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姜白衣贝齿紧咬,抬起腿狠狠落在了陆沉昭的肩头。
陆沉昭肩膀遭此重击,直直向后跌去。
“师尊,我可以解释的!”
忍着肩头的疼痛,陆沉昭皱着眉头慌乱说道:“我,我是帮师尊打扫房间来的…然后便想着把师尊换下来的衣物清洗一下……”
姜白衣一双柳眉轻蹙,眼中的厉色让陆沉昭如海上浮萍。
瑟瑟发抖。
“打扫房间,清洗衣物……”姜白衣被这逆徒卑劣的谎言气笑了,“既是如此,便要拿…拿起我的贴身衣服…做,做那等恬不知耻之事吗?”
姜白衣向前一步。
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沉昭。
“好在我回来了,若我不曾及时回来呢?你又要做些什么!”
莫非。
你这逆徒还要……
那个吗?
姜白衣心中的火气瞬间点燃,这种滋味与旁人怎么也说不清楚。
自己养大的乖徒弟不仅向自己表白,还趁自己不在峰上,偷偷摸摸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做这等下流事!
而且。
虽是女儿身,但姜白衣自认为她从来都是男儿心的。
这些年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向她袒露过爱意…无一例外,那些皮囊不错的家伙满脸深情的对自己说着那些不知所谓的话时……
她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寒。
恶心!
想到这里,姜白衣只觉得胸闷气短。
这逆徒,孽障,不知廉耻、色胆包天、大逆不道的东西!
“说话!”
姜白衣气势全开,搬山境的威压瞬间袭向瑟瑟发抖的陆沉昭:“哑巴了吗?”
陆沉昭心中苦涩。
可,可他好像的确一点也不清白来着……
失心疯了似的,做出那等事来。
“师尊,是弟子鬼迷心窍了…弟子,愿受责罚!”
愿受责罚?
姜白衣抬起腿,又是一脚踢在了陆沉昭的腿上。
“你这孽障油盐不进,我即便再如何责罚于你,你又岂会改错?”
这一脚收了力。
落在陆沉昭的身上只是略微有些疼而已。
不知怎么,姜白衣的质问好像没有钻进他的耳朵里。
许是刚才沉迷太深。
师尊踢他一脚后,他的注意力反而集中在了师尊收回去的脚上。
穿着素色云履…好精致可爱。
见陆沉昭呆愣的表情,姜白衣心中疑惑,便顺着他的视线向下……
最后停在自己的脚上。
然而,那孽障非但不自知,竟然还……
只见。
陆沉昭的眼睛停在姜白衣的脚上,喉咙滚动了一下。
一瞬间,
姜柏心中本来消退半分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陆沉昭似有察觉,抬头看向姜白衣。
糟了!
怎么又失心疯了!
还是,还是当着师尊的面!
“师尊……”
姜白衣目光凛然,“别叫我师尊!”
“我没你这个徒弟!”
灵气运转,提小鸡崽似的将陆沉昭从地上提溜起来。
“今日这皮肉之苦,你是免之不得了。”
在陆沉昭眼里。
说完这句话的姜白衣抬起了胳膊,化掌作拳,卷起一阵劲风袭来。
“啊——!”
“师尊,我都可以解释的!”
“留着说给阎王爷吧!”
……
裴疾满面春风,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不出三日,”他侃侃而谈,引得同坐案前的秦蒹葭与祁欢颜听得入迷。
“届时,师尊便会被沉昭打开心扉!”
祁欢颜愣了愣,
随即率先鼓起了掌:“师侄啊……”
他赞叹道,“师伯观你有经天纬地之才,百年后恐能接掌我剑宗之大权啊!”
高,实在是高!
裴疾这小子,着实聪明!
今日便是我祁欢颜十年来最高兴的日子,当浮一大白!
“等下别走了,”祁欢颜笑着拍了拍裴疾的肩头,而后又递给秦蒹葭一个赞赏的目光:“…待师伯略备薄酒,你们师姐弟与我对酌几杯可好?”
“大善!”
秦蒹葭眼冒精光。
谁不知道剑宗首席祁欢颜乃是酒中痴人?
但凡他直言请客,随便拿出来的酒便是外面千金难求的珍馐佳酿。
裴疾亦是爱酒之人,若非真的喜欢…又岂会三番五次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偷姜白衣酿于竹林中的竹子酒呢?
“好!”
祁欢颜兴高采烈的站起身:“你们等我片刻,我这便去准备!”
他高兴极了。
说来,姜白衣不给他半分面子这件事大概是真的让他困扰无比。
早些年刚接任剑宗首席,山内人心浮动,十六州大地亦是狼烟滚滚,不知多少人藏在暗处虎视眈眈。
每天忙的昏天暗地,还要小心谨慎地提防着随时可能袭来的暗箭。
祁欢颜心里苦啊!
也就是那时,摇光一脉的小师叔遇袭失踪,本就几近凋零的摇光峰上便只剩下了还未有双十之龄的小师妹。
这些年,她谁也不指望…自己咬着牙,忍着所有人的冷眼从摇光峰强势崛起,一路破至中三品撼山境。
本来,师妹的天赋绝不会在撼山境踌躇这么久。
可她前些年全然不顾身体,每日里除了修行便是指导徒弟修行。
身体早就埋下了许多暗伤。
祁欢颜心中有愧,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便是旁人再如何不解,他对姜白衣也始终保持着近乎无底线的宽容。
唉……
如今总算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苗头。
我祁欢颜的美好生活有奔头啊!
而他殷切而憧憬的未来,裴疾和秦蒹葭这两个二五仔功不可没!
我这当师伯的,可得大方点。
想到这,祁欢颜一咬牙,便从陈列柜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了一坛落满灰尘的酒。
剑南百年春酿!
北麓剑宗以南山脉,有一每日只落一滴的水潭,其水质之清澈,浅尝之甘甜,乃是酿酒之绝佳水源。
再左以每三十年初春才发芽一次的仙麦头芽,酿造后只取酒头与中段酒液配比混合,深埋陈藏于地下十载方可开坛饮用。
滴水成潭,几近一甲子之久。
再加上仙麦萌芽生长,酿酒后埋进地底陈藏,待到开坛之日,最多可逾百年后。
故此,便有了百年仙酿剑南春——也叫剑南百年春酿!
此佳酿之珍贵,即便是祁欢颜自己也只有寥寥两三坛,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找宗内隐士换来的。
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酒有多珍贵?
祁欢颜只是抱着酒坛从内殿里缓缓走出来,闻见了那坛口溢出来酒香的裴疾和秦蒹葭便噌地站了起来。
“师师师…师伯!”
裴疾有点磕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蒹葭亦是震惊不已,指着祁欢颜怀中地酒坛失声道:“师,师伯…这,这莫不是……”
“如此香味,错不得!”
秦蒹葭与裴疾对视一眼,而后异口同声:
“此乃百年仙酿,剑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