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汐提着大袋小袋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哎呀呀，这是谁来了呀？”
听见响动的璃雁前来迎接，嘴里还说着乱七八糟的客套话。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多见外啊~快请进，来我家随便坐。”
说着璃雁还作势去拿墨汐手里的塑料袋。
“我又没买什么东西。”
墨汐无奈地看着这只客气到家的璃雁。
“话可不能这么说，礼轻情义重嘛，来来来，我帮你提。”
说着她便打开了塑料袋看了一眼。
全是果蔬生肉和日用品……
“唔……你自己提吧。”
璃雁一脸不屑地走了，躺回了沙发上。
墨汐还隐约听到璃雁“切~”了一声。
啥玩意啊这是？
……
“诶，璃雁，你知道联合国否决了永生计划吗？”
墨汐凑到璃雁的身边，询问道。
璃雁瞥了一眼墨汐，然后就继续看起了剧。
“知道啊。”
“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既然没有安全方面的问题，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吧？”
墨汐想找个对象抱怨抱怨。
“我倒是知道一些内幕哦~”
“真的？快说说。”
“这事……和他们有关，目的嘛，大概是为了保护人类吧。”
“他们？是那个异人组织吗，这算哪门子保护人类了？”
“我说过吧，人类的寿命有着极大的限制。”
嗯……好像有点印象。
“这种寿命限制并不会因为肉体的永生而消除，因为它限制了灵魂，而且这种限制也应该在灵魂，不然妖族变成人的样子以后，寿命还打折扣了怎么行。”
“……又是灵魂吗，这灵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灵魂啊……连神明都说不上它们的确切来历，只有一些古籍上记载了些不明真假的传说。”
璃雁继续解释道。
“说什么灵魂指导肉体的生长，灵魂承载记忆和意识，是生命力的源泉。”
“有灵魂的生命死后，灵魂会去到一个叫「应许之地」的地方，然后灵魂被抹除，在那里真正死去……”
“也有人说，应许之地只是抹去了灵魂的记忆和力量，掌管灵魂的神祇会让意识重新投入轮回，获得新生。”
“虽然有关灵魂的信息大都是传言，但还是有些可以确定的事情，比如说，每个种族的灵魂都有着不同的寿命限制，而人类的灵魂最多只能存在两百年。”
灵魂只能存在两百年？那岂不是……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嗯~你又没问我。”
“……”
墨汐想起了自己上次因为永生病毒的出现，高高兴兴地找璃雁分享时，后者那不咸不淡的态度。
原来这货早就知道了永生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个神秘组织阻止人类永生的原因……无论肉体是否衰老，灵魂永远只有两百年的寿命，所以才不让人类去追求虚假的永生吗？
墨汐思考了起来。
试想人类限制了生育，改变了产业结构和法律法规——为了保证一个永生社会的正常运转。可百年后，却有无数人失去灵魂……
人们需要重新建设各种已经没落行业，需要调整不合理的产业结构，需要面临周围的人毫无征兆突然死去的恐慌，需要直面自己仍会死亡这一事实……
或许在当时，为了限制生育，大部分人都已经做了绝育手术，世界人口数还会大幅度减少。
那的确会对人类文明造成不可估量的打击。
……不对啊！再怎么说，人类的寿命也会极大延长，而且人们在活着的时候也再也不用为衰老担忧了。
为什么那个异人组织要阻止人们变得更长寿呢？
“那为什么他们不公开这个情报？为什么要通过控制联合国来阻止呢？”
墨汐问道。
“这个啊……那就说来话长了。”
璃雁略作思考，随后缓缓开口道。
“生命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灵魂存在的每一刻都会消耗灵魂内的一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有别于灵魂力量。”
“神州国的古籍中有类似的记载，他们把这种特殊的能量叫做【幽精】，人若是提前死去，剩下的幽精会弥散开来，而灵魂则会进入应许之地。”
神州国古籍！？
“神州国的古人研究过人的灵魂？”墨汐不禁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嗯，根据古籍的记载，古时候的蓝星似乎有着魔素的踪迹，但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而伴随魔素一起消失的还有这些记载了许多超自然现象的典籍。”
“……我明白了，那幽精又和那个异人组织禁止永生病毒有什么关联呢？”墨汐追问道。
“幽精只能从灵魂里获得，它虽然不能被转移给其他的灵魂以延长寿命，但却能被转化成几乎所有的能量形式，就比如说魔素。在魔素充盈的斯帕克大陆，幽精或许没有用途，可在没有丝毫魔素的蓝星，幽精的这种特性却有着非凡的意义。”璃雁详尽地讲解道。
