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益结束了短暂的颓唐,恢复了乐天的状态。
她站起身,不顾烧焦的手臂,在两具尸体之间,翩翩起舞。
黑色的裙裾旋转着,华丽的风伴随在她身边,为她的胜利庆贺。
她开口了,把想说的话说给自己听。
“现在似乎适合来写一首诗。”
“饱含幸福,甜蜜,沉沦。”
“掺杂卑劣的弦外之音。”
“但那些话是留给庆功宴酒会时的微醺的。”
“现在是行动的时刻。”
她将恶魔的手拿出,按在白亿的胸口,道出祂的姓名。
但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
幸福的泡影伴随着彩虹色的光弧,发出了“噼啪”的破碎声。
在白益的脑子里震耳欲聋。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踏在甲板上,有如死神敲响了丧钟。
两个人。
是谁?
白益抬头看去,是白衣和白医。
白益坐在了地上,整理好有些散乱的裙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恢复了平静的笑容。
白衣和白医一左一右坐在白益身边,三个人仿佛亲昵的姐妹,席地而坐,正要举办一场茶话会。
“所以...”白益捋了一下,“你们两个在奖励之吻后就调换了身份,那天死掉的其实是白衣,被我切下手的也是白衣。”
“小益你难道其实很聪明吗?”白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拿断臂戳了戳白益的脸,“我一直以为你和小亿是一个智力水平的。”
“喂!这么骂人也太过分了吧!”白益有些烦躁的拨开了白衣的断臂,“到底有什么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如果作为最强战力的白医死掉的话包藏异心的家伙就会自己跳出来,但如果白医真的死掉,就没人能阻止暴走的你了,就结果而言,还是蛮不错的。”
“但你那天的确是死了啊,我也在你身上感受到了XXXX的气息,怎么现在又诈尸了。”
“我让白医将我的灵魂拖到星海里去了,XXXX乘虚而入占据了那副祂觊觎很久的肉身,只不过是不完整的,而且处于垂死状态,祂什么都做不了,但的确帮我把那副垂死的身体延续到了今天,也成功的用XXXX的气息骗过了你。”
“这样啊。”白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意外,“你们两个是怎么达成同盟的,小衣你就那么放心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小医处理?”
白衣笑了笑,“是小医主动找到我要达成同盟的,至于为什么会相信她,一方面是没有损失更小的方案了,另一方面...白医你来说吧。”
白医伸了个懒腰,像是还未从领航的疲惫中彻底苏醒,“因为...因为我答应邢易了,要乖乖回到身体里去。”
“真讨厌啊!为什么你们出来一趟都能和邢易产生点奇奇怪怪的羁绊,我就没什么戏份!”白益有些恼怒。
“下次再努力好了...如果有下次的话。”白衣揽住了白益的肩,“现在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航行一天就能抵达极北之地,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回到身体里吧。”
“明明只差一点点了...离最后的幸福...就差那么一点点...”白益把脸埋在双腿间,轻声啜泣着。
“其实差的还蛮多的...”白衣用完好的手摸了摸白益的头发。
“小衣。”
“嗯?”
“我可以再挣扎一下吗?”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便吧。”白衣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船舱。
失去了XXXX的庇护,她的生命正在顺着胸前致命的伤口流逝,留下了一路零星的血迹。
终于,在没有人的角落,白衣卸下了所有的优雅和从容,扶着墙壁,缓缓倒下。
属于智者的时刻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怪物们的厮杀。
“小医。”
“怎么?”
“你不可以用那一招哦,就是告诉别人祂的名字然后直接把人撕碎那一招。”
白医耸了耸肩,站起身,平静的微笑着,“当然,我答应过邢易,要还给她一个完整的白刈。”
白益动手了。
在她身后,隐隐出现的幻象,是风神——埃俄罗斯本尊的化身。
埃俄罗斯之引以全盛的姿态,迎战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神明。
白益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发力,再次跃向了空中,无边的风暴在她头顶汇聚,为她戴上了漆黑的冠冕。
白医朱唇微启,吐出一个锐利的音节。
下一秒,海水变成了血红,波涛全部消失,静止如镜面。
镜面中映衬的,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扭曲骇人的亵渎之景。
白医用整片大海作为祭品,唤醒了祂在时间线中投下的阴影。
祂是存在的。
不是幻觉,不是臆想,不是诅咒。
真切的疯狂正在动摇着白益的神经。
别问。
别听。
别看。
用自己的骨和血,去称颂祂的名。
我来不是要给地上和平。
我来,是要地上动刀兵。
我是要让子憎恨其父。
女憎恨其母。
臣憎恨其君。
不予世人以花,要予世人以剑。
白医指向白益。
祂也看向了白益。
“跪下。”
没人知道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没人确信自己真的听到了声音。
她只听到了,无可违逆的命令。
埃俄罗斯有如大理石雕刻般伟岸的身体被无数的手穿透,被无数的撕扯,化作了漫天纷飞的尘埃。
白益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四肢扭曲变形。
白医走到白益身边。
别问。
别听。
别看。
“自尽吧,白益。”
就算是扭曲的手臂,折断的骨头也不敢违抗祂的命令。
马格南出现在了白益的手中,颤抖着,伸进了她张开的嘴里。
一滴血泪滑落。
枪响了。
血是红色的,飞溅的脑浆也是红色的。
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世界都变为了红色。
祂仍未离去,向胆敢唤醒祂的不敬之徒索要祭品。
否则祂的愤怒将毁灭整个维度。
但有其他的色彩出现了。
漫天的青烟,向白医身上汇聚。
片刻之后,白刈呼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口袋里掏出香烟,在燃烧的火光中,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然后被呛了个半死。
“咳...我真的有一部分人格是喜欢这玩意儿的?”
祂在指责,抨击白刈的傲慢和懈怠。
但白刈看向祂,冷笑一声。
“差不多得了。”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