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断将右手摸向腰间,眯起眼睛冲她道:“妖狐,你好大的胆子!”
“人家怎么了嘛?”那妖狐无辜着说完将系有红绳的手伸来,轻轻按住了我摸向腰间刀把的那支手。
她将手往上抬,眼中青光闪过,继而嘲讽一笑:“都大半个月没见了,来今儿个来看一看你也不行嘛?”
我将右手挣脱左手反握刀把,用力一提着便将腰刀抽出一半。但下一秒却被那狐妖一把按回了鞘内。
玉石轻碰,刀刃沉吟。
我将右手前推阻挡左手再次尝试抽刀,可那妖狐却将油纸伞旋着一抛在雨中轻盈转了身便又将我试图抽刀的手按下。
妖狐稳稳将伞接住。她故作可怜,实则嘲讽我道:“别看人家是个弱女子就欺负人家嘛~”
我瞪眼瞧她,鄙夷和恼意毫不加以掩饰着就写在了脸上。我当真是瞧不惯那戏精一样的狐狸精,因为她的脸皮厚若城墙,关键我就没法拿她怎么样。
“弱女子?”抓住这个词,我好笑反问。
那狐妖冲我眨了眨眼睛,继续没脸没皮道:“对呀。”
“难道人家不是嘛?”她故意扮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委屈抿嘴着想将整个身子都贴上来。
我本能一手就挡在身前,按着她的肩膀将其推远。
“哎呦呦,做什么呀?人家只是想抱抱你,为何要推人家…”妖狐责怪了一声,之后语气转冷道:“你要是真把人家惹得炸毛了……到头来倒霉的还得是你自己~”
狐妖说着便已将右手尖爪亮出,然后好似是欣赏美玉一般细细端详。
那指尖的寒光令我背脊发凉,另我先前被挠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但这次我没有怂,前段时日从雷剑仙那里学来了些道门的本事,知晓了些许对付妖邪的法门,外加有刀在手。
这有刀在手,我心里就是有底气,有了底气也就无惧任何事。我心想着,管她是妖魔还是鬼魂都得和她斗,不然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牵着鼻子走,早晚要让给玩死!
我缓缓将两手背过身去。那妖狐心满意足着认为我是妥协了所以甜甜着浅笑道:“对嘛,乖呀~只要乖乖得顺着姐姐我呀,那姐姐我也会好好对待你的……”
“来,先把衣服解开让我检查检查身上的伤有没有养好……”妖狐厚着脸皮说完便要上手。
我后退一步闪躲,将背去身后的手比作剑指,悄悄运起了体内那微弱的一炁。接着凝神将那股微炁引导向腰间……
紧接我将剑指一转,只听“唰”一声腰刀便蹦出了鞘!
那狐妖吓得往后跳窜,一连往后躲了三步,又跳上了墙后才撑着伞半眯一双狐狸眼睛疑惑问我:“以气御物?这是谁教你的!”
我将刀接稳用双手牢牢握在掌心。我将刃身竖直,半扎马步,摆出御敌的架势。
那妖狐站在高处打量我,她左走两步后脸上的凝重便消去了许多。她冷声说:“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吗?”
雨滴落在刀背上,水珠绽放涟漪。我将刀刃一横紧接着便见到十几簇微弱的亮青色狐火在雨中飘起。
那些狐火带着寒意,周围的雨水凝结成了细针状的冰,摔在石砖地上重又碎成了水……
我将师傅的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后脱口道:“你是杀人凶手,挖人心吃的妖怪。”
“我杀的都是恶人。那个老鸨子…还有那个马老爷…都不是好人。”那狐妖说话时用掌心把玩着一簇狐火。
她冷声问道:“我只杀恶人,又有什么不好的?”
我试探着说:“你之前说…你修炼了快近千年?”
妖狐冲我微微颔首。于是我质问她:“你敢说你这这些年来,从未伤害过无辜者吗?”
狐妖沉默了好半晌,这期间棉毛小雨未曾停息。她不回答,我也不敢真正下定决心,于是便一直等待着……
实则我这等待便已经是在违反师门教规了。斩妖人遇妖不应当有片刻迟疑。面对妖魔也无需有任何感情,感情只会令得刀身便沉,只会令挥刀者变的优柔寡断。
妖就是妖。昨日她杀了一个恶人,那么明日就也有可能去杀一个好人。害人性命乃其天性,尤其是野兽化妖……
那妖狐将掌心一直在把玩的狐火掐灭。她说:“那就得看你对‘无辜’这一词的定义是什么了。若以我的定义来谈的话……”
她冲我微笑:“我敢说自己从未伤及无辜。”
她这话说的很有底气,脸上也不见有丝毫端倪。搞得和真的一样,令人心生迟疑。
若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么也许我不该对她刀剑相向?虽说这狐妖先后害杀了一位朝廷五品官员、一位青楼的老鸨,但以结果来看,着实是在为民除害。
我收敛思绪沉声发问:“那我呢?那晚,你想把我也杀了灭口。”
那狐妖大呼小叫:“冤枉呀,人家当时哪想过要杀你?再说呀,你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嘛?”
“起初我好心帮你,可你却挠伤了我。之后又施展妖法来折磨我,令我痛不欲生。而且,你还将我的…”我欲言又止。想起那夜这妖狐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羞愤。
我将所有的怨恨都精简为了一句话:“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才救下你这狐狸精。”
“好好好,别生气啦。人家向你道歉行了吧?快把刀收起来嘛,人家害怕……”那狐狸精依然有恃无恐着。
见我依然固执持刀而立,于是她又道:“这人分好人、坏人,难道就不允许妖有好妖、坏妖了?哪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见妖就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