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就好像那雨从来没有停过一般。响彻了天际的雷鸣时不时炸响,好似昭示了什么事情的发生。
雨貌似越来越大了,以至于开始在地面上流淌,回家的路也变得泥泞起来。滴落的雨水顺着伞骨流动到地面上,激起了一片片涟漪。空气中氤氲着泥土的香气,闻起来便让人如浴春风。
这里被宇宙中的人们称为夜兔星,一颗几乎全年365天都在下雨的星球,不过她并没有讨厌就是了。慵懒地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下雨总是泌人心脾的。
但越往前走,她越能看清,前边有火光冲天,有黑烟弥漫,她的心脏一下子紧张起来。越是靠近,她越笃定,家里着火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
扔下了手中的雨伞,她开始加快速度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在转弯的时候身体去瞬间失去了平衡。后背重重磕在了石墙的尖角上,强烈的反震使她嘴角渗出些许血丝,血的味道又让她瞬间清醒,爬起来又加速向家里赶去。
院子的大门下有雨水混着猩红的鲜血流出来,地面上躺着许多已经停止呼吸的人,他们头戴着能够完全遮住相貌的斗笠,地面上散落着数把禅杖,大概率是这些人的武器。
有一个银色头发并没有戴斗笠的人背对着她站着,手里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太刀,鲜血尚且还顺着他的头往下流,另一边躺着她的父母,已经没有了呼吸。
空气中是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刀,朝那个背对着她的人冲过去。
抽手一刀,在那人的鼻梁处砍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鲜血开始流出来,布满在他的整个脸上,或许是他有轻视的态度在其中,又或许是他心怀愧疚,接下了这本不该命中的一刀,但这一刀的确在他身上留下了伤口。
“该说不愧是夜兔吗,这种情况下还能拿起刀伤人,不过也就这点儿程度了,到此为止吧”
那人的眼神冰冷至极,好像光凭借眼神便能够杀死任何人,眼中射出的寒光让她不寒而栗,身体不由得想要退缩。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寒光一闪,那把刀就刺入了她的身体,从那一秒开始,好像时间开始飞速流逝,她的生命力开始流失。
好像已经感受不到一分一毫的痛苦,在刀尖从她心口抽离的时候,身体的温度也随着鲜血一同涌出,只剩下了几分几秒的余温。
那个要杀了她的人仍然背着身,看不到他的表情,此刻的他又会想什么呢,会为了滥杀无辜而后悔,还是为屠杀弱小而耻辱,亦或者为徒增杀业而痛苦……
难以招架的剧痛瞬间袭来,仿佛疼痛会呼吸一般,开始抽离她所剩无几的精神。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了一件又一件事,记起了一个又一个人,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放映,同时也说明她即将……
原来死亡是这么痛苦的,即使用尽全力,仍旧刻骨铭心,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再次体验这种感觉。
直到眼皮越来越重,耳朵听到的只有鸣声,她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那几近无垠的黑暗中,她的意识却又在无声无息间恢复。
起初,那捋意识像是林间的一个光斑,弱小到甚至感知不到肉体的存在。
在一片混沌之中,那捋残存的意识开始依凭本能扩张延伸。
如若使用常理来判断,她已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
从一个个神经元的搭建开始,那些已经坏死的器官开始自我修复,渐渐地,她终于重新恢复了意识,光与影交织而产生的线进入了她的眼帘,腐臭的血腥味让她恶心,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不成样子,
“我……不是……死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咳咳咳……”
身体有撕裂的感觉,声带也因为没有水的摄入而难以工作。
她不知道在地面上躺了多久,只感觉日升又日落,那场雨停了,夜兔星诡异般晴朗了。那场火烧尽了一切,只留下一地残渣。她摇晃着勉强直立的身躯,漫无目的的开始走着。
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她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了,她来不及思考,来不及适应,来不及习惯。如梦似幻,但一切又真实到可怕。脑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去地球吧,那儿有她所想要知道的一切……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死,按常理来说,那种伤势没有存活的可能,她已经经历了一次死亡,却又奇怪的复活。
“去……地球?”
“那是什么地方……”
她一滴泪都流不下来,就好像泪水已经随着鲜血流光了一般,她冷静的可怕,好像还没相信已经发生了的一切。
那晚并不是梦,从来都不是……
他们变成了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悲伤,愤怒,不解,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的头开始阵痛,心情更是五味杂陈,生活一下子从山峰坠到谷底,无法相信,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她走到了一处海滩,那是她常来的地方。
慢慢地走上前去,直到海水慢慢淹没了脚踝,淹没了小腿,淹没了胸口。
潮汐把她带到了水位更深的地方,在茫茫海中,慢慢下坠。
肺部越来越痛,耳朵是撕裂般的鸣声,慢慢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睛,那些不适感又消失了,她被人从海中捞起。
“咳咳……”
她缓缓坐起,是在一艘船上,她的床边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女人,看到她醒了便开口。
“你终于醒了,喝点儿水吧”
“谢谢……”
她接过淡水,一饮而尽,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女人,特别温柔漂亮,就像……妈妈一样。
“我叫江华,可以叫我江华姐姐,你应该是那场火灾的幸存者吧。”
“嗯……”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江华轻轻的摸摸她的头,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制造这起灾难的是一个宇宙危险组织,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儿,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握紧了拳头,回想起那晚那个银色头发的人。
“有消息说,他们这几年经常在一颗叫地球的星球活动”
“我要去地球”
“这样么,看你已经打定主意了,我不会阻拦,我会带你去地球,但剩下的事,只能靠你自己去努力”
“嗯,谢谢你,江华姐姐。”
江华显然知道很多内幕,这个人或许是爸爸的朋友,才会来帮她。
她思考着江华说过的每一句话,打定了主意,准备先去地球。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去挖掘,虽然尚且年幼,但必须去探索,这就是属于夜兔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