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沉默中进入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馆，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面对面坐下了。
“两位吃点什么？”
一位前凸后翘的服务员大姐姐凑了过来，微笑着询问着墨汐和春川雏。
“咕叽~”
看着服务员胸口紧绷的扣子，墨汐咽了一口唾沫。
完全没有可比性……
诶！等等，比什么？
心里感觉有些遗憾是什么鬼！
墨汐被心里莫名浮现出的一丝自卑感惊得够呛。
“你们有什么特色吗？推荐一下。”
她移开视线，强装镇定着问了一句。
“我们店的招牌是牛排，这是菜单，请二位慢慢挑选。”
“牛排吗……春川姐，你吃牛排吗？”
“啊？哦……好的，就吃牛排吧。”
春川雏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墨汐连菜单都没看，直接招呼起了服务员。
“两份你们店最贵的牛排，再给我上一杯橙汁，春川姐要什么饮料？”
“嗯……就和你一样好了。”
“好嘞，二位请稍等。”
服务员将点单送到了后厨，然后就站在过道招呼客人。
墨汐正百思不得其解。
她试图从科学的角度用严谨的逻辑分析，为什么自己看到大团子后的感觉不是兴奋而是自卑。
她看着服务员的团子陷入了沉思。
“嘿~”
墨汐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春川雏的调笑声。
“别看了，口水都要流下来喽~”
！？
墨汐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人家服务员看了好一会儿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墨汐矢口否认。
“我就是看着那边发呆……真没在看服务员。”她尝试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
但是春川雏没打算放过她。
“哈哈，没事没事，这是男人的天性嘛，我能理解~”
她揶揄地笑着，眼神里可没有半点相信的意思。
墨汐差点没跳起来拍桌子。
原则可不能丢！
“不对啊！我喜欢小点的！”
春川雏被墨汐的反应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额，是吗……”
墨汐仔细地回想着身为男人时，自己的XP。
“嗯……就像你这种小只些，偏可爱的类型。”
她说着便打量起了春川雏。
“嗯……啊？”
“哦，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墨汐反应过来了，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春川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睛也开始到处乱瞟。
她悄悄低下了头。
“其实……”
春川雏很小声地说。
“……就算，有那个意思……也不是不可以……”
快别说了啊！
完了，要没脸见人家了……
墨汐头大了起来。
“哎呀……对不起啦，刚刚是我嘴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说这种话的。”
她试图挽回一下。
“不是这样！”
春川雏猛地抬起了头，很认真地和墨汐对视着。
她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红晕，眼眶中也还泛着丝丝水雾。
不过片刻后，在墨汐呆滞目光的注视下，春川雏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是想说……墨汐你应该自信一点……你其实……很优秀……”
她的声音细弱蚊蝇，说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墨汐的头更大了，兴许是要长脑子了。
她努力思考着前因后果。
春川姐这个样子……
一定是我刚刚夸她好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吧……
鬼啊！
这都看不出哪里不对劲的话，我该去看眼科了吧？
由于尴尬，墨汐的尾巴在衣服里蠢蠢欲动，若是没有绳子绑着，说不定已经像装了马达一样，转出残影了。
“啊哈哈……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可是……搭载了最新的卫星导航系统，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她试图插科打诨，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但是春川雏却突然扬起了头，抓住了墨汐的双手。
“诶诶？”
墨汐被吓了一跳。
“不是……我真的！”
面前的春川雏看起来正努力地想组织一下语言。
“您好，两位的牛排和饮料到了。”
这时，服务员把餐点送过来了。
春川雏马上松开了墨汐的手，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眼睛看向了桌子底下。
“好的，谢谢。”
墨汐强装着淡定起身，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餐点。
她从服务员的脸上看到了标准的姨母笑。
临走前还给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
