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裳对自己的阻拦毫不理会，白凌月向后退了一步。
后背撞到木门，退无可退。
慌乱之中，白凌月匆忙闭上眼睛，抬手挥出。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在她面前响起。
裳被打得有些晕眩，并非只是身体上的冲击，而是整个人在思维上都陷入了混乱。
白凌月竟然真的出手打了她！在人类社会的观念里，妻子或者丈夫的母亲，作为伴侣的人是否能够动手吗？这合适吗？……
裳不由得陷入沉思。
然而还没等她多想，一双小手猛地伸过来将她推倒在地上。
白凌月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
站在电梯门口，白凌月又停下了脚步。“岳。岳母大人，半小时后来楼上批阅室。我有事情需要与你商议，幽奈莉丝。你也过来吧。”
……
或许是当初下令建造这座府邸的伯爵生性疏懒。考虑到批阅室在三楼，而卧室等房间在二楼。往来其间可能会比较麻烦。所以批阅室内便设置了一间较为隐蔽，仿若暗格的小型卧室。
房间虽小，但设施完备。有床有洗漱间，只是由于长时间未精心打理，灰尘堆积较多，并不适宜居住。
此时，小型卧室的洗漱间内。
白凌月手持牙刷，反复刷洗着自己的口腔。然而无论她怎样清洗，口中始终残留着一股莫名的甜味，还有丝丝缕缕的海鲜味。
“轰”
“啪啦……！”
盛怒之下的白凌月挥拳击碎了面前的贴面镜。
镜面上凹陷出一个大坑，裂痕如蛛网般密布。
“娜塔莉……。我跟你没完！”
一气之下，白凌月将洗漱台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在地。
双手撑着台面，眼中满含怒火，死死地盯着碎裂镜子中支离破碎的自己。
“哟。发这么大脾气呢？”
不合时宜地，白凌月的脑海中响起那道黑影的声音。
“你现在最好别来烦我。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
“嗯？威胁我？呵呵。” 那声音轻笑着说：“拿你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说实在的，这可真让我忍俊不禁。”
“那么你凭什么认定，我会被你的威胁所左右呢？”
“我若身死，你也不能独活。”
“嗯。的确如此，然后呢？”
“……”
白凌月沉默不语。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传来一阵轻笑。“你可真是天真无邪，我是神，与你们凡人截然不同。我若消逝，虽会与你暂时共生牵连，但终究会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你…… 一旦身死，那便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在那蛛网般碎裂的镜子里，女孩的容貌与白凌月毫无二致。
她朝着站在镜子前的白凌月微微勾唇，绽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似在嘲讽她的懵懂无知，又似在讥笑她的软弱无能。
白凌月罕见地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握拳欲向碎裂的镜子砸去。
然而她的拳头却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定在半空，恰似单掌被空间禁锢一般。任凭她如何奋力挣扎，握拳的手臂纹丝不动。
“省省力气吧，我这是在护佑你呢。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本不应还有余力挥出刚才那一拳。你大可放心，我最多在你体内留存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自会消散。届时，你不但能拥有强健的体魄，还能承袭我的全部学识。”
“代价呢？”
“什么？” 脑海内的黑影发出疑问。
“我说，等我获取了你的学识后，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可别告诉我没有代价。”
这世上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既然想要有所得，那就必然要有所付出。这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要是真有看似免费的好事，那便意味着前方大概率有个陷阱，正等着人往里跳呢。
所以，白凌月可不觉得，脑海里的这道黑影会无偿地给自己提供帮助。
“代价嘛……”
脑海内的声音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开口说道：“把我当作你的子嗣诞生下来如何？毕竟我依附在你身上，没办法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
“……” 白凌月没有回应。
在她心里，已经彻底否决了黑影的这个提议。万事万物，只要是有生命的生灵，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灵魂。
白凌月做不到去泯灭一个新生婴儿的灵魂，然后将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 “老怪物” 塞进去。
要是真这么做了，那自己该称呼她什么呢？孩子？哼，想想都觉得恶心。而且，这个 “老怪物” 会同意吗？
“我当然会同意。另外，你在心里明目张胆地议论别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哎呀？差点忘了，你还能窥探我心声这事儿呢。”
白凌月不冷不热地吐出这句略带嘲讽意味的话。
她抬手，在那蛛网般碎裂的镜子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与发髻。
随后转身，打开身旁的木门，迈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洗漱间。
……
批阅室内。
裳与幽奈莉丝已经来到此处，她们在房间里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安静地等候着。
“咔哒。”
两人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便一同扭头看去。
只见墙壁内，那镶嵌式的书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接着缓缓朝两边展开。
白凌月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办公桌后，拉开椅子，略显吃力地爬上去坐下。
她的视线转向裳，稍稍停留了片刻。
白凌月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说道：“岳母大人，您如今已经突破八阶了吗？”
“嗯。今日刚突破的。” 裳的回应不怎么热情，显然，她还在介意白凌月动手打她那件事呢。
对此，白凌月心里明白，不过她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岳母大人，先和我讲讲现存于南域的妖兽情况如何了吧。”
听到这话，裳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
“情况不太好呀，这场雨下得太突然了，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太长了。如今的妖兽世界恐怕和人类这边差不多，为了争抢一点食物，都争得你死我活的。”
差不多吗？妖兽的本性本就是嗜杀，所以裳这话应该算是说得比较委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