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眼瞅他,“你什么意思?!”
那老道人笑道:“哎,勿燥、无急。”
“老夫向来有教无类。三叩首,行拜徒大礼,从此你就做我的第十六位弟子如何?”
我依然不是很待见他,我微仰起脸,颇有些不服气道:“凭什么?你才教训了我一顿,然后我还得拜你为师?这世间哪有此等道理?”
“太欺负人了!”我高声补了一句。
那老道迟疑了俩秒。之后剑指一竖便有柄缠着雷弧的三尺汉剑从天而降。只听得“铛”一声!便直直立在了我的脚边。
老道说:“凭它。凭老夫的四柄诛邪剑!”
“今日,要么拜我为师,要么,哼…”
“休怪老夫辣手摧花!也省的你日后堕入妖魔之道,危害人间!”
“怎么样?还要和老朽继续轴下去吗?”
那飞剑刃身细长,剑锋薄如蝉翼,端是柄杀人利器,况且之前在那诡异的锁魂阵中我也已无数次讨教过它的锋利了。
那老道可不是善茬,以他先前那番心狠手辣的作风,绝不会对我心有怜惜……
若顺着他兴许有一线生机,而若逆着他,那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权衡好了利弊后,我试探着小声开口:“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
“嗯?!”那老道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
脚边的剑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于是我连忙认怂改口:“但…但我是女子!”
我上前两步,走至老道身前冲他拱手行礼后便跪下给他恭恭敬敬着行了一个拜师大礼。
三叩首后,我跪着又拱手行礼道:“弟子冰凝诚心拜上!望师傅不吝教诲。”
见我终于肯服软,见我的一身傲骨终于是有了收敛,那老道心满意足着大笑道:“哈哈!你这女娃子,轴虽轴了些,不过到底还是个识时务的。”
“行吧,你起来吧。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雷剑仙门下的第十六名弟子。老朽为道门,既收为我徒那么你便也要入道门才是。你可同意?”
我听命起身,又微倾身子行了一礼,“弟子愿意。”
可说完却又有些犹豫,我不敢抬头,只能小声嘀咕:“入了道门后…我还能吃荤食吗?”
“可以,但斋戒日里不许。”
“那…酒呢?”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竟也好酒?”那老道没好气着打量了我一眼,他继续说:“可以,但不许酗酒!”
一听这不禁荤也不禁酒,我连忙又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弟子必当谨记师傅教诲!”
那老道一抬手:“哎,还没说完呢。”
“师傅您说,弟子听着呢。”
“既入道门,以后你便得和那狐妖断绝来往,下次见她务必得拔刀而向!人妖殊途,心道难同,不是人死就是妖亡!这话你务必牢记。”
“不用师傅教诲弟子也会照做。”一想到那狐妖,一想到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便恨的牙痒痒。
我诚心道:“我与那狐妖本就无多少往来,还险些被她害死。若下次再见着她,我一定拔刀砍她!”
“你有如此觉悟便好。”那老头说完又道:“我见你这傲骨难驯,又有一身的浩然正气,虽为四煞阴体可却还未因命运的不公自甘堕落踏入恶道。这样,我就赐你道号:诛恶。如何?”
“望你从此能以身为刃,诛恶护善,以目为尺,度量黑白。”
诛恶。我心中默念。好一个诛恶,好沉重的名号。但若我真能以身为刃诛尽世间险恶,倒也不虚人间一行。
“弟子诛恶,此生谨记。”
从此我便是真正拜入了雷剑仙的门下,从此也做得了一个闲野道人。不受道家繁复门规约束,不隐居于高山云雾之间,而是行走与天地之间,混迹与江湖天涯。刀剑常伴于身……
那之后雷剑仙随手甩了我三本道经。
第一本名为《百无禁忌箓》。这书中详细写了些关于符箓、阵法、驱邪、渡魂、镇鬼、阴阳风水、生辰八字、天干地支、甲子轮回、八卦仆算……之类玄之又玄让人只能看懂皮毛而难以领悟起门道的学问。
第二本则是《太极经》。这书中只粗略提及了一些基础的练气法门,剩下的则是一些道门的看家功夫。
第三本为《道德经》。这本主要是教人冥想打坐,感悟天地人和,追求忘我之境……
那赢百川从此便也成了我的师兄。雷剑仙的弟子或行于天地、或浪于江湖,各自都信着各自的道,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方法证道问仙。
雷剑仙有教无类,他收徒弟不是看天赋,而是看心情和缘分。更重要的是心情,否则就算有缘那也是无份。
总之,这臭老道说啥都是对的,和他掰扯什么都讨不到好果子吃,因为他争论到急了眼了就会动起手来教训人……
所以呀,我的师兄之中也不乏有只拜师门却不入道,学了身功夫就混在江湖间的侠客……
而在这偌大的金陵城里,我能见着的师兄也就赢百川这么一位……
我的道清师兄长相很是端正,为人也很正直。无视他私闯冷府,私闯我这未出阁的‘黄花闺女’院子这事不谈,他倒算是位挺帅挺好的师兄,可惜就是正气太足了,显得又直又傻,不谈善恶之事还好,一谈论起善恶事来他比谁都轴。
在道清师兄的眼里,这世界就只有黑白,非黑即白。他常言道:‘小恶即大恶,一恶起则必百恶终’。
那雷剑仙虽说是我们的师傅,可他却只充当一个领路人的角色,作为师傅而言可以说是极不负责任。
心情好了还肯指点一二,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招来飞剑,虐得自己的弟子体无完肤,让人深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师傅交代我一定要每日花上些时间静心打坐,感悟天地,领悟机缘,直到寻得与自己有缘的上仙,再抉择日后所行何道。
在我开始打坐冥想的第七日,我见到了一个身着朱红色官袍,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的魁梧巨汉冲我怒目而瞪……
我先是请教了师兄道清,又请教了师傅雷剑仙后才得知,冥想所见的那是天师钟馗,又号‘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