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征老师。我对于你的看法有不同意见。”
人群之中，穿着白褂的女老师从中站了起来，长发披散，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颊。
此人名叫吾悦，是学校近三年内新招的一名老师，主职工作是研究学生带回来的各种妖兽尸体。由于工作尽心，再加之又有着极高的学术成绩。所以仅仅是在三年时间，她便被提拔到了副主任位置。
只不过，这人似乎非常高冷。别人他不知道，但至少，在他黄征的认知中。学院两年，一起工作的时间也不下十几次了。期间吾悦与他对话的次数却是仅仅只有两次。
“吾悦副主任。既然你与我的看法有所不同。那你不妨把你的看法提出来，让我们一起探讨一番，如何？”
对于吾悦，黄征其实有种欣赏的意思，毕竟能力了得。但这却并不代表，在同一个学术问题，两方持有不同意见下，他还会向对方做出让步。
“我觉得那个学生是妖兽化形。”
吾悦仅是看了眼在座的老师，随后便将她的结论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小小的嘈杂。人群之中其实有一部分的老师也是这么认为。但他们碍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并没有提出这一看法。
“妖兽化形。”黄征冷哼了声。“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妖兽怎可能与人类同行？吾悦副主任，你刚刚难道是没看清楚？那名学生背上可是还有一名学生。”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两名学生都是妖兽化形。”
“你！”黄征怒甩衣袍。“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对那两名学生有如此大的意见。但是！吾悦副主任，我要明确告诉你，那名学生背上的女孩可是我们南域中城白侯爵的孙女。你认为白侯爵会收养一个妖兽作为未来继承人？还是说，你认为白侯爵会放下她孩子被杀的仇怨，从而收养一个妖兽作为她的孙女？”
“……”吾悦沉默，良久她才张口，缓缓说道：“十多年前，南域遭到妖兽入侵。而我所在的城市被妖兽当日攻破。当时我的父母均是死在了一名化形妖兽的手上。”
黄征蹙眉。“吾悦副主任，请你讲重点。现在不是你博人同情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证据就在这。一座城内有 6 名七阶魔法师，以及若干个实力达到五阶，甚至还有达到六阶的骑士，城内还有守护魔阵。试问诸位，在兽王没到的情况下，有哪一只妖兽大军能在一日之内破城？”
闻言，一众老师在底下交头接耳，谈论了片刻却没一人站起来给出一个答案。
“都回答不上来，对吗。”吾悦看向黄征。“黄征主任，你呢？”
“……”
见黄征不答，吾悦才继续开口。“因为背叛！原本骑士与魔法师只需要固守城池，城池便一定能坚持到援军到来。但就是因为一只化形的妖兽，她声称有返祖血脉，能与妖兽和平共处。呼吁骑士与魔法师与她一同出城去诛杀兽王。”
“结果就是，出去的骑士与魔法师全军覆没。唯一抱着断臂跑回来的骑士只说了两句话。那女孩是妖兽，她在博取我们的信任。……天要灭我人族！”
黄征提出询问。“吾悦副主任，这一事件有没有记录在册，或者说，你当时被灭的城池叫什么名字。”
“没有记录，城池内就我一人被埋在废墟里面活了下来。我当时居无定所，根本没有任何灵通的消息来源。所以根本就来不及向伯爵汇报此事。至于你说的城名字，我依稀还记得……好像是叫子城。”
“原来如此。”黄征故作深思道。“吾悦副主任，我现在有权认为，你刚才说的全是假话。”
“什么！”吾悦眼瞳闪过一丝诧异，随之而来是一种愤怒。“你凭什么认为我说的是假话。”
“因为子城已经重建，而且现如今子城内的居民，有一半以上都是当年那些从子城逃难出的本土居民。至于你说的城破……根据记录在册的众多居民描述，城池是在第九日上午被兽王亲自攻破。当时魔法师与骑士为保护居民，尽数战死！”
“怎么会。”吾悦抱着脑袋痛苦蹲下，两眼有些空洞无神。
见状，黄征甩动衣袍。“吾悦老师。你自认为你编造的谎话完美无缺。但实则却是遗漏了一个重大问题。”
“什么？”吾悦抬起脑袋。
“调遣令。骑士与魔法师是伯爵亲自下令要坚守住城池，所以在没有伯爵的命令下，他们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呼吁出城作战？”
“可是……”吾悦再度低下头，抱着脑袋浑身颤抖。
黄征转头看向上方的白主任，朝对方点头示意。
后者，白主任挥手。“来人！请吾悦副主任先行离开。之后我需向上级汇报，让上级来定夺此事。希望诸位以此为戒，历史、妖兽册。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胡乱编造。……”
门外，两名穿着白褂带有口罩的肌肉壮汉走入。一众老师纷纷为其挪动出一条道路。
就在两名壮汉来到吾悦面前，伸手要抓吾悦手臂的时候，吾悦却是忽然起身，甩开了壮汉伸过来的手掌。
吾悦眼神冷厉地扫视在场众人。
“我不知道有关子城的信息是哪些人在汇报。但是诸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只有我说的话才是真话。子城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说罢，吾悦抬手撩起遮挡住她脸庞的浓密头发。
没有血肉，是的。就如同死后经历多年风化的骸骨一般。吾悦一直隐藏在头发下的另一半脸庞，竟然是森森白骨。
见此一幕的众人纷纷是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绝大多数的老师因为心里承受能力不好，被吓得当场晕厥，倒在了地上。就连原本想要伸手来抓吾悦手腕的两名壮汉都是胆怯地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眼前吾悦所带来的恐惧，不亚于活死人。
“诸位，我这张脸就是毁于子城灾难。我是从子城的废墟里面一点一点爬出来的，子城的毁灭是我亲身体会，所以我敢说子城除我之外，没人活着出来。”
说话间，吾悦露出森森白骨的脸庞下，上下颚竟还是在有规律的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