墨汐总算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所以他们需要这种能量来得到魔素吗？”
璃雁没有否认或者承认。
“换个话题吧，不能再继续说有关他们的事了，理由……你知道的。”
“……好吧。”
墨汐神色有些复杂，原来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依靠人们提前死亡获得幽精……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在把人类当家畜养？
“所以……人类的衰老是一种疾病吗？斯帕克大陆的人族也会衰老吗？”
于是墨汐换了一个问题。
“衰老在斯帕克大陆的确被当成一种疾病，但那是对拥有魔素的个体而言的，名为【生命精粹】的魔素会潜移默化地改变我们的肉体，它可以把衰老这一概念从我们身上彻底抹去……”
“可斯帕克大陆也有无数不能吸收魔素的生命，因为只有拥有某种血脉，才能掌握使用魔素的方法。就比如人族，拥有魔素的人不到百分之一。”
璃雁解释起了其中的原由。
“而对于没有魔素的生命，衰老则是自然演化的规律，「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个体的衰老和死亡有利于整个种群的生存进化」，你们生物课应该学过吧？”
“……”
生命还真是神奇呢……
“那如果人们依靠A76永生病毒实现永生，然后灵魂的幽精消耗完了，人会怎么样？”
“嗯……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之类的东西，就像是一具空壳。”
“强大的生命体留下躯体可以继续保持生机千年万年，但事实上他们的灵魂已经去到应许之地了，这也是正常情况下大多数有灵魂的生命最终的归宿。”
璃雁继续补充道。
明明生命可以得到永生……但是灵魂却限制了这一切吗？
墨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璃雁曾经让她看到过的应许之地的场景。
那就是灵魂的归宿吗？
“为什么灵魂一定会有这种寿命限制？是那个应许之地搞的鬼吗？”
墨汐询问道。
“没有人知道哦，神明也找不出答案。”
璃雁摇了摇头。
“那我上次看到的就是应许之地吗？就是……你把我带到酒店还骗我说你是女神的那次。”
璃雁好像想起来了，讪讪地挠了挠脸颊。
“那一次我其实只是给了你一个暗示，其他的画面应该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毕竟没人知道应许之地长什么样子嘛……”
墨汐回忆了一下当时的震撼……哪怕现在再回想，也还是很震撼。
“我脑补的东西那么真实吗？我看到天上有一个金色的圈圈，上面还打着雷，地面是黑的，还有好多好多人，走着走着就变成光穿过那个圈圈了，诶你想想，多震撼啊！”
墨汐很努力地向璃雁口述自己看到的画面，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像并没有那么震撼。
“嗯……”
璃雁却陷入了沉思。
“真是奇了怪了，听你描述，好像有点熟悉……是一本书里记载的画面。”
“那个叫什么来着？《外荒志异》，里面讲的好像和你看到的差不多诶。”
“啥玩意，没听说过。”
墨汐表示自己没看过。
“这可是收录在妖族皇室大图书馆里的书，一般妖可都见不到的。”
“那我为什么能脑补出来一样的？”
“谁知道呢，巧合吧~”
墨汐只得作罢。
……
而在这之后，墨汐按照约定辅导洛倩倩做作业……事实上就是她单方面抓耳挠腮，看着洛倩倩乱杀一通。
不过氛围很到位，有墨汐陪着，洛倩倩看起来很开心。
墨汐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化学方程式，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呜呜呜，哥哥学业不精，辅导不了你~”
洛倩倩却没怎么在意，反倒还安慰着墨汐。
“才没有呢，哥哥可帮大忙了，没有哥哥你帮我拍照搜题，我好多题都解不出来呢！”
“咳、咳咳~”
墨汐受到了二次伤害……
而就在此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咦？这个时间段，会是谁呢？
难道是春川雏出事了？
墨汐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倩倩先写着吧，我去开门，之后可能会有点事……”
“哦~”
洛倩倩乖巧地回应道，但神色却微不可察地低落了下来。
……
“咚、咚咚”
“来了来了~”
墨汐招呼着，便拉开了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英俊潇洒一米八的金发碧眼大帅哥。
突然看到这么个比自己垫了以后还高一个脑袋的歪果仁，墨汐差点没下意识关门就跑。
“Are you……额不是，Do you have some……any problem?”
