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灰袍们浑身带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邢蕾残破的尸体上,各处布满刀伤,血已经不再流了,失去生机的眼睛依旧圆睁,带着愤怒和不甘。
“圣徒大人,现在该...”一名灰袍声音颤抖,轻声问道。
在灰袍们的搀扶下,席兹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了平静。
“把她的头割下来,带到中心城去。”
“是...”
灰袍俯下身,刀刃逼近邢蕾还算完好的脖子。
这时,异变发生了。
席兹忽然发现,自己脚下,变成了漆黑的空洞。
没有一丝色彩,没有一丝生机,只有一双来自远古的眼睛,注视着他。
“神明...”席兹双腿一软,跪伏在地。
在席兹跪倒的瞬间,周围的灰袍开始向身后转头,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伴随着几声脆响,所有人齐刷刷的,生生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而那双眼睛愈发清晰。
席兹抬头看起,灰袍们的双眼流出两行血泪,嘴角挂上了诡异的笑容。
地宫在坍塌。
粘稠的血液顺着墙壁上的缝隙流出,妆点末日的景象。
苍蓝的落日,在天边燃起。
灰袍拔出短刀,低垂的头颅勉强挂在肩膀上,他们步履蹒跚,向席兹走来。
炽爱是神明的至亲。
而席兹,胆敢杀死她。
于是,神明借着那些使徒已经死去的声带,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席兹收获了短暂的清醒。
背叛了神明的人,是我啊。
那曾经刺在炽爱身上的每一刀,回到了席兹的身上。
将年迈的圣徒变成肉酱,灰袍们将肉块塞进嘴里,友爱的分享着,这血腥的圣餐。
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将刀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数十具尸体倒地,鲜血汇聚,如同河流,在炽爱周围,汇聚为亵渎的圣坛。
血,肉,骨头,灵魂。
神明亲手捏造了炽爱的身体。
神明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这是第二次了。
邢蕾从疼痛的噩梦中惊醒。
传入鼻腔的是令人作呕的血肉腥臭。
邢蕾站了起来,周围的灰袍都以扭曲的姿态死去,而席兹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自己在无意中杀死了他们?
记忆已经停留在了刀刃刺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邢蕾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你们先向我动手的,不能怪我哦。”邢蕾略带歉意,对着一众尸体说道。
正准备离开地宫,邢蕾感到身上有点发凉,低头看去,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有无数被刀划开的破口。
看上去极其前卫而放荡。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
邢蕾有些烦躁,无论如何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出去了,自己之前因为那身灰袍已经被当做变态很多年了,现在的邢蕾对着装极为在意。
犹豫再三,披上一件灰袍,遮掩住从破洞裸露的肌肤,邢蕾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营养药剂,离开了地宫。
快去找白耒吧,自己离开的已经有点久了。
“九点四十三分二十一秒,历劫者恢复收容行动,开始。”
领头的研究员刚站起身,身后传来一阵悠悠的女声。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真TM不要脸。”
“谁?”他猛然回过头。
在身穿白衣的研究员之中,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黑色机车皮衣的女人站在了他们中间。
女人有着艳丽的红色短发,身形高挑,一副圆框墨镜轻飘飘的架在鼻梁上,隐藏了那双与发色相似的红色眼睛,嘴角带着跋扈的笑意。
这个人研究员们都认识。
她是北地现役的五名将军之一,熔戎。
她不应该在南线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熔戎将军,研究院的事,和您没有关系吧,请不要干扰我们的行动。”
“嗯...这个嘛,和我的关系确实不是很大,但如果你们把历劫者带走了,多半还得我去救,怪麻烦的,不如我直接在这儿截胡好了。”熔戎的声音沙哑而慵懒,随手拍了拍领头那人的肩膀,笑意越发轻佻怠慢。
“这件事我们是直接受院长的委派,您...没有权力直接停止我们的行动。”研究员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据理力争。
“哦?这么说你们不是和禁军一伙的?”
“自然不是。”
“那就麻烦了啊...”熔戎挠着头,连叹了几口气,表情愈发为难,“禁军是可以杀的,研究员能不能杀来着...”
熔戎几句话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您更没有权力随便决定我们的生死...”研究员无力的反驳着。
“那当然那当然...我也不是那么残忍嗜杀的人嘛,别紧张。”熔戎不耐烦的摇了摇手,“得找个能主事的人啊...”
当事人是指?
熔戎打了个响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将白耒放在了地上,然后又瞬间消失无踪。
“诶?”白耒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远处的洞窟。
自己刚刚不是还在那儿来着吗?
这是什么魔术?
熔戎蹲在白耒面前,声音意外的温柔和善,“你好啊小朋友,我叫熔戎,是你妈妈的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耒哦,耒的意思是...”白耒难得有了介绍自己名字的机会,迫不及待的想好好解释一番。
“这个待会儿在说。”熔戎显然对古汉语没有太大的兴趣,“白耒,你妈妈是我的王,那你就是我的少主,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我想要吃的!”白耒开心起来。
“咳咳...吃的事情一会儿再说。”这幅脱线的样子和白刈小时候还真像啊,想到这里,熔戎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你看那几个叔叔,你认识吗?”
白耒看了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研究员们,疑惑地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这些叔叔是坏人哦,他们和之前给你做手术那些人是一伙的,刚刚还想要抓走你,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熔戎循循善诱。
白耒歪过头,想起了白刈的教诲,“做掉?”
“哈哈哈哈...”熔戎扶着白耒的肩膀,仰天大笑,随后火红的眼睛直视白耒,狂气而邪性。
“Bi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