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噩梦巨人

作者:萨克达斯 更新时间:2023/12/11 19:01:04 字数:3439

在一个乌漆嘛黑的空间里,有一盏庸暗的灯光。灯光摇摇晃晃、一闪一闪的,照射下面坑坑洼洼的木地板。男孩和玩具熊踏足在木地板上,在进入这里后,玩具熊像是长高了似的,几乎与男孩一样的大。

“这个梦境已经被饥泽千惧影响。它为了快速吸收恐惧,会唤醒做梦者潜意识里最深处、最害怕的事物赋予在梦境中,你可要小心了。”玩具熊提醒道。

这个坑坑洼洼的木地板上放有大到足以和他们体型对等物品——一个未开封的玻璃瓶和几盘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食物。食物因为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从品相上就能让人望而生畏。而玻璃瓶中装着的是一种冒气泡的液体。男孩伸手触碰玻璃瓶,下一秒,一股刺激的滚烫在喉咙里灼烧。

“别乱碰。”

玩具熊扯下男孩触碰玻璃瓶的手。他们还没走多久就到了木地板的边缘。边缘下很黑,庸暗的灯光根本没法照亮边缘下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稍微把视线抬高一些,就能见到远方有一个缝缝补补的大板凳。

“我们去那里。”

大板凳放的不远,他们很容易就跳到上面。再一转头,那坑坑洼洼的木地板下有柱子立着,原来是张桌子。忽然震动的声响一连接一连地传过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靠近他们。可在这片黑不溜秋的空间里,仅凭庸暗的灯光,是不能帮他们看清来者是何物。

“有东西过来了,我们快点跳下去!”

玩具熊拉住男孩从大板凳上跳进深黑中。随之狰狞扭曲、脑袋抽搐、浑身都被漆黑且密密麻麻的眼睛覆盖的巨人,一瘸一拐地走进灯光的照射范围。巨人的手肿胀歪扭,右手三根手指提着一把鞭子拍在桌案上。然后抓起板凳,把板凳托过来一屁股压在身下,压得板凳咯吱咯吱响。

巨人打开玻璃瓶,漆黑且被密密麻麻的眼睛覆盖的脑袋张开一张歪斜的大嘴。大嘴刚一张开,一股屎黄的气体从嘴里飘出。巨人的嘴里没有一块好牙,全都腐化溃烂。可即便如此,巨人仍抓起桌上的食物塞进这嘴烂牙里咀嚼,再将玻璃瓶里的液体灌进去。

咔咔咔……咕噜咕噜咕噜……

巨人的咀嚼加上液体流淌进胃里的声响,回荡在这片黑不溜秋的空间。巨人放肆大吃,食物的碎屑大把大把地掉落在桌子上,要么掉进深黑里。深黑中的他们平稳落地,男孩踩了踩脚下的地板,脚下传来松动的木质感。

“这东西估计就是饥泽千惧创造的。”玩具熊小声道,“我们得去找到士兵,稍后再对付它。”

他们保持相对的安静,在深黑里搜寻。不料那嘎吱嘎吱响的板凳坚持不住巨人的体重轰然倒塌。巨人摔了个踉跄,手中的玻璃瓶在空中翻滚几圈,跟着砸在地上炸裂。巨人勃然大怒,抓起鞭子往桌案上一甩,桌子立马分成两半,将未吃完的食物撒了一地。巨人还不爽,嘴里不断地嗷嗷叫,发疯似地挥舞鞭子抽打附近。

由于光线弱,附近里有什么根本看不到。只听见锅碗瓢盆、玻璃制品等一系列炸开的声音。他们匆忙远离巨人,直到又一处有灯光的地方。新的灯光光线更亮、更为柔和。在这盏灯的照射下呈现的是一位陌生的成年男子摇晃手中的发条士兵,在逗趣斑纹豹脸的孩童。

孩童本是在哭泣,但是有那位成年男子在,孩童被逗得一笑一笑的。男孩远远观察到发条士兵也在此处,并且离这份画面很近很近。

“士兵!”玩具熊喊道。

发条士兵大概是没听到,只顾着看男子与孩童相处的画面,而后发条士兵迅速远离这里。

“靠,怎么不理人就走了。”

玩具熊搞不懂发条士兵要干嘛,说道,“我们快点追上去。”

他们跟踪发条士兵的身影,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到了一块新的灯光下。灯光亮在一处长廊中,发条士兵跑到长廊的尽头,一个急转弯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他们赶紧追上去,走廊的尽头两边还有走廊,就是没看见发条士兵在哪里。

“刚才士兵是往这个方向跑的,我们走这边。”

他们向左一路奔跑到尽头,左右冒出新的长廊。这下该怎么走,玩具熊犹豫了。它只好再次选择向左,可尽头的两边又是长廊。他们来来回回、兜兜转转,一直陷入在这如同迷宫的长廊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玩具熊拿起剪刀,在长廊的墙壁上剪出一道口子。他们钻进这个口子出来,结果还是同样的长廊。

“看样子我们迷路了。”

玩具熊在墙壁上摸索起来。男孩一拳打上去,长廊的墙壁毫发无损。玩具熊道:“这个地方是梦境的主人为逃避什么,自我建立起的‘屏障’,你光用蛮力很难破坏。”

“我们怎么出去?”

