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你可别吓我啊…”我的声音略有颤抖。
对于鬼怪之谈,我从小就怀有敬畏之心。
自从易府覆灭之后我便总能在梦里看见一些早已死去的人。他们全都没有脚,身子就半漂浮着,脸上惨白如涂面粉。
在梦里,他们什么话也不说,就远远的将我围住,眼皮一下也不眨地盯着我看,直到梦醒时分才肯散去。
这是我的童年阴影,也是我一直挥之不散的梦魇……
那李二狗没了响应,愣着神呆呆立在原地。我走去想问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都到近前了,他也不睬我。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也没有反应。
我见他那略显呆滞的眼中泛起了幽幽如萤火般的绿光,神情恍惚地如在梦游,憨头巴脑着驻足在原地,双眼就眨也不眨地盯着漆黑的巷子里面张望。也不晓得他究竟在看什么东西,居然看的那么出神。
于是我就问他:“喂,李二狗。你说句话呀!到底看见什么了?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敢故意吓我,拿我寻开心,那咱就等着瞧!”
见李二狗迟迟未有回应,于是我便伸手推了他一把。这李二狗就像个木头桩子,不推不要紧,一推人就倒了,瘫在了地上,两眼翻白,两腿一蹬,身子一直,再几下抽搐便不省人事……
鬼我是真的没见着,但却叫李二狗这老小子吓得差点儿丢了魂。我就纳闷,那二傻子到底瞧见啥了,能让吓成这德行?
收了收手,转眼望着那漆黑不见底状若深邃洞口的巷子,我的第一念头就是撒丫子的跑。一直跑回衙门里去,管它里面是什么牛鬼蛇神呢,凭我的身手我的轻功,只要想跑,那轻易便能跑得!
可,若要是真的跑了,那李二狗子可咋整?和他好歹也是称兄道弟的,今日若不顾兄弟死活那未免也太不仗义了吧?
我易冰凝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却也万不愿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我将所有顾虑抛去脑后,一咬牙便暗下决心:“抄家伙和它丫干了,管他娘的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要知道,我可也是自幼习武的,南拳北腿略知一二,刀枪棍棒那是耍的生风,岂能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我心中敲定注意便将一手按握在了腰间刀把之上。此刀乃朝廷所配,名为雁翎。
这刀的把柄弯曲绕缠有红绳,护手为圆形的铜质刀镡。黑色的硬木刀鞘之上无太多装饰,称得上亮眼的就唯有那用于缠腰的红色系绳。
其刀姿狭长,其刃身挺直,贴近刀背之处刻有一条约半丈长的血槽,刀头弯曲上扬,前段开有反刃,便于撩、挑、戳、刺。此刀若舞起则正如其名,形似大雁之翎,迅如猛禽,轻盈若风,招式多变,锐不可挡!
我片刻也未敢犹豫,“唰”一下将腰刀抽出!在寂静的夜里,稍微一丁点的响动都会显得格外刺耳!所以我料定那躲在漆黑小巷里的东西一准是听见动静!于是我举着刀运足气着便声威胆壮着大喊一声:
“我是东城兵马司的巡夜捕快!现在是宵禁时段,躲在巷子里面鬼鬼祟祟的家伙,我管你是人是鬼,麻溜滚出来见我!”
里面那东西被我惊着了,发出一声沉闷嘶哑的低吼,那动静听着可不像是鬼,更像是一头潜伏在暗中的凶猛野兽。
嘿,野兽我可不怕!况且现在咱手上有刀,就算是头老虎那它也得老老实实的趴着!于是我鼓足了勇气便说:“你要是不自个儿滚出来,那可别怨我冲进去将你逮出来!可告诉你,刀剑无眼!况且这黑灯瞎火的,所以也懒得管你是个啥,只要见到你,我准一刀砍过去先!”
这话音刚落,我便听见了风声,有什么东西迎面冲我砸来。周围黑不溜秋的我也没瞅见那到底是个啥,索性挥刀便将那飞来的东西斩成两半。待事物落地后接着烛光才知,原来是个黑布靴子!
会用鞋来砸人,明显不是野兽啊,更不可能是鬼!丫、原来躲在里面的是个人啊!想明白此一节,我顿时恼了,于是骂道:“你这小贼,竟敢用鞋来砸我?等着、你给我站好了等着!”
这话语刚落我便听见了有东西踩踏砖瓦的声音。那东西就踩着屋檐快速移动,声音越来越远。这明显是在逃跑!
我气血上头就啥也顾不上了,今夜说什么也要冲过去给那违反了宵禁令,还胆敢用鞋砸我的损货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一把拾起李二狗掉在地上的灯笼,持刀就冲进小巷子里欲要一探究竟。迎面袭来一股腐烂的酒臭味。我正想着莫不是遇上了个夜不归宿的闹事酒鬼?可却又闻见了被酒气掩盖的血腥气味……
越往巷子深处探索,这血腥味就就越是浓郁……
我警惕起来,借着昏暗的烛火渐渐摸清楚了周围的布局。这所踏入的是一个凹字形的死胡同,两边院墙很高,足有三米,常人想要攀越得费上好些功夫,但对于我而言却只需两步蹬墙,借力一跃即可。
继续将灯笼往前探,一直走到死胡同的尽头我才发现地上正躺着个人啊!而且,还是个死人!
那是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尸体,从面相来看约莫三十上下,嘴边蓄有胡须,呈一字型。
这尸体的左脚少了个靴子,穿深蓝官袍,上身衣物似是被野兽用利爪给扒开了,胸膛的爪印杂乱有些血肉模糊,心口那里则更是让掏挖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狰狞到令人背脊发凉的大洞!从那模样我几乎可以断定,那的洞口是被野兽用尖爪一下一下给生生扣出来的!
更令我发寒的是那尸体的心脏不见了!鲜红色的血就如同泉水般涌出,填满了空洞,又顺着继续往下溢流……
我一脚踩踏在了血泊之中,缓缓走近才发现那人的眼睛是睁开着的,那眼神迷离,眼中灌满了贪婪的淫.欲,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又下流的笑意!
忽然,那尸体的脑袋痉挛着动弹了一下!
我吓得惊呼一声,连退几步才能将心境平稳。这头脑刚一冷静我便把手中提着的那个灯笼暂且搁在一旁,之后立刻将腰间悬挂着的铜锣取下来用刀把代替敲棍,一下下着迅速敲打!
我敲响了一段节奏急促连续的代表情况危机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