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

作者:欧珀偌丝 更新时间:2023/12/22 1:08:20 字数:2659

空虚,鄙贱,滋蔓,长眠。

感官杂糅在一席无界的寂寞里,渴求那远方闪烁的光明——伸出手,把握它,阴影逐渐坍塌。

在肉眼所能捕捉到的残缝中,发缕被晚风把玩着,水草般摇曳,逐渐褪去乌黑,染上洁白,阿丽雅的思绪如同被撕成了两瓣,她卧倒在地,仿佛没了生息。

可有可无的喧哗吵醒了被晦暗裹挟的她,意识重新破冰复苏,钻出世界之黑夜,她睁开眼,金黄的瞳孔却已是此处唯一的光。

她好像已然离开了阴冷的陋巷,而是静坐在教堂中央,看着光洁亮丽的地砖上映出的发如青云的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堂前的烛焰似乎也烧得自己暗淡无光,烛命干涸。

墙壁失去了往日的金辉,但好歹是暖和的、红润的。

“我就在这地方,哪儿也不会去,只要优诺她……!”她的眼眶湿润着如一坑小水洼,缥碧的是粼粼波光,就和她的白发一样晃眼。里面蓄着她的激愤,还有较为粗的喘吁,胸口亦随之一起一伏的。

烛光怯了,懦弱了。

门外是冰冷的暴风雪之夜,那凛冽的寒风敲得门砰砰作响。

瞟向了颤栗不止的木门——它在硬撑着、悲啼着,她顿时感染了一层灰色,上下两片嘴唇不愿分开,死抿在一起。

她自己的心也在苦苦呻吟着。

她随后便合了眼,羸弱的双拳也不想问自己为什么要握着,更不想问自己为什么落在并拢得不露一丝裂隙、却满是裂隙的两腿上,好似木讷的石像般一动不动。

被缚于笼,心却如穿梭在风雪中的小鸟,不寻觅一个依靠。

“嘀嗒嘀嗒……”时钟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子,她急得额头上挤出滴滴热汗,提心吊胆地为时间的流驶所煎熬,等到……“咚隆!哗——哗——”那刺骨穿心的烈风终于是撕碎了门的防线,木板果然凋零,烛火受不了冻,也立即倾倒,埋没在晦暗的夜里。

她恍若惊弓之鸟,高呼了一声,腿脚支撑着她不辨西东地,徒劳与寒潮对抗,发了疯似的腾逾着身位,以求击垮它们。

“NO pasarán!”

怪异的,力大无穷的疾风掠过一撇讥讽,将她这小个子一下扳倒。

继续吹袭着,肆虐于整栋教堂中,所有的光明都被扼住了咽喉,她仿佛还听见夜的深处有声音正宣告着:“现在是自由时间。”

豺狼虎豹般吟哮的巨风时进时退,进时急躁,退时残暴,完全不打算收手,一阵未过,另一阵又至。最后,漫天遍地盘旋的阴风同时涌向她,她的哀号彻底被风的驰啸声盖过了,身心已凉至谷底。

红与白正相交汇。

叫唤许久,就匮有动静了,现在她是闹也不闹,跑也不跑,满脸皆覆着冰霜,被冻得颓圮病态,苍白得,好似凿粉。

她倒在风的围殴里了。

一阵大风或许是愤愤不平,蔑视着鞭笞她几句,而后卯足了劲头地赏赐她一拳。

于是她就又开始惨叫连连,一边咒骂着一边还挥打着手来想要顶开它们,“咳!咳咳!你们所谓贩卖着‘希望’这种行货的,有本事就抢在我扑灭你们的‘希望’——你们珍重的肮脏‘希望’之前,将我杀死啊!”不过这么做当然是徒劳的,几经折磨,她又晕了过去。

风埋葬了自己的心,自然不会痛。

看她昏倒了很多回,阴风也是厌倦了,只有绝对的死亡能胜过她,只有彻底的绝望才与她相性匹配。

她竭尽全力,最后一次放射千万地狱火般的灼热:“我恨你们,即便是死了,也要恨!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无论你们是死是活,我依然会唾弃你们这帮视人命为草芥的走狗和躲在背后圈养着你们的主子!我去死,你们继续苟活,究竟谁好,天知道!”