这人怎么回事？
“咳咳，先吃东西吧。”
“好……”
墨汐把牛排摆到了春川雏面前，自己也拿过了一份。
又是一阵无言，只有刀叉和盘子相碰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
……
像是做出了很重大的决定一般，春川雏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我……我为我之前的失态道歉。”
她面对着墨汐鞠了一躬。
墨汐连忙站起了身，扶起了春川雏。
“诶诶，别这样，咱俩谁跟谁啊，快坐下，不用这些虚礼的。”
墨汐可算把春川雏摁回座位上了。
“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才是，怎么变成你道歉了，这不是让我更过意不去了嘛。”
墨汐脸上陪着笑，站在春川雏旁边劝说着她。
不过春川雏一直低着头，这让墨汐看不见她的表情。
又过了好一会儿，墨汐的笑容都快僵住了，春川雏才开口。
“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才对，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在想，万一你说你喜欢我……我该怎么拒绝……”
她小声地解释着。
“……”
原来是这样的嘛。
“所以不是墨汐你的错，是我自作多情了，理解错了你的意思，对不起！”
春川雏抬起了头，仰视着墨汐，她看起来很紧张，眼眶里不知何时起，泛起了点点晶莹。
“别……别哭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完全不在意的！”
不在意当然是假的！
墨汐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春天要来了，但事实证明，春川雏之所以扭扭捏捏，还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其实是因为不好意思直接了当地拒绝自己……
墨汐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她又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连找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都做不到，心里就更空了。
“是嘛，那就好……”
春川雏有些闷闷地说。
墨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们俩又各自抄起了刀叉，开始解决面前的牛排。
……
墨汐敢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整体上外焦里嫩，肥瘦搭配的恰到好处，柔嫩但不失筋道，醇香而不油腻，再配上一杯解腻的饮品，酸甜清爽，简直就是味蕾的盛宴！
这么好吃，一定很贵吧……
墨汐已经开始后悔她先前菜单都没看，直接让服务员点餐这一作死的行为了。
墨汐落座的这一块地儿，被嘈杂的餐厅衬得分外安静。
托这一对狐狸耳朵的福，墨汐能清楚地分辨出不远处食客们的谈话声，甚至能从他们发出来的声音推测他们的一举一动。
墨汐有些心虚，于是便想听听这里牛排的价格……但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
她头顶上的狐耳扑棱了几下，就连带起的细微风声都是那么清晰可闻。
或许是觉得很好玩吧，墨汐很快就忘了原本的目的，开始享受起了这个过程，一边吃牛排，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不过，在分辨那些千奇百怪的声音时，墨汐突然听到了一些像是悄悄话一样的声音。
“不能再……继续……会给他添麻烦的……这样就好。”
像是微风一般，一阵十分轻微的呢喃声飘过了墨汐耳畔。
春川雏？
墨汐马上就分辨出了声音传来的位置。
“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多久……我会被他们找上门吗……我该怎么办才好……”
墨汐看见了，春川雏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尽管幅度很小。
这是……什么意思？
给谁添什么麻烦？
又是谁会来找她？
店里还是比较嘈杂的，况且春川雏的声音也的确小过头了。
所以墨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敢找春川雏确认，只是暗自记了下来。
……
“‘酸橙青柚冰绿茶’，‘樱花九州和牛排’，‘葡萄蛋清酸奶昔’各两份，一共一千两百五十六元。”
收银员迎着笑脸对前来结账的墨汐说道。
“……多少！？两百五十六元？”
尽管耳朵里听到的分毫不差，但墨汐还是觉得一定是收银员报错价了。
不过耐心的收银员又为墨汐重复了一遍。
“是一千两百五十六元哦，谢谢您的惠顾~”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个价格还是给墨汐吓得不轻。
“咕叽~”
墨汐咽了一口唾沫，昨天买手机才花了八千来着，手头真有些捉急了。
身旁的春川雏有些苦笑着说：
“要不还是我来付吧。”
可墨汐犟起来了。
“不行……这账我结定了！”
说着她便狼狈地从钱包里翻出了四五张银行卡和信用卡，一张一张地交给服务员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