祁欢颜勒紧腰包重金建造的“剑首遥望山河像“的粗胚砍成几段后,便气冲冲的腾挪下山了。
看来谁也靠不住啊……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自己造的孽,那便只能由自己硬着头皮去面对。
我怎么就失心疯了来找祁欢颜出谋划策呢?
这个狗师兄从来是个不靠谱的……
“便再跟沉昭好生聊聊吧。”
自言自语了一句,姜白衣心里百般无奈,却也只好如此了。
姜白衣来问剑峰前虽然表面平静如水,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一时慌了,便失去了思考能力,来找祁欢颜求助。
现在想来,这真是一步臭棋。
不光是那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而且……
北麓剑宗七峰七脉,宗内人员常年保持在万人左右。
问剑一脉、摇光一脉、丹鼎一脉、松雾一脉、青岚一脉、鹤归一脉以及冬醒一脉。
七峰七脉,这近万人的剑宗上下,祁欢颜那个大喇叭嘴是出了名的。
他得知了此事=北麓剑宗人尽皆知。
边想着怎么能堵住祁欢颜的嘴,边往摇光峰走。
姜白衣思考了一路。
放弃了!
想必,师兄此时已然忍不住同旁人分享了“此间趣事“,说不定正在哪个师兄殿上讨酒喝呢。
而后一传十,十传百。
比起这种微不足道的绯闻,如何纠正陆沉昭那错误的思想才是重中之重。
不多时。
姜白衣便回到了摇光殿中。
前殿乃是讲习、论道,亦是接人处事之所。
姜白衣和三个徒弟久居后殿各处,从前殿走去通往后殿的长廊,最先路过的是大徒弟秦蒹葭的厢房,而后是二徒弟裴疾的住处。
再往后,便是小徒弟陆沉昭的房间。
姜白衣悄悄走到门口。
陆沉昭坐在书案前,正聚精会神地提笔泼墨。
一个闪身。
少年人还未察觉,姜白衣便已来到身后。
垂眸朝那书案之上看去。
姜白衣的呼吸一滞。
那活灵活现的绝美女子跃然纸上,颦蹙间生动极了,单单是素笔勾勒点缀,便与她有九分相似。
虽是缺了些神韵,但这份画功…
以及……
这个逆徒对自己的情感与思切,皆能在这画中窥知一二。
一丝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子。
陆沉昭嗅了嗅,是师尊身上的茉莉香。
好闻。
可师尊身上的香味怎会在房间出现?
莫非……
陆沉昭心有所感,回过头。
四目相对。
果然,师尊来了!
少年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变为惊讶,而后化作满脸喜色。
“师尊!”
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正在给师尊画像。
突然有点害羞,
耳根发烫,赶紧扑在书案上,遮住了那墨痕还未干透的画卷。
“您,您何时来了?”
陆沉昭的羞涩与慌乱尽收姜白衣眼底。
她表情平淡,“你在画我?”
逆徒,你这等行为与登徒子何异?
这句话听进陆沉昭耳中,便被他直接过滤了那质问的语气。
少年眨了眨清澈的眼睛。
开口回答,直指问题本质:“是徒儿唐突了。”
知道认错?
姜白衣有点意想不到,但也松了口气。
看来,沉昭还是个好孩子。
反思自己,便代表了他可能已经有点冷静下来了,如此…矫正他不正确的思想和情感应该还来得及!
却不想。
陆沉昭接下来的话,
让姜白衣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徒儿画功尚浅,连师尊半分出尘清冷的神韵也未能描绘出来。”
“刻板生硬,实乃亵渎了师尊。”
陆沉昭自顾自地点评着,越说越大声。
而后做出总结,“贸然动笔,实属不该…请师尊责罚。”
姜白衣沉默不语。
眼神如剑,似乎想劈开这逆徒的脑袋,看看那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浆糊!
简直气煞我也!
压制着突然产生的想一剑劈死陆沉昭的想法,姜白衣轻声开口。
声音,却有些嘶哑:“沉昭,你偏要自误吗?”
陆沉昭微微一愣。
看师尊的表情,便知道了她在指哪件事。
而后微笑着,眼神坚定:“师尊,大胆求爱是你教徒儿的,何以自误?”
姜白衣的心一沉再沉。
记忆里那个小心翼翼的乖巧孩子裂作满地碎片。
“即便为我所不喜,受门规责罚,吃尽千辛万苦仍求而不得,如此你也愿意吗?”
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姜白衣冷冽的语气代表着,她是很认真在说这句话。
陆沉昭眼中的坚定从没有半点消退。
他抬头,她低头。
眼神交锋,“徒儿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
姜白衣拂袖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侧目看向了陆沉昭。
“既心甘情愿,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不许你踏出房门半步,吃喝拉撒睡都给我在房中解决,如若不想邋遢行事…那便给我忍着,可能做到?”
陆沉昭想也不想,“徒儿愿意。”
好!
好一个坚韧少年,好一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你好自为之。”
甩下最后一句,姜白衣便冷着脸离开了。
此番规劝,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