墨汐压下了心底的不安，对着这位金发大帅哥展现了她的英语水平。
……毕生所学了家人们。
面前这位看起来惊讶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写了些什么。
啥呀？我说错话啦？
“呃，那什么来着……Can I help you?”
金发男子很快收起了本子和笔，正视着墨汐。
“很高兴见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了您，请问能占用一点您的时间吗？”
“啊……哈哈，你会说中文啊，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墨汐看起来尴尬坏了。
“我叫做罗佩德，是一位来自米国的社会学在校博士生，这是我的护照和学生证。我此次前来神州国是为了完成我们团队的一个对当地社会文化的调研任务，能麻烦您和您的家人帮助我们完成这份调查吗？”
社会调研……？
这个时间点来做社会调查？
墨汐甚至还能听到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抗议联合国的游行口号……总感觉怪怪的。
“不好意思，我们家不方便做这种调查，还请回吧。”
她很快做出了答复。
管这个外国人调查什么呢，麻烦死了，不要不要。
“请不要着急拒绝，由于这项调查会在一定程度上冒犯受访者和其家人的个人隐私，所以我们为每个家庭准备了五千元的补偿金。”
五千？？
墨汐吞了一口唾沫。
属实是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于是墨汐马上变脸了。
“哎哎~快、快请进，随便调查，我平生最喜欢为科学发展做贡献了！”
金发外国人听到后，露出了一个很迷人的笑容。
“十分感谢，我们可能需要知道您和您的家庭成员平日里的计划安排，还需要在您的家中参观一下，请问您是否同意呢？”
“呃……我能先去收拾一下吗？顺便和她们交代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对您的个人隐私是绝对保密的，而且我们的调查可能需要了解您的真实生活，如果实在有不方便的，您可以拒绝让我参观。”
他依旧保持着营业一般的微笑，让人不自觉地就相信他，对他放下戒备。
这么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没事的，只是参观一下，况且还有璃雁在呢……
“那行吧，你跟我来。”
……
墨汐说着就带着这个自称罗佩德的外国人参观了一圈自己家。
“这是厨房~这是餐厅~这是桌子~这是盘子~这是……”
手枪！
墨汐突然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枪。
天哪！
忘记放起来了！
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一米八的文弱书生而已，肯定认不得什么枪的，大概率……只会当成玩具模型吧？
好在这位罗佩德只是看了几眼，便跟着她去其他地方参观了。
……
来到了客厅，墨汐突然想起来，璃雁在家好像……只穿着一条男式内裤！
墨汐赶紧瞥了一眼客厅里的璃雁，还好，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裤子，整理好了着装，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墨汐又看了看身后的罗佩德，见他操作着手机，一言不发，便主动向他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她由于家里有事，来我这住几天，关于她的事我就不过多介绍了，你也只需要我的家庭成员信息吧？”
这位罗佩德听见墨汐主动向他搭话，显然愣了一下。
“啊对、是的，实在是麻烦您了，这次调研结束了，感谢您和您家人的配合，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留下了五千元现金，然后匆匆离开。
诶，总感觉这人变恭敬了很多是怎么回事？
墨汐听着楼道内传来的有些仓促的步伐，心里有些纳闷。
错觉吧……算了，不管喽，有钱就好！
墨汐笑嘻嘻地把五千元巨款揣进了兜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