暗里不知从哪个角落乍地抽出一束闪眼的锐利,“唰!”

她的视域融化在一片鲜红之中,纵使有发丝阻挡,她仍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可现在的自己居然正在远离——她飘起来了,不知为什么,她只看见对面的“自己”依旧在寒风里无谓地挣扎着,一步未移。

很快缭乱变清楚了,残影消失了,只见那个“自己”缺少了些东西,啊,她缺失的是自己呀。

意料之中,数秒后她便了无声息,不再知道什么了,也没什么痛苦可言了……吗?这里可说是极冷,温度降到冰点以下,一切都阴暗了,最痛苦、最绝望、最颠覆光明的阴暗。

精巧的古典挂钟停摆了,永远不再运转——23时59分59秒,并没有迎来第二天,安缇死了,对,已经死了!

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阿丽雅!”一声大喊推着本已废弃的钟勉强转动。

希露薇娅单手握持随身必带的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警惕着。

“你的预知果真没错,希露薇娅小姐。”福斯特把帽子摘下来抓在手心里,揭出了底下灰黑色的深邃眸光,由两画鹰翼似的俊眉所提携,“她就在这里。”

希露薇娅却只有满脸的不明所以,指着阿丽雅的身体:“但她的头发怎么刷白了?”

“这个嘛,我认为应……”福斯特正要施展他的推理才能——

楼下这一系列聒噪吸引了沃尔德莉的注意,她从二楼窗户探露脑袋招呼道:“希露薇娅,还有福斯特先生,你们先上来吧!”

希露薇娅耸耸肩,“好吧,别管这些了,抬她上楼。”

门板一挪,希露薇娅就迫不及待地蹬腿冲去,这势大力沉的飞拥撞得沃尔德莉步步退了后,“姐妹,你的住所比我想象中更拥挤啊,再不抱团取暖可就难捱了哟。”

沃尔德莉不断吐出热气,心跳也如同电动马达一样加速:“知道了,知道了!快放开我!”

福斯特把刚抬着的阿丽雅抱到沃尔德莉的床上,顺着就要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然而看了眼沃尔德莉她们,又将打火机收进了口袋,让拉链闭上嘴。

这时候,大伙儿都凑过来围观还在昏睡着的阿丽雅——

突然,她的双眼迸射敌意,对着众人是一阵拳打脚踢,“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啊咧?”她自己也明白了什么,神情由愤怒转变为疑惑,再然后是羞愧:“那个……你们是谁?”

“阿丽雅,别再胡言乱语逗我们取乐了,这一出着实吓得我们不轻。”

“阿丽雅?不认识,我是安缇,一所教堂里的修女……”安缇的目光稍稍擦过沃尔德莉的刹那,她立刻放声大笑起来,“优诺,你还好吧?等等,你的眼睛已经被治好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叫沃尔德莉,不是你口中说的‘优诺’。”提及眼睛,沃尔德莉倒有所警觉,因为不同于阿丽雅,这个自称安缇的少女,其瞳孔与常人无异,不再是蝰蛇的形态。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能力已经觉醒了的自己无法通过那些耳羽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特殊能力。

安缇有些失落,但马上振作着爬起身来,“我要去找优诺,她……可能……”她捂着脑袋,豆大的汗珠落如雨下,身上冉冉蹴动着一朵朵,像振翅的蜜蜂般的黑色焰花。

“你怎么了?”帕伊和父亲出于习惯,正要前去询问,但被沃尔德莉眼疾手快地挽着大臂硬生生给拦住了。

头发宛若泼了墨一样侵染黝黑,而后,她就如其所是面无表情地立定在那里,简直相当于无事发生。

“阿丽雅?”

阿丽雅环顾了一圈,见每个人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直说了,“安缇她又……我已经决定好了,制造……”

一边说着,阿丽雅平静地窥向窗外的夜色,星星也一睒一睒的,把媚眼抛向正在侦探事务所内熟睡的“星际友人”。

可一行人闯入了这个宁静的星甸良夜,一记电击偷袭,转瞬间就使得艾萝丝维娜和贝鲁蒙卡两人趴倒在地上抽搐着,如鲠在喉,张大了嘴也发不出呼救。

“准备好麻醉用针,带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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