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灰袍党的地宫，邢蕾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值守的灰袍们似乎还不知道她离开灰袍党的事，仍旧以炽爱称呼她，但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
“我来取一些食物。”邢蕾没有多想，眼下她顾不得这些，只是像往常一样，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您稍等。”灰袍转身走如黑暗之中。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让邢蕾感到有些不安。
黑暗中，几个人脚步声传来，为首的白发老者，让邢蕾有些失了方寸。
那是灰袍党的首领，也是当初将她带回灰袍党的人。
圣徒，席兹。
这老家伙似乎永远都呆在中心城的秘密宅邸里，今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邢蕾感觉有点不妙，在她身后，已经站了几个灰袍，堵上了她的退路。
席兹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衰微，“炽爱，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邢蕾叹了口气，现如今想要直接要来食物估计已经不可能了，“我是来做一笔交易的。”
席兹笑了笑，看上去倒和蔼了几分，“你是我们的同袍，是我们的手足，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可言吗？你需要什么，拿走什么就好。”
“不再是了。”刚好这老家伙在这里，是个和灰袍党一刀两断的好机会，邢蕾拿出白刈交给她的《星海要义》下卷，“用这个，换我的自由，还有食物。”
席兹接过了那本书，翻了几页，交给了旁边的灰袍，“炽爱，你又完成了一项神交付的使命，再加上之前你为了拯救预言者与白梵厮杀，忠诚，勤勉，理应得到奖赏。”
邢蕾皱了皱眉，“你没听到我说的吗？我要退出灰袍党。”
周围的灰袍们一片哗然，但席兹依旧不动神色，只是收敛了笑意。
“灰袍党只不过是一个组织罢了，你是要放弃与神缔结的契约，放弃对神的忠诚吗？”
“哈？我的意思是我今后不会再帮你们做事了！”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要，背叛神明吗？”席兹一字一顿，“从你离开灰袍党以后，我们一次也没有找过你的麻烦，因为就算你不再履行教众的义务了，但你仍在为神明完成使命。”
邢蕾有点哭笑不得，现在作为局外之人，她愈发能理解在世人眼中灰袍党的魔怔了，“我有吗？”
席兹用指节敲了敲《星海要义》下卷，“你这不就替我们找到了神明新的旨意。”
邢蕾无语凝噎，她知道现在不是和这老东西辩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尽快拿到食物去找白耒。
但看到他们执迷的模样，邢蕾还是忍不住。
“如果我说《星海要义》是一个小姑娘十几岁的时候写的呢？你手上的这本也是出自她手。”
“那她便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席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们真是疯了...”邢蕾几乎要被气笑了，“通过这玩意儿根本找不到什么通往星海的路！”
“那，撰写这本书的姑娘，有否认过星海和神明的存在吗？”席兹依旧不紧不慢。
邢蕾愣住了，她依然记得白刈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以我在神秘学浅薄的研究，唯一可以证明的，就是XXX的确存在...”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而你已经帮我们找到了那个最接近神明的人。”席兹鼓了鼓掌，“炽爱，虽然你不在灰袍党，却达到了其他教众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你TM...”邢蕾感到一阵无力感，扶着额头，骂出一句脏话。
“你还不明白吗？从你加入灰袍党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与神明紧紧相连了，这和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没有关系。”
“好吧好吧...”邢蕾也懒得再就这些事情多做争执，“那我可以拿走我应得的食物了吗？”
“当然可以。”席兹抬了抬手，一个随从抱来一个纸箱，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营养药剂，省着点的话，够她和白耒，还有洞窟里那些难民吃很久了。
邢蕾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她默默接过接过箱子，“那我...走了？”
“我希望，能见那个女孩儿一面。”席兹缓缓开口。
“不可能。”无论如何，邢蕾都不想将灰袍党的麻烦牵扯到白刈身上。
“那你要暂时留在这里了。”席兹的口气强硬了起来。
“这和你刚刚说的不太一样啊。”邢蕾挑衅似的笑了两声，“不是说我在哪里都能为神明完成使命吗？”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席兹看着自己苍老的手，在数不清的褶皱间，已经出现了黑斑，“我怕我等不到神明降世的那一天。”
“《星海要义》里有要求你这么干吗？”邢蕾越来越觉得好笑。
“不，说来惭愧，这只是我个人的私心。”席兹的眼神变得悲怆，倒多了几分人类的情感。
“我不会带你去见她，也不会留在这里。”邢蕾转身向洞外走去。
她没有丝毫的畏惧，不管怎么说，她曾经都是灰袍党的首席天使，是灰袍党最强的战力，她想走没人能拦得住她。
“很抱歉，炽爱，这份神明赐予的力量，要用来对付你。”席兹双眼变得空洞，声音颤抖，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了邢蕾的背影，“希望神明，能够宽恕我。”
异能，戒律。
来自心脏的疼痛骤然击倒了邢蕾，她死死按着胸口，呼吸艰难，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纸箱掉在一旁，营养药剂散落一地。
“从当年找到你那一刻起，戒律就已经种植在你的心脏，你是逃不掉的。”席兹一步步走向在地上挣扎的邢蕾。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愿意带我去找那个女孩儿吗？”
“做...梦...”邢蕾从牙关挤出这两个字。
“那我该怎么办呢？啊....”席兹叹了一口气，看向其他灰袍，“我该怎么办呢？”
突然，席兹顿在了原地，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如果杀掉你的话，那个女孩儿，会来找我报仇的吧...一定会的...”
这样说着，席兹拔出了短刀，俯身刺入邢蕾的后背。
鲜血喷涌而出，席兹颤颤巍巍，坐在了地上，那把刀就留在了邢蕾的后背。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席兹失去了风度，疯狂的朝着周围的灰袍大吼着。
灰袍们略带犹豫，抽刀刺向邢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