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能让我拷问一下你吗?就一会儿。”白耒的语气真诚坦荡,像是邀请炽爱一起玩什么游戏。
“诶?”炽爱怀疑是自己的脑子摔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词吗??
“好不好嘛?”白耒噘着嘴,摇晃着炽爱瘦削的肩膀,像是在撒娇。
炽爱坚信,神明赐予她的信仰和力量已经足以让她平静坦然的面对世界上所有的恶意。
但现在这种认知正在一点点崩塌。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没有能力拒绝白耒的要求。
要不就从了她?
“如果只是一小会儿的话...请...轻一点...”炽爱的大脑已经暂停了运作,她没有余力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被手铐束缚,这个小姑娘是从哪儿来的,王座到底有没有成功带走薇薇安。
这些原本很重要的事优先级被一推再推。
眼下居然要先接受白耒的拷问??
“太好啦!大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呢。”白耒兴高采烈,甚至原地转了两圈。
终于可以学以致用啦!
“谢...谢谢?”继大脑失去运作后,炽爱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也在逐渐失灵。
会接受什么样的拷问呢?
鞭笞?拔指甲?灌凉水?
还是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我现在,是不是还什么都没穿。
炽爱第一次为教宗里赤身裸体的要求感到难为情,在这个看上去也就十岁的小姑娘面前,感受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羞怯。
白耒将小手放在炽爱额头,幽绿的雾气涌出,将炽爱带入了深邃的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冰冷而悲伤的梦境。
在一个过分寒冷的冬天,恩爱的夫妇诞下了一对双胞胎,是两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儿。
但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了,耗尽了这个贫困的家庭所有的物资,直到吃完了最后一罐营养药剂,父母只能割开自己的手指,将鲜血喂给两个孩子。
这时,一位灰衣人拜访了这个濒临崩溃的家庭。
他声称这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是 神的子嗣,他要将她带走,作为抚养神子的回报,他将留下一笔钱,并为他们提供铁矿的工作。
别无选择的夫妇在痛苦的挣扎后交出了一个孩子,如同生生从心头剜掉了一磅肉。
这个孩子被带到了灰袍党,接受了神的赐福,在《星海要义》的教育下成长,成为了一名实力强劲的异能者,一名忠诚的教众。
....
不知过了多久,白耒抽离了幽雾,将炽爱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白耒不知道炽爱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但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声啜泣着。
像爸爸一样。
这一幕太过熟悉,让白耒不由得心惊胆战。
上一次这样的时候,白刈差点崩了她。
鬼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白耒从地上抱起了炽爱,将她搂在怀里。
“大姐姐,你别哭了,我不该让你看到那些痛苦的回忆,都是我的不对...”
这套业务流程,白耒熟!
“我...我才没哭呢...”炽爱靠在白耒怀中,用手抹着眼泪,已成决堤之势。
嗯,嘴硬这一点也和爸爸很像。
等到炽爱逐渐平复了情绪,白耒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不是要拷问来着吗?
接下来要干什么来着,好好回忆一下莱莎阿姨说的...
眼前浮现出了莱莎温柔的微笑。
“铲铲,拷问的关键在于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在对方放下所有防备的时候,把想问的问题问遍。”
对,接下来该问问题了。
但问点什么好呢?
眼前又浮现出了邢易温柔的微笑。
“铲铲,想和别人建立良好关系的话要先知道对方的名字,然后投其所好。”
就是这个!
显然不是一回事。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炽爱愣了一下。
只是这种问题的话需要拷问吗?
“我叫...炽爱。”
“炽爱...这个我知道,妈妈给我讲过的,远古时代的罗马教皇格雷哥里二世为天使排名,第一位的就叫炽爱,然后是普智、王座、统治、美德...”
“你妈妈怎么会教给你这种东西??”
“这可是常识啊。”白耒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常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来着?
“但这只是代号吧,爸爸妈妈是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的。”白尔摩斯从中发现了破绽。
“父母给我取的名字吗?”炽爱低下头,刚刚昏暗的回忆再次涌入她的心中。
在那个梦境中,父母是为她取了名字的。
但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也从来没有使用过,今天才第一次知道。
“我叫...邢蕾。”炽爱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了这个名字。
神的仆从是不能拥有凡世间的名字的,光是说出这个名字就是对神的背叛。
但白耒管不了那么多。
“诶?我们两个的名字一样呀!”白耒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她曾经因为自己这个古怪的名字感到有些苦恼,现在居然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你也是叫蕾吗?”
“对呀,我也是叫耒,就是横横横竖撇捺的那个耒嘛。”
横横横竖撇捺...
炽爱在脑子里简单过了一下。
真的有这个字吗?
“呃,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小白耒课堂开课啦!
“就是耒耜的耒嘛,耒是一种类似铲子的远古农具,耜是耒下方用来铲土的部分。”
嗯,显然不是一个字。
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啊!
“不...我说的蕾是蓓蕾的蕾,草字头下面一个雷电的雷,意思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白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原来正常的名字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啊,好像就不是亲生的。
“大姐姐,你可以把字改一下吗...”白耒泪眼婆娑。
世界上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可怜!
“我从来都没有用过那个名字,不重要的...”
“名字怎么不重要呢!”白耒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弄得炽爱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
“不管怎么样,名字都是很重要的!你看我,虽然名字这么奇怪,还被迫用铲铲这种一听就很蠢的外号,但我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白耒当然很珍惜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把她带出牢笼的白刈,亲自为她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