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什么角度讲,这都是一份无聊的工作。
技术含量自然就不用提了,只是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分辨红绿,堪比旧时代的保安。
但这项工作又极其重要,这些数据最直观的反映了整艘船的运行状况,随时都需要有人盯着,不能出半点纰漏,邢易必须不间断的紧盯着屏幕,随时向薇薇安汇报异常的数据,只有困到不行的时候可以小憩十几分钟。
但邢易丝毫没有想要抱怨这份工作的意思,她很清楚,薇薇安已经帮她承担了工作中最重要的部分,她才是最辛苦的。
不过那个机械狂人只要和机器待在一起就永远不会感到疲惫,不能用常理来揣度她。
动力室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钟表,为了节约能源灯也关掉了,只有屏幕的莹莹绿光是唯一的光源。
这样的环境和百无聊赖的工作严重模糊了邢易对时间的感知,有时她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只过去了十几分钟,有时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一天的就过去了。
白衣拥有最为充沛的学识,她理所应当的担任了这艘船的领航员,负责航线的规划,避开危险的冰山,据她所说,要航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极北之地。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出乎意料的太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杀害白医的凶手没有再继续作案,分身们也没有起什么太大的争执。
可能的确是我想的太多了。
屏幕在邢易眼中逐渐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绿色,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离开躯壳,过于疲惫的身体随时可能倒在眼前的桌子上。
睡一会儿吧。
她按了两下通讯器上的红色按钮,这是她和薇薇安约定的信号,十分钟以后来叫她起床的意思。
邢易把手臂垫在桌子上,沉重的头直接砸了上去,意识径直飘散。
这时,一股温热潮湿的风吹在邢易敏感的耳朵上,邢易打了个机灵,坐了起来。
黑色的长裙,阳光的微笑,从因为俯下身低垂的衣领里能隐约看到少女白皙的肌肤,温润的金色瞳孔正注视着她。
是白益。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薇薇安让我来喊你起床,她走不开。”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吗?”邢易伸了个懒腰,疲惫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还好,屏幕上依然是令人安心的一片绿光,没出任何问题。
“你那边的工作没问题吗?”
白益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段航线很平稳的,我暂时离开也没有任何问题。”
“倒是你。”白益有些担心的摸了摸邢易的额头,“你看上去太累了,我来替你一会儿吧,你去好好睡一觉。”
“没关系的。”邢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在别人恪尽职守工作的时候,她实在是不愿意心安理得的去休息。
“真是的...邢易你总是这样,一门心思的勉强自己。”白益叹了口气,“哪怕就一小会儿,我先帮你盯着,你出去转一转,总待在这里会把人逼疯的。”
不容邢易反对,白益连人带椅子将邢易推出了动力室,啪的一声将动力室沉重的铁门关上了。
嗯...那姑且去转一转吧。
说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白衣有关白伊的事。
去找她一趟好了。
白衣的话,应该在船长室吧。
一路跟随着路牌的指引,邢易穿过空空荡荡的船体,走到船头的位置,敲响了船长室的门。
“请进。”
邢易打开了门,白衣站在舷窗前,注视着漂浮冰块的海面,如水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白衣回过头,表情有些欣喜的讶异,“哪阵风把我们的大忙人吹来了。”
“白益在替我盯着动力室的数据,我出来转一转。”
“诶~那为什么会到我这里来呢?是想我了吗?”
“嗯...那倒也不是。”
白衣的微笑瞬间消失,傲娇的扭过了脸,向门外推邢易,“我的工作至关重要,别来烦我!”
“就是想你了!我刚刚嘴瓢了!”邢易眼看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要被推出去了,连忙辩解道。
“这样啊。”白衣的表情恢复了温柔的微笑,“嘴瓢可不是好习惯哦,一不小心的话会把命丢掉的。”
“会导致这么可怕的后果吗!”
这时,邢易注意到在白衣光滑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
邢易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是那个玉质指节!
邢易都以为作者已经忘记这个伏笔了,再加上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繁杂,让她也没工夫去思考玉质指节的问题。
“你脖子上的那个...”邢易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个啊。”白衣把指节摘了下来,炫耀似的向邢易展示,“这是当初我和你一起找到的,当然要好好保管啦,我就用自己的头发做成了绳子,把它穿成了吊坠。”
这不是更晦气了吗!
“但那个东西有诅咒啊!”
“诅咒什么的...”白衣摇了摇头,“邢易你可真是迷信啊,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诅咒这种东西,我拜托薇薇安检测过了,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罢了,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那本航海日志...”
“我看过那本日志了,能导致那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更有可能是船长想要独吞这块玉石杀死了自己的船员,但最后食物水源耗尽,饿死在了大海上。”
“那这玩意儿丢掉就会自己再出现该怎么解释啊!”
“某种异能的作用吧,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实现,我还要再进一步研究。”
啊这...
白衣说的有理有据,邢易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地方,她只是本能的感觉那块玉石很危险。
“说起来,你就是在沙滩上陪我一起搜寻物资的那个小小白刈吗?”邢易忽然意识到,玉质指节一直纠缠着那个小小白刈,她几次想要扔掉都没有成功。
现在看来,那个小小白刈就是眼前的白衣。
“嗯...虽然从原理上来说不太对,但也差不多啦,我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呢。”
“那你那天说的别忘记我就是这个意思吗?”邢易恍然大悟,原来白衣是要她记住和小小白刈相处的时光吗?
白衣似乎欲言又止,最后,恢复了温和的微笑。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