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手一抖,差点把茶洒了出来。
什么意思?
白家居然提前派人找过灰巨人了?
但白刈只是扬起了嘴角。
“他们向您许诺什么了?”
“他们说,只要我们能够杀掉您,就会在新的北地王登基后与我们订立南迁的合约。”帝诺平静的说出了这番极具威胁的话。
场上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薇薇安隐约都能听到侍卫拔剑的声音了。
“哈哈哈哈...”
白刈笑得合不拢嘴,像刚刚帝诺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不愧是历史上最年轻北地王,胆识不是常人能比拟的。”帝诺拍了拍手,“自然,我也知道白家那群人反复无常,替他们做事等于与虎谋皮,但是,您现在失去了权力也是事实,我不能任由我的族人跟随一个没有权力的北地王投入到一场本不该我们流血的战斗之中,所以,请您见谅,我不会伤害您,但您也带不走一个人。”
完犊子了。
薇薇安的心沉入了低谷。
帝诺对现在北地的情况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他能选择保持中立的立场已经是难能可贵,想要借兵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薇薇安偷偷观察着白刈的表情。
白刈仍然不动神色。
“您可真是一位称职的君主,白某深感敬佩,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了。”
薇薇安瞠目结舌。
你这就放弃了吗?
不过按照眼下的情况,极北之地已成险境,还是尽早离开,再想别的办法为好。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今天能见到北地王大人是老朽的荣幸,不知老朽能否还有荣幸与两位大人共饮一杯。”
这时候谁还有心情喝酒啊!
薇薇安用眼神示意白刈,谈不成就快走吧!
还喝个什么劲!
没想到白刈只是平静的回答,“这也是我的荣幸。”
“好!上酒!”
侍者拿上端上杯子,放在众人面前。
薇薇安拉了拉白刈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感觉不太对劲啊,像是鸿门宴的感觉,我们还是快走吧!”
白刈也俯下身,在薇薇安耳边说道,“极北之地有这个世界上现存最好的一批白兰地,这次不喝以后就没机会了。”
啊?
“你就是为了这个??”薇薇安有些抓狂。
白刈一脸疑惑,“不然呢?”
薇薇安有些崩溃。
好好好。
喝就喝!
侍者端上了精致的玻璃瓶,里面有着琥珀色的酒液,打开瓶塞,醉人的芬芳充斥了整个宴客厅。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借着酒劲,帝诺苍老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他指着白刈,口齿有些不清。
“我越看您越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白刈倒是神色如故。
“十年前,有个小骗子来到极北之地,用一批黄铜假扮的黄金骗走了我们的一大批军火,害的我们的族人一段时间火并都只能用冷兵器,想起来就让人恨得牙痒痒。我曾见过那小骗子一面,灯火阑珊,她蓦然回首,而我却隐藏在灯影里...”帝诺端着酒杯,看着其中璀璨的光芒,仿佛陷入了回忆。
“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已然喝大的薇薇安插嘴道。
“嘘...安静,安静...”帝诺制止了薇薇安,仿佛不想让她打断自己的回忆。
“那么彼时彼刻...”白刈收敛起了笑容。
“恰如此时此刻...”帝诺认真端详着白刈的脸,白刈也在观察着帝诺的表情。
“竟能,如此相像?”
“像,很像,但你和她有一点不一样。”
“不会是,我没带假黄金吧。”
“当然不是!”帝诺扶着桌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着,可比她成熟多了,差不多年长十岁呢,不可能是她。”
“哈哈哈哈...呃。”薇薇安本身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毕竟白刈作为白家的子嗣,怎么可能十四岁的时候就远渡重洋来极北之地骗军火呢。
但看着白刈的表情,似乎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薇薇安的酒瞬间醒了。
不会真的是你吧!
这下的确是旧识了。
白刈端起酒杯,“准!可汗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哈哈哈哈,族人们常这样夸我...”
这个状态难怪会被骗走军火啊!
一边应付着帝诺,白刈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我们的战帅大人,似乎有点玩忽职守啊...
白刈暗中瞟向一旁站立的塔塔。
这个家伙,整晚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薇薇安身上呢。
而薇薇安只顾大大咧咧的和帝诺一杯一杯的拼酒,俨然一副已经混熟了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塔塔的目光。
难不成...
嗯...这倒是个有趣的变数。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帝诺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薇薇安叫嚣着要再喝翻一桌人,而白刈则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白刈站起身,“快带帝诺大人去休息吧,我们就不叨扰了,走吧薇薇安。”
“不要!我还没喝过瘾呢!”薇薇安撒泼打滚,死活不肯起身。
白刈无奈的笑了笑。
这时,塔塔走了过来,“薇薇安大人,要不我先带您去房间,然后再陪您小酌几杯。”
“诶?好啊好啊!塔塔将军我们今晚一醉方休!”在塔塔的搀扶下,薇薇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啊这。
白刈的良心有点挣扎。
这似乎是在把薇薇安把火坑里推。
但是...
还怪有趣的不是吗!
“塔塔将军,那薇薇安就麻烦你照顾了,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哦。”白刈满含深意的看了塔塔一眼。
塔塔脸一红,“大人放心,那自然不会!”
“那就好。”这幅纯情的样子想来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白刈放下了心,在侍卫的陪同下回到了房间。
薇薇安在塔塔的搀扶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薇薇安基本已经处于了半昏迷状态,塔塔将薇薇安抱上了床,走出门去。
“请帮我准备热水、毛巾和解酒的热茶。”塔塔向侍女叮嘱道。
不一会儿,这些东西就端了过来。
在侍女的帮助下,塔塔脱掉了薇薇安那件充满机油味的外套,为她擦拭了脸颊和脖颈,解开了她酒红色的马尾辫,并为薇薇安盖上了被子。
像一个过分纵容和贤惠的妻子。
做完这一切,塔塔遣散了侍女,搬了一把椅子,拘谨的坐在一个离薇薇安不远不近的地方,法杖放在腿上,仔细端详着薇薇安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