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李安现在还没有什么反应,对。先挂了。”
老李在窗外看了一看。
阳光洒下,照在两个幼小的身影,他们都睡在病床上,看起来格外的单薄。
叹了口气,老李砸吧砸吧了下嘴巴,离开了,走向吸烟室。
——
天上下着倾盆大雨,时不时一道雷电划破天空,不久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雷声传来。
我走在雨幕之中,周边昏昏暗暗,看不清四周。
“爸,妈,你们在哪里?我怕…”
我的内心颤抖着,我想要父母的怀抱啊,想要个避雨的港湾。
突然,我看见一个人影,在雨幕之下,显得模糊不清,大雨冲刷着我的脸颊,我只能眯起来眼来。
“你是?你…”
她突然举起双手,做出一副送礼的动作。
好像,我知道是谁了,又不太知道。
唉?我落泪了吗,还是雨水。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我分辨不清了已经。
只是,感觉眼睛所看见的景象更加模糊了。我手一抬,抹了一层水下去,但是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感觉心里突然缺了一块。
这是什么感觉呢?
再回过神来,我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大雨还是在下,但是却没有刚刚那样昏暗,也许是路灯的作用。
我四周的顾盼,果然,如我所期待的那样。一张五菱宏光,朝我驶向过来。
我似乎已经看见了父母喜悦的脸,他们是来接我了吧。
突然,左边又传来一阵浓重的车轮声,我来不及去看。
五菱宏光,发出一阵急刹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哑,失去孩子的狮子的怒吼。它打响喇叭,我竟然听出了不甘和痛哭的感觉。
左边的车轮声越来越近,前方的噪音越来越靠拢。
我闭上了眼睛。
…….
突然,一阵强光传来,我身上传来一阵温暖和失重感。我努力睁开眼睛,最后看到的,好像是魔法少女小乃的身影。
——
“啊…呜,啊。”一阵呻吟,我睁开了眼睛,我动了动,骨头发出些脆响。
看了看我的病服和周围的场景。
“我这是,在医院吗?“
隔壁传来一阵动静,然后就是床帘被拉开。是班长。
他喜悦的感情根本藏不住,就连忙点击旁边的呼叫铃。
点完,他就直直的看着我。
“你没事吧…不,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干,我在说些啥,总之,醒过来就好。“
我没有应答。记忆在冲刷着我。昨天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了。
“啊,爸…妈…”我又情不自禁的落泪起来。
班长看见我这副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过来给了我个拥抱。
我的头,落在他的肩头,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嚎哭了起来。
——
两个孩子走后,回到病房。
老李走了进来,询问医生。
“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医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根据我对两人的询问。李安这孩子可能损失了部分记忆,嗯,是关于一个女孩子的。而且,据那个动大卫(班长)所说,李安这孩子以前还算是比较活跃的孩子,只是在刚刚,却表现的很冷静。这不是什么好迹象。”
医生又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结果来说,李安的心理需要些许的调理,这些日子都要静养。暂时不要涉及案件为好。”
老李又叹了口气。
“唉,案情也拖了挺长的了。我也只能为这孩子再拖些时间了,这是我唯一能够为这孩子做的了。“
“那我就先走了,处理一些别的案件去了。“
“警官慢走。”
老李拉拉门,便出去了,把门轻轻关上,医生室内又重回平静。
——
一周过后……
我逐渐从父母的悲伤中适应了过来。在初三这个关键时候,我也不想班长大叔因为我的事而太过耽误了学习。
去到警局,我与那个撞死了我父母的凶手见了面。
说实话,他就只是很平常,拉到人群里就见不到的样子。我看到,我之前以为我会很激动,可是实际到了的时候,我的心理只是在想。
啊,我的父母确实已经走了,他们不在了。这样的实感落到了我的面前。对于愤怒复仇,要让对面付出代价的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更多的是悲伤。
而对方一见到我。一个五六十岁的汉子就对我痛哭流涕了起来。
他不停对我说着对不起,他说他也有个家庭,他对毁了我的家庭很抱歉,他一定会以他力所能及的最大形式的赔偿给我。
我原本只是悲伤,在对方不断的唠叨中,我却发怒了起来。我也扯着嗓子嘶吼起来,我想,是因为嫉妒,在听到对方也有一个家庭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最后他被关进了监狱,有期徒刑。但是因为他主动报警,积极配合以及我的谅解,他最后被判处了两年。
在他要被关进监狱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见他的家庭,一个妈妈和一个女儿。一个家庭主妇和一个初中生,抱着他痛哭流涕。我想起了我的家庭。
然后是在各方的帮助下,尤其是李叔叔(老李警察)的帮助下。
我知道了父母在Y市还有一套房子,还有父亲所买的保险,家中的遗产,那个人所做的赔偿,总的加起来,够我上完大学还有些许剩余。
我想,我初三了,我的目标就是考上Y市的高中。
父母所留在Y市的房子,就像是一种遗愿,我要付出我的全力。
所以,我和班长一起不断的学习努力,付出了比之以前还要多出几倍的时间,学习像是坐了火车一样的突飞猛进。
有时,班长会用一些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脑子里全是考上Y市的高中,几乎成了一种病态。
……
我不知道的,班长有时的心理是这样想的。
他想,李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没有以前爱说话了,他对我以外的人都隐隐有种排斥感。
有时去他家玩,他有时会拿看着人的目光看着那个手办,还有时嘴里嘀咕着“小乃“这个词,我隐约记得,那个听说和李安玩的很好的妹子,叫韵乃。
一开始,我以为是李安记起了那个妹子的事,我旁敲侧击,结果他根本不知道,他甚至记不得了,这个手办的来历。
但是,我想这是正常的,如果我的父母死了,我甚至做不到他这么坚强。
作为他的好友,我肯定不会嫌弃他。
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以前的那个医生,他也只是说,时间能冲刷一切,也是治疗心理副作用最小的方法,只要我陪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会恢复正常的。
我始终相信着,医生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