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侍女敲响了门。
“大人,宴会就要开始了。”
白刈和邢易已经换好了塔塔差人送来的礼服。
白刈的是一袭堪称华贵的白色长裙,完美契合了她的气质。
邢易死活不愿意穿上她那件裙子,虽然已经基本习惯了女孩子的身份,但邢易对穿女装这件事还是极度抗拒的,白刈几番威逼利诱她也没松口,最后只能由着她换了一件笔挺的西装,站在白刈身旁倒像是她的保镖。
打开门,薇薇安就站在侍女旁边。
邢易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谁啊?”
薇薇安带着和善的微笑,恶狠狠在邢易肚子上来了一拳。
“这下认出来了没有!”
“咳咳...”邢易痛苦的弯下了腰。
邢易显然还不至于薇薇安换件衣服就认不出她是谁了,但薇薇安日常的着装风格基本也与裙子之类不便行动的服饰无关,突然见到淑女一般亭亭玉立的薇薇安邢易难免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娘们儿唧唧的...”邢易疼的倒吸冷气,但还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眼看薇薇安就要追加二段连招,白刈连忙拦住了她。
“打死怪可惜的。”白刈难掩笑意。
一番打闹后,三人跟随侍女前往了宴会厅。
宴会厅近在眼前,有个女人倚门而立,似乎是在等待她们。
这个人看着比塔塔要年长不少,头发灰白,脸上有数条皱纹,虽然也有着与塔塔相似的悲苦气质,但神色冰冷,看向她们的眼神称不上友善。
“提可将军,居然还劳烦您亲自迎接我们吗?”白刈保持着熟络的笑容,自然的迎了上去,伸出了手。
但提可依旧表情冰冷,冷漠的握住了白刈的手。
在白刈想将手抽回时,提可却没有松手。
“在进入宴会厅以前我想把一些话说清楚,省的让可汗听了不快。”提可紧盯着白刈的眼睛,声音带上了几分危险的音调,“你到底想干什么?”
“比起这个,你不想先和我叙叙旧吗?”白刈金色的瞳孔依然沉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警告你...”提可的话还没说完,邢易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她脖子上。
白刈伸手轻轻推开了邢易,“没关系的,我和提可将军是老朋友了,我们只是在打招呼,对吧?”
“没错...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提可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但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您刚才要和我说什么?”白刈略带挑衅,扬起了嘴角。
“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小姑娘,别玩火。”提可松开了白刈的手。
“我们拭目以待吧。”白刈回答道。
提可冷哼一声,迈步走进了宴会厅。
“这个人是谁?感觉不太友善啊...”邢易在白刈耳边轻声说道。
“提可是雨神氏族的战帅,和你之前见过的塔塔一样,属于三大战帅之一,上一次太阳历末尾选拔新一任可汗的时候,大家选择了年纪更大的帝诺,而没有选择她,所以心里一直怀着不忿吧。”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嗯...十年前的事了,我小小的戏弄了她一下...”白刈一边低声向邢易讲述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边向为她倒水的侍女致以微笑,“然后也抓住了她的一个小小的把柄,所以才不是很喜欢我吧。”
邢易很清楚白刈所说的小小的戏弄和小小的把柄显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放心,不会。”白刈瞥了一眼坐在她们对面的提可,发现对方也在看这边,便坦然的举杯向她致意。
这时,剩下的两名战帅也结伴走了进来。
序时神氏族的战帅阿兹看上去与帝诺年纪相似,也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头,看上去比提可要友好不少,点头向白刈一行人致意,白刈也点头回敬。
塔塔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礼节性的向她们致意,然后看了薇薇安一眼,害羞的低下了头。
“嗯?”邢易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点不寻常,“她这是怎么了?”
“这你要问我们的薇薇安大人了。”白刈轻轻笑了笑,也低下了头。
“嗯?怎么了?”薇薇安正在认真喝水,为接下来的宴席做准备,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这次可不要像那天一样发酒疯了哦。”白刈提醒道。
“我那天也没有发酒疯的。”薇薇安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
“难说。”邢易在一旁帮腔。
她依然记得之前在冻土兄弟会的时候,大家打了胜仗,偶尔也会奢侈一下从黑市买点酒回来庆祝,基本每次都是被上头的薇薇安一个人喝完了大半。
“其他战帅都比塔塔要年长不少啊。”
“帝诺就是上一任太眼神氏族的战帅,在上一次太阳历的末尾,太眼神氏族赢得了战争,帝诺因此晋升为了可汗,按照之前的惯例,战帅们之间通常要不死不休,在新的太阳历开始时会由三个新人来担任战帅,但帝诺却放过了他的两个对手,正因如此,塔塔才会成为三个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个。”
邢易恍然大悟,“那帝诺这个人还挺不错的啊。”
“妇人之仁。”没想到白刈却反驳的斩钉截铁,“灰巨人的传统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的问题,一时仁慈放过了对手,却让各个氏族在上个太阳纪的仇恨延续到了现在,至今各个氏族虽然还没有爆发大的冲突,但依然针锋相对,白白浪费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嗯...”邢易知道白刈说的是对的,但以她过于善良的性格的确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如果不是这样,也就没有我们的机会了。”白刈摇了摇头,暗中观察着对面三个看似在友善攀谈的战帅。
“你是指?”
“之前帝诺已经明确拒绝了我借兵的请求,按理来说以我现在这个身份,在哪里都是个烫手山芋,他却执意留我们再住一天,又举办了这个宴会,也就是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