“我有一个办法。我继续用‘缇加亚娜’往一个方向打开缺口,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缇加亚娜是这把剪刀的名字?”

“没错。自我开始成为守护者,它就在我的手上。”

玩具熊用剪刀重复打开缺口,他们从一个缺口穿进另一个缺口。玩具熊自言道:“每个守护者从意识苏醒起,都会有一把‘魂器’伴生。‘魂器’作用在精神层次上,而梦境又是由精神层次创造,缇加亚娜是能有效对梦境的事物进行改变。”

“你这个办法能行吗?”

“能行。我们守护者之间是能相互进行感应的,士兵的位置就在我们的前方。”

随着他们穿过缺口,新的情况接踵而来。是一阵微微的呜鸣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玩具熊再接再厉地打开缺口,呜鸣声逐渐响亮,终于见到了发条士兵。

“不哭不哭,我会保护你的。”

斑纹豹脸的小孩在哭泣。发条士兵着重安慰小孩,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喂,士兵。”

玩具熊喊了下,发条士兵跟个聋子似的没反应。它很生气,自己千辛万苦找过来,发条士兵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喂,士兵!说话啊。”

喊了第二遍,发条士兵才把头转过来。发条士兵“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拉卡是个敏感的孩子,别吓着他。”

玩具熊无话可说,只好闭上嘴巴。等拉卡情绪逐渐好转,略带哭腔道:“叔叔,又是你吗?”

“你有很多次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叔叔是谁,但你说是就是。”

发条士兵不是一次两次进入过拉卡的梦境里。对此拉卡早已对发条士兵有了一些认知上的熟悉。拉卡抱紧发条士兵,把头埋进它的身子道:“叔叔,我好怕……”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发条士兵,背后的发条叮当叮当旋转。他拍拍拉卡,轻声细语道:“不怕不怕。有叔叔在,一定能赶跑你心中的梦魇。”

“我说别耽误时间好不,再耽误天都要亮了。”玩具熊没声好气道。

“抱歉,我现在马上动……”发条士兵正要从拉卡身边移开,拉卡却死死抱住他的胳膊,身体突发性地打颤。

“拉卡,你……”

拉卡的打颤让发条士兵联想到了什么。刹那间此处地动山摇,玩具熊大惊:“什么情况?难道梦境开始崩塌了?”

“梦还未醒,不是梦境崩塌。”发条士兵说道:“是梦魇进来了!”

“怎么会?梦魇为何会进入到‘屏障’里来?”

“不知道,总之梦魇进来的目标肯定是拉卡。我得先带拉卡去到安全的位置,后面就交给你们了。”

发条士兵抱住拉卡匆匆跑远,留下玩具熊和男孩断后。玩具熊骂道:“靠你个混蛋,有了孩子就丢同伴。走,小牙。我们去对付梦魇。”

长廊之外。怪异的巨人用长鞭摧毁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那盏照亮温馨画面的灯光,也一并被巨人摧毁。巨人践踏进长廊里,所过之处都被一一粉碎。

“拉卡……拉卡……”

巨人恶心的嘴里迸发出邪恶的语调,牵动远处的拉卡,使之内心的恐惧数倍增长。拉卡又惊慌、又害怕,那恐惧就如同最深底的魔祟缠绕着他,从他体内汲取出漆黑的物质,飞入巨人嘴里。

“啊!”

拉卡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哭声哇哇大响。发条士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寄托于玩具熊和男孩帮忙赶走那只巨人。玩具熊剪刀变双刃,扎进巨人的脚。然后猛地冲刺边跑边划,跑到大腿上再如攀岩高手那般往上扎,扎到巨人的肩膀做出一个挥砍动作,巨人挥舞鞭子的那条胳膊被卸掉。

“小牙,你快去打断梦魇的腿。”

男孩试着一拳轰击梦魇的腿,却只是留了一个凹槽。既然普通的拳头没用,那就用漆黑的物质来。结果漆黑的物质不听使唤,不能沾染在他的拳头上,果真被梦境折损了水平。

“有‘食物’……真正的‘食物’……夺取那份‘食物’,恢复力量……”

内心的声音又一度开口。男孩集中精神,勉力将漆黑的物质附着在拳头上。拳头的威能提高数百倍,成功打断梦魇的腿。

“这下就能阻止梦魇靠近士兵他们了。”

玩具熊眼看巨人折了一条腿倒下,就剩该怎样把巨人赶走。可如此轻松就能打败,不像是梦魇往常的风格。毕竟前面要打倒一只梦魇还得他们四个玩具合理而为,怎么这次就能轻松取胜?

“不对,这不对劲!”

玩具熊往四面八方寻找。至于找何物,就是那支卸掉的胳膊。奇怪的是胳膊并不在巨人的附近。

“不好,士兵和拉卡有危险!”

玩具熊后知后觉,立刻叫男孩往发条士兵的的位置去。而那只被卸掉的胳膊的伤口,生长出触手般的腿悄无声息地偷袭发条士兵。发条士兵被打晕了过去,剩下的拉卡与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不要……不要……”

拉卡眼泪滴答滴答流,脸已经被恐惧淹没。手臂甩动长鞭,噼里啪啦地在空中抽打,就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歹恶毒蛇在他眼前跳起可怖的舞蹈。每一声都宛如魔鬼的嗤笑,每一下都代表绝望的呐喊。

“求求你了,爸爸,不